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舞臺劇的落幕
760紀年
吳世清一屁股坐下,疲憊如潮水般涌上了大腦。沈良將鐵棍放到一邊,挨著吳世清坐下。
“……我不明白?!眳鞘狼灏c軟在座椅中,對沈良說道,語氣中透著一股虛弱感。
“我也不明白。”沈良說。
“我真的搞不懂……他的動機是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吳世清緩緩的搖著頭。
“……我指的不是這個方面。”半晌,沈良才神色復雜的回應道,“我說的是,他沒有能力?!?p> 一陣短暫的停頓過后,沈良開口說道。“我知道一個狠角色應該是什么樣的,”沈良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男生,“而他,決不屬于那種人的范疇。他就是個普通人?!鄙蛄颊f話時并沒有輕蔑的意思,用的是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
吳世清被沈良說迷糊了?!暗砩弦呀?jīng)有三條人命了?!?p> 沈良搖了搖頭?!拔覜]開玩笑。有一種可能,這家伙也不過是個棋子。當然,也只是個猜想?!本驮谶@時,沈良突然愣住了。吳世清只見沈良瞳孔一縮,朝自己身后望去,“——你醒了?”
吳世清順著沈良的目光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梁小濱已經(jīng)沒有在睡覺了,只是直挺挺的站在一邊。低著頭,頭發(fā)直直的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原來你醒了啊?!眳鞘狼逭f著,露出了愧疚的神情,“都怪我,害得你也被牽扯進這件事里,實在是太對不起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警察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但梁小濱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吳世清在說什么,她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動作僵硬,神態(tài)茫然。
“呃……梁小濱?”吳世清感覺很奇怪,聽不見嗎?吳世清疑惑的想。
“不好!”正當吳世清愣神之際,只聽沈良驚呼一聲,從吳世清身側(cè)沖了出去。
梁小濱緩緩朝剛才被扔到臺下的刀靠近一步,動作宛如夢游。一絲亮晶晶的口水掛在她的嘴角。
下一秒,沈良猛地將梁小濱撲倒在地。吳世清呆立在一旁,目瞪口呆。
就算被沈良壓住,梁小濱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她用盡全力朝前方伸出手,同時嘴里發(fā)出嗷嗷的怪叫聲。
“……哈哈……”吳世清聞聲猛然回頭,只見鹿仁虛弱的躺在臺上,嘴里卻發(fā)出了有氣無力的冷笑聲。他的鼻梁被打斷了,凹下去一塊,眼眶也被砸爛,顯出一種青紫色,整張臉看起來慘不忍睹,但他仿佛什么都沒感覺到似的。
吳世清心中猛然一驚:“混蛋,你到底干了什么!”吳世清對他怒目而視。
“過來幫我按住她!”另一邊,沈良突然沖吳世清喊道。吳世清連忙跑過去。
“壓住她的身體,按著她的手?!鄙蛄颊f著,準備起身。
隨后,吳世清接替了沈良的位置。當沈良完全松手,吳世清一下子就感到了壓力,身下的梁小濱爆發(fā)出了與她體格不符的力量。力氣怎么這么大?吳世清難以置信的想到。
緊接著,吳世清看清了梁小濱的表情——雙目無神的睜著,仿佛在注視著很遠的地方,嘴完全是無意識的張開著,動物般的嚎叫著。吳世清暗暗心驚。
沈良剛起身,就一把將前面的水果刀揣起,隨即兩步并做一步跑到鹿仁面前。“你就這么想死?”沈良冷著臉,從嘴里擠出幾個字,左手抓住鹿仁的衣領,把他整個人微微提了起來,右手拿著水果刀架在他的喉嚨處,瞇了起的雙眼中放出一陣危險的寒光。
“沒用的,你不可能永遠壓制她,”鹿仁說道,死死地瞪著沈良的眼睛,聲音嘶啞,“她已經(jīng)死定了。那么,你現(xiàn)在又要怎么做呢?吳世清同學?”
從記事以來,吳世清都善于和各種性格的人打交道,但現(xiàn)在他看著鹿仁的眼睛,其中只有一種無意識的癲狂。
就在這時吳世清身下的梁小濱猛地向上一頂,吳世清吃力的壓住她,隨后梁小濱在他身下左右搖晃,試圖將吳世清晃下去。吳世清只能雙手死死摁住她的手腕,竭力保持平衡,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永遠保持這個狀態(tài)。
沈良與鹿仁僵持在臺上,一時間沒有動作。隨后沈良將刀收起來,一把扯開鹿仁的外衣,仔細地將每一個口袋翻出來。
“你在干嘛?”鹿仁近乎偏執(zhí)的神情被打破了。
沈良沒有理睬,只是強硬的將手伸進了鹿仁里面的衣服里。鹿仁似乎察覺了沈良的意圖,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瘋狂的掙扎著。
隨后,在吳世清驚詫的目光中,沈良從鹿仁的貼身口袋中猛的拽出一幅翠綠色的懷表。沈良將表舉起來對著舞臺燈光,燈光下的懷表散發(fā)出一種帶著魔力的綠光,而在表的邊緣,燈光仿佛穿透了它,讓懷表顯現(xiàn)出一種碧玉的質(zhì)感。
“不!”鹿仁一聲狂叫,隨后氣力盡失,癱軟在地,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梁小濱像個出了故障的機器人,渾身肌肉緊繃的僵在原地。
沈良手中緊緊捏著懷表,十分用勁,指尖發(fā)白,渾身顫抖,隨后一聲暴喝,梁小濱如同被切斷電源的機器人般,一頭栽倒,沒了動靜。
一切都結(jié)束的那么突然,仿佛一場盛大的演出戛然而止。吳世清只是呆呆的看著沈良。而沈良也不知為何,手中抓著那個綠色的懷表,一動不動,呆立了半晌。
“沈良?”吳世清帶著探詢的語氣喊了沈良一聲。
沈良猛的顫抖了一下,表情很不自然,然后如夢初醒般的應了吳世清一聲。
“我說過了,我看人挺準的?!边^了老半天,沈良才說出這么一句話。
“那是個什么玩意?”吳世清畏懼著看向沈良手中的綠色懷表。
在舞臺燈的照耀下,翠綠的懷表顯得如此的神秘且美麗。
“……奇特的東西。我以前從未見過類似的?!鄙蛄蓟剡^頭思考了一下,“它似乎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放大人的欲望。”
“?。窟@聽上去好像有點……奇幻?”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嗎?吳世清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能再詳細點嗎?”
“放大某個想法在人腦海中的比重……從而影響人的行為?!鄙蛄颊f道,隨后又皺起眉頭,“但好像不止于此,它似乎也有自己的意志?!?p> “什么?”
“它想……殺你。自從我拿到懷表,就有一種想要想盡辦法置你于死地的沖動在我的腦袋里亂沖,源自我的腦海,卻又不來自我的腦海。”沈良看向吳世清,“還有,吳天明是誰?”
“什……么?”吳世清一愣,表面上看起來有點呆滯,但是心中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在懷表知道無法讓殺你的念頭主宰我的大腦后,我在腦海中聽到了一個聲音向我怒吼。感覺很難受,腦袋又酸又脹的?!鄙蛄济偷膿u頭,“‘吳天明,我要你死’它是這么說的?!?p> 吳天明!吳世清腦袋里的思緒轟然炸裂。
“我……我不認識什么吳天明?!边@是謊言,吳世清臉色極其不自然,這個名字他不能再熟悉了。
吳天明,乃是吳世清素未謀面的父親。
沈良盯著吳世清的臉看了幾秒,盯的吳世清心里發(fā)毛。“行吧。既然如此就不管它了?!鄙蛄家崎_視線,“我想,如果你覺得有什么事是我需要知道的,你自然會告訴我,對吧?”
“……當然?!睅酌牒髤鞘狼蹇聪蛏蛄?,堅定的回答道,“那這懷表要如何處理?”
“我收下了。”
“你確定?不會出事嗎?”吳世清很擔憂。
“說什么呢?碰上這種東西,怎么可能就這么放手?”沈良罕見的露出了一絲微笑,看向手中的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