第二十一章 要賠錢么(2合1)
“聽說你們要把我關(guān)進(jìn)靜水監(jiān)獄?!鄙虺狠p聲說。
他的指尖有火焰騰出,點亮手邊的燭盞,然后緩緩地將其放到桌上。
在突然遁入黑暗的深夜里,有盞這樣的火燭算得上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可梅爾只能面帶懼意的看著這張年輕的臉龐。
火燭在男人的瞳孔深處跳動,是攝人心魄的紅,怎么看都像個前來索命的惡鬼。
梅爾有很多的問題,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個談話的好時候,伴隨著燭火的跳動,是她突然地一聲大喝。
“呔!”
這位皮爾特沃夫的首富,居然硬生生地掀翻了身前的辦公桌,從桌底抽出一把三尺長刃,竟要與沈澈對峙。
巨大的暗金辦公桌轟然倒地,紙張飄散,像是一場盛大的葬禮,沈澈輕松寫意的跳到不遠(yuǎn)處的大廳里,面含笑意的輕輕鼓掌。
“很厲害,我很害怕。”
蠟燭與紙張接觸,燃起熊熊大火,不多時,整個大廳化成一片火海,照亮他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
梅爾下意識的握緊長刃,微微躬身,擺出戰(zhàn)斗的姿態(tài)。
沈澈以為她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么?在敵人面前只會乖乖求饒?
可她不是。
她來自殘忍野蠻的諾克薩斯帝國,身上流淌著好戰(zhàn)軍閥的血液,這樣的人是絕不會選擇投降的。
驀然之間,長刃在她手中顫鳴,像是吹響了戰(zhàn)爭開始的號角。
她像是一個視死如歸的將軍那樣,竭盡所能的向前沖砍,哪怕前方是千軍萬馬。
所有忤逆者,都該被無情碾碎!
長刃寒光在這一刻橫掃整個大廳,畫出的弧線如少女的曼妙身姿,伴隨著燃燒的大火,四下光影斑駁。
“草!”沈澈在躲閃中大喊,“瘋女人?!?p> 沒有多余的話,又快又密集的刀光如狂風(fēng)暴雨般襲來,燃燒的大廳里能活動的空間本來就少,長刃還在不斷地壓縮著活動范圍。
這不是個好的招式,但卻是最不要命的攻勢。
沈澈在翻滾騰挪中把速度運用到了極致,他閃避的途中還不忘把身旁的東西砸向女人,企圖讓對方清醒一點。
但這顯然沒有任何的效果,換來的只有女人愈發(fā)凌厲致命的攻擊。
她像是個已經(jīng)陷入瘋狂的戰(zhàn)士,不顧一切的向男人發(fā)起進(jìn)攻,只恨自己的戰(zhàn)斗能力有限,至今沒有打出決定勝負(fù)的一擊。
她從未覺得如此憋屈,長刃已經(jīng)把大廳毀得不成樣子,就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爆炸。
到處是燃燒的火焰,昂貴木材制成的柜子上盡是斷口,里面所珍藏的來自各地的寶物也四分五裂,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此刻碎石嶙峋。
這些東西再貴重她也不在乎,可為什么那個男人就是沒有收到任何傷害?
反倒是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像個提線木偶。
她想來一場快速結(jié)束的戰(zhàn)斗,而不是自己全力以赴的進(jìn)攻,那個男人戲耍般的丟回來幾個小破爛!
到最后,她如愿以償了。
就在梅爾的恍惚間,沈澈抓住了機會。
他拼了命的沖上去,給這個陷入癲狂的女人一腳爆踢,女人被狠狠的砸在身后的落地窗上,伴隨著玻璃破碎,飛出燃燒的樓里。
梅爾重重的倒在草坪上,青草碎亂,映著晚星的光輝。
下一刻,跳下來的沈澈趕到,手持梅爾的長刃,刃口頂著她黝黑的脖頸。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梅爾說出了她最后的話,把目光望向自己的莊園。
沈澈退到一旁,把冒著寒光的長刃丟往遠(yuǎn)處,背后是陷入火海的大樓,語氣平靜如水:
“老子就沒想著要殺你?!?p> 他的聲音很輕,卻把梅爾震得說不出話來。
她困難的坐起來,雙手報膝,像個做錯事的小黑貓。
...
看著蘇醒過來的護衛(wèi)們在莊園里滅火,沈澈在心里也緩了一口氣。
他就是想來找米達(dá)米爾議員來談?wù)劦?,可這個來自諾克薩斯的女人卻把事情想得太過。
有些事根本不需要想明白,他也不需要去想。
只知道珍貴的茶器在沸騰的水里洗澡,梅爾如下人般在旁邊煮茶,已經(jīng)達(dá)到談?wù)劦哪康木托辛恕?p> 但還有個人藏在暗處,也有個問題一直呆在腦子里,他實在是躲不掉。
“要賠錢么?”
最終他還是問了。
梅爾微驚,心想這還是剛才那個狠辣的男人?
她自幼生長在家族里,氣性極好,但如今也忍不住眉毛微跳。
最終,還是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那自然是不用的?!?p> “那就好。”
沈澈不留痕跡的撇了一眼角落,坐到桌邊,注意到對方的眼神閃躲,解釋道:
“講道理我確實是不用的,火是你弄倒的,那些東西也是你砍爆的,我可沒逼你啊?!?p> “嗯。”梅爾漸漸放松了下來。
她緩緩送上茶杯,盯著他的眼睛,非常認(rèn)真的問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想進(jìn)靜水監(jiān)獄?!鄙虺狠p聲說。
“辱罵議員,雖然是馬可斯說出了你的原話,但議會實在不忍心對木乃伊下手?!泵窢栞p聲道,“而且黑默丁格把你升為議員的提議,讓他們覺得你很有威脅,攔住了他們的財路。”
“只要兩周一到,還有貨物被劫案發(fā)生的話,他們就會送你進(jìn)去。”
“我知道,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嘛?!鄙虺郝柭柤纾终f:“但這不是你們對底城沒有任何行動的理由。”
“底城已經(jīng)被我們遺忘得太久,沒人把它放在心上?!泵窢栞p聲說,“對他們來說,相比于讓你下臺,幾次貨物被攔截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很榮幸成為議員們的眼中釘。”可以看出沈澈臉上很驕傲的樣子,他又問道,“把我送進(jìn)監(jiān)獄的提議有幾人反對?”
“全票通過?!泵窢栒f,“不過想來吉拉曼恩議員是想反對的,但她不好與我們所有人作對。”
“她只是想維護一下家族的臉面?!鄙虺簱u搖頭,“畢竟我是她提上來的?!?p> “現(xiàn)在議會主席黑默丁格不在,只有六個人。想要駁回裁決,最少需要四票。”
梅爾解釋道:“我能給你一票,加上吉拉曼恩夫人,只有兩票?!?p> “那個玩兒童益智玩具的低能小胖子呢?他不是你的人么?”
梅爾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對方會知道這個事情,只能無奈回答道:
“他只是接受過我的一點小恩小惠,若是事關(guān)整個家族的財富進(jìn)賬,可以拋開所有情分?!?p> “所以我這個監(jiān)獄是非進(jìn)不可了?”
“理論上來說是的?!泵窢栒f,“但我可以把你從里面撈出來,不過需要一點小小的時間,就當(dāng)是......不殺之恩?”
“那我可真是謝謝了嗷?!鄙虺翰恍嫉?。
誰知道被關(guān)進(jìn)大牢后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越獄這種事情總是困難重重,他不敢全部相信眼前這個女人。
“你對這個議會......有沒有想法?”過了很久,他才問道。
梅爾明顯的愣了一下,才意識到男人其實并沒有把要進(jìn)監(jiān)獄這件事兒放在心上,他至始至終的目標(biāo)都是整個議會。
“你想怎么做?”
她說得平靜又嚴(yán)肅,原來這個皮城首富也有著對議會下手的心思。
這很符合此時的氣氛,莊園里的守衛(wèi)們在滅著火,而坐在茶桌前的兩人也在商量著怎么滅火。
只不過他們要滅的火還有另一個名字——議會。
“我突然有點欣賞你了。”沈澈舉起茶杯致意道。
他在后世沒見過這個女人,自然也談不上了解,但她的想法與面對選擇的果斷,卻讓沈澈心生佩服。
“不過在說出計劃前,我需要知道一件事?!鄙虺赫曋碾p眼,“你上次聯(lián)系家族是什么時候?我記得你母親是諾克薩斯的軍閥?!?p> “大概兩周前,怎么了?”
梅爾不清楚為什么要問這種問題,自從被逐出家族之后,她就和家里斷了聯(lián)系。
她對家族有感情,但又很反感家族的某些理念。
“時間還真巧?!鄙虺狠p笑著喃喃自語,又問:“那你最近有看到過你的母親么?”
“因為不喜歡戰(zhàn)爭的緣故,所以我被趕出了家族。”梅爾嘆了口氣,說道:
“我母親?那個女人更喜歡我的哥哥,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過來見我?”
“我很喜歡你的坦誠,意味著我們能夠很好的開展合作?!鄙虺耗芸闯鏊恼嬲\,神色嚴(yán)肅:
“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的母親已經(jīng)來到了黑巷。”
梅爾心里一顫,茶杯掉到了地上,瓷杯破裂,茶水四濺。
她顧不上那么多,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靜得像個木偶。
沈澈從身上摸出照片遞給她,梅爾顫巍巍的接過來。
照片上是一列排的武器,夸張至極的設(shè)計極具諾克薩斯的風(fēng)格,東西上唯一精妙的小設(shè)計,是米達(dá)爾達(dá)家族的標(biāo)志。
“她帶軍隊來到了黑巷?”梅爾的聲音有些顫抖。
說著說著,她無力的癱坐了下來。
她從未喜歡過戰(zhàn)爭,也因為討厭殺戮離開了家庭,她清楚自己的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個諾克薩斯的殘暴軍閥,一個崇尚無情擴張的政客。
她帶著武器來到了黑巷,梅爾只感覺到有戰(zhàn)爭要開啟。
“不,她只是在組建自己的勢力?!鄙虺赫f,“正是她的勢力,搶劫了皮城的貨物,并以一切為了黑巷當(dāng)借口,勢力在不斷擴張?!?p> “我們需要阻止她的暴行?!泵窢栒酒鹕?。“雖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勢力擴張到一定程度后就是開啟戰(zhàn)爭?!?p> 沈澈把她按回桌子上,死死盯著她,“大部分情報都跟議會反應(yīng)過了,但現(xiàn)在他們的選擇以監(jiān)管祖安不力當(dāng)借口,想要先把我拉下臺。”
他認(rèn)真的說:“我們需要先解決議會這個問題?!?p> “速度要快,我盡全力幫你?!泵窢柧忂^神來,“你想要怎么做?”
“三個目的:
第一,先撤回把我押進(jìn)大牢的提議。
第二,讓那些想抓我的飯桶都下臺。
第三,把議會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最起碼能統(tǒng)一意見,一起對付黑巷。”
最后,沈澈又說道,“從第一步開始,我們要先在議會上有點話語權(quán),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新的議員,站在我們這邊?!?p> “現(xiàn)在的局勢,你沒有任何能夠成為議員的機會?!?p> 梅爾說,卻又看見男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轉(zhuǎn)而又問道:“你有其他的人選?”
“杰斯塔利斯,??怂箍萍嫉陌l(fā)現(xiàn)者,至少現(xiàn)在??怂箍萍嫉捻椖渴撬乒??!鄙虺赫f。
“用??怂箍萍嫉拿x?”梅爾點點頭,“名正言順,但我需要一些時間去溝通?!?p> “沒問題?!鄙虺捍蛄藗€響指,“先把第一個問題給解決了,其他的慢慢來?!?p> 達(dá)成了自己的目的,沈澈轉(zhuǎn)身就走,搖搖手示意拜拜,最后還不忘補上一句:
“我覺得你倆郎才女貌?!?p> 良久,梅爾才啐了一口,然后看向鏡子里的自己,臉色有些發(fā)紅,像是黑夜掛上赤云。
...
...
黑巷,坐擁著榕樹的庭院里。
“告訴大家一件事?!?p> 趁著午飯結(jié)束,蔚偷偷把一堆武器拿進(jìn)房間,掃視了[偷家小組]的三位隊友和凱特琳,認(rèn)真的說道:“我想要跟芬恩那伙人干一票。”
“好!”凱特琳最先同意了這個提議,她在執(zhí)法隊憋得太久了,反正一切都是為了正義,哪管用的是什么身份。
“等等?!丙溋_左手托腮,右手伸掌,“這次行動就別叫上爆爆了吧,我可不想再生出什么亂子?!?p> 聽完麥羅的話,所有人的視線瞬間聚集到爆爆的臉上,想看下她的反應(yīng)。
“我要去?!北砬槠届o,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毫無相關(guān)的事情,也不像原來那樣反應(yīng)激烈。
“你總是能把事情搞砸。”麥羅說。
“對對對。”
“你年紀(jì)太小,比我們矮又比我們瘦,戰(zhàn)斗力太弱?!?p> “對對對?!?p> “你......”麥羅被敷衍得說不出話來。
“對對對。”
“嘶!”麥羅撓撓頭,“你在哪學(xué)的爛話?”
“對對對。”爆爆的頭還在不停的點著,似乎是停不下來,過了很久,才對凱特琳抬了一下嘴巴。
意思是:跟她學(xué)的。
然后還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天空,意思是:也跟隊長學(xué)的。
最后,她的小眼睛咕嚕嚕轉(zhuǎn)著,視線依依從在座四人臉上掠過,眨巴著眼睛輕笑說:
“還要對我說什么壞話么?”
“你不能去?!蔽嫡玖似饋?。
這次沒有點頭,也沒有對對對,回應(yīng)蔚的,是爆爆突然濕潤的眼睛。
“蔚奧萊!”她大聲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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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下,爆爆的有些性子還是要留下來的。
月亮看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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