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云的草原上,祥和安寧,到處是草地和趕羊群的牧民,不遠處的林子里傳來馬蹄追趕聲。
只見一群人駕著馬兒狂奔,領頭的人一身異族服飾,頭上的凌亂青絲隨風刮在略微有些臟的臉上。
“駕!駕!”那人一邊駕馬,一邊回頭,一邊時不時的看看背后,眼神一緊,突然想到什么。
“吁!”拉著馬的韁繩停下。
緊接著便對身后的騎兵言聲厲道“阿詩勒部有軍令!不會殺自己部落的戰(zhàn)俘!如若追至,一旦被抓立馬投降.......”
“你們快走,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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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知何時從馬上跌下,面目蒼白地倒在地上,捂住中箭的胳膊,嘴里含著一口鮮血,狠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馬背上的男人低聲喘息。
男人用著眼神示意,緊接著只見他身旁的士兵拿著彎刀緩緩逼近,那人見狀,用著微弱的力氣,掙扎的往后爬著。
“如此不知死活,不但傷害了可敦,還放跑了阿詩勒隼!”
那人不知是聽著男人這話的緣故,還是因為疼痛,只見她的雙手正用力地抓緊地上的沙土,手里的血與沙土交混,顯得格外刺眼
此時周圍的士兵見男人抽出馬背上的彎刀從馬上下來,便停下腳步冷眼注視著這一切。
“我已經保護不了長歌,我不能失去阿隼.....”她看著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男人,呆呆地望著遠處,眼神渙散,那支撐著身體的手便無力地失去支柱。
用著目光平視著湛藍的天空,緊緊的握住正在流血的胳膊,不再掙扎
“那你就去死吧!”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人,只見那凸顯青筋的手拿著彎刀高高舉過頭頂砍向地上的人。
-數月前-
長安繁華似錦,城內高墻閣樓,湛藍的天空幾只雄鷹飛過,遠處的鐘聲和街上的行人商販顯得十分和諧。
只見雄鷹略過的閣樓臺站著一個人,強壯挺拔的后背,轉過身印入眼簾的是俊逸的側臉和目光緊鎖仿佛雄鷹的眼睛。
此時他正面目凝重的看著熱鬧的街道,與身上著的唐裝顯得格格不入。
“這長安可真熱鬧啊,比咱草原可有趣多了!”背后的男子看著下面的街道不由的驚嘆道。
“這眼前的繁盛,未必能長久”男人淡漠的轉過身,緊接著與那男子離開了閣樓臺。
兩人緩緩的走在街道上停下,抬眼看向正在賣唐人的商販,那人似乎是會意了什么,輕微點頭,他雙眼掠過的地方,正在忙碌的人群眼神也都略微不善。
街道另外一邊,人群熙熙攘攘,只見一錦衣華服的男子正在低著頭拿著幾個荷包淺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輕輕抬頭:清澈明亮的眼睛,彎彎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白皙小巧的臉蛋吹彈可破,一頭烏黑的青絲用黑色的發(fā)帶纏繞在頭上。
“若是把這個送給阿娘,長歌和樂嫣,她們必定歡喜!”今日剛回來,所以必定要拉長歌去酒樓聽話本子,若能再買一把短刀給她做見面禮那就更好了。
李長寧想到這便收回荷包,這是走到了哪兒了,只顧低著頭,竟不知這是長安城的哪處?說起來,也好久沒回來了,沒想到偌大的長安城也變的越來越繁華了。
“請問,你可知太子府怎么走?”李長寧望了半天,臉上都有輕微汗意,便走到一處商販詢問著。
“你是外地來的把?”那商販看了看李長寧隨口即道。
“我.....”其實不是外地來的,我是長安人,可是誰會信,誰都知道,長安雖然繁華,但是也不至于不曉得家在哪里。
李長寧面容有些窘迫的扯了扯耳朵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從小到大就有一個習慣,心虛便喜歡扯耳朵,阿娘總說是被長歌扯壞了
“噗....”那商販看到李長寧如此不免笑出聲,隨后探出頭往前面指了指“往這條路一直走就到了....”
“謝謝....”李長寧有些不自然的忙聲道謝,不過想想也是,一個郎君在街上像個小娘子扯著耳朵,還以為家里有個母老虎,難怪那人會笑話。
“不過這長歌也是,說來接我怎么還不來?”說著便收回笑容,略有一絲懷疑地看了看前面的路,那人說的是這個條路吧。
嘆了口氣,長安雖是她的家,可她卻很少回來。
街道這邊,剛才的兩人則分開行走,男人隨著人群走進另一條街道。
“老板,怎么賣?”另一個男子走向賣唐人的商販,拿起一個兔子唐人詢問道。
“三文錢?!?p> 男子正在給銅板,商販接過銅板,遞出紙條,男子緩緩接過,此時兩人的眼神都是凝重,商販點頭示意,男子快速離開。
只見他看了看四周,聳聳肩,便著拿著唐人吃著,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就在此時,他身后的街上傳來馬蹄聲。
“快讓開!”領頭的唐軍怒吼著,街道的行人都紛紛讓開,唯獨男子還在吃著唐人慢悠悠的走著。
“怎么跑的如此之快?若是撞到行人可怎么好?”這兵曹的馬如此之快,若是躲閃不及時,定會撞到行人。
想到這李長寧不禁停下腳步,看著這一幕眉頭微皺,似乎有些擔心
“駕!讓開!”背后的唐軍還在怒吼。
眼看著馬蹄就要撞向男子。
“快躲開!”李長寧見狀立刻沖過去一把將他拉到街旁,抬眼看著停下的唐軍騎兵。
“吁!”唐軍騎兵們拉住韁繩停下馬,看著兩人大聲吼道“沒長眼吶!”
“你們這些官差就這么橫行霸道嗎?”李長寧的臉憋得通紅,雙眉擰成疙瘩。
被救的男子臉上似乎有一絲驚訝,看了李長寧一眼并未做聲,剛才與他同行的男人則不動聲色站在對面,只見他對著李長寧身旁的男子點頭,冷眼看著這一幕。
“好大的膽子,我看你活膩了吧!”那唐軍大概呼來喝去慣了,隨口吼道。
“我告訴你!不要太囂張!”李長寧看著那唐軍,眼里閃過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
“你也不看看這個什么地方!膽敢呵斥官曹!”那唐軍怒瞪著李長寧,像是要把她給吃了。
“算了...”只見男子用感激的眼神看著李長寧,隨后扯了扯她的衣袖搖搖頭。
李長寧見男子不再追究,便看了看四周圍觀的百姓,如今她剛回長安,還是不要生事的好,總之先回家再說,不過這口氣怎可咽下。
想到這她瞪了那唐軍一眼,轉身離開。
男子雖然不想與官差糾纏,但瞧著那官差如此盛氣凌人模樣,臉上也有一絲怒意,卻并未開口,只是跟著李長寧轉身。
馬上的唐軍因著太子府的頭銜,在街上怒罵行人,瞧著李長寧的眼神,哪能受得了,隨即從腰間拿出鞭子揮向離開的兩人。
此時不知從哪里出來的男人一把拉開李長寧,只見他單腿踢上鞭子,手用力的握住鞭子猛地把那唐軍從馬上拽下來。
隨即扔下鞭子,從容的目光有一絲微怒之色,直勾勾地看著爬倒在地上的唐軍。
李長寧站在男人身后,看著他的臉微微愣住,光潔白皙的臉龐有一顆痣,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濃密的眉毛下是烏黑的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絕美的唇形,頭上的黑絲被包在帽子里,一身錦衣唐裝,讓男人周圍散發(fā)著不尋常的氣息。
“嘿!”剛才被救的男子見狀用手在李長寧臉上晃了晃。
“看傻眼了?這位郎君是好看不假....但是都是男子...有什么可看的?”憨厚的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誰看了!你可別胡說...我可是郎...君,是要娶娘子的!”李長寧頓時神色有些不自然,只見她輕微抬頭扯著耳朵,臉上有些微紅。
“哪個郎君..會扯耳朵?”男子被逗笑地捂著嘴,接著后退兩步,似乎是怕李長寧氣急了要打他。
這時,沒人注意到,站在李長寧身前的男人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上揚,只是片刻后便恢復淡漠
“你!”李長寧頓時慌忙的撤了手,轉過頭剛想反駁,突然身前的男人微微退步,眼看就要撞到她,她也不知所措的往后退。
四周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有的還捂嘴偷笑。
那唐軍趴在地上,嘴里吃了一口的灰,他是太子府的人,哪里受過這種氣,便咬牙爬起來沖向兩名男子和李長寧。
見此狀,其他唐兵紛紛沖向前來幫忙,就在這時一匹駿馬從那唐軍頭頂上掠過,那唐軍許是沒有料到,嚇的連忙抱住頭。
一身白衣映入眼簾,那人坐在馬上扯了扯韁繩慢慢的轉身,瓊脂美玉的臉龐上神情淡漠,柳葉眉峰下的是一雙黑如夜空的眼睛,最引人注意的不是那殷紅的薄唇,而是描繪在眼角的那顆痣,承托出他的俊逸不凡。
李長寧瞧著此人的裝扮,剛才還在疑惑的面容慢慢地綻開了笑容。
長歌....她還是第一次見長歌如此,若長歌真是男子,只怕這長安城的娘子都會爭著要嫁予她,不過看長歌風塵仆仆的模樣,定是去十里亭未看見她,知曉她不識得長安的路便趕過來尋她吧。
李長歌抬眼剛欲冷呵,掃動的目光卻是猛然凝固。
長寧....果然是長寧.....
隨后看著地上已經佯裝站起來的唐軍,臉上不悅地明顯。
“太子府的人都是這么橫行霸道嗎?”
“爺就是太子府的兵曹..........”那唐軍看到李長歌的臉火氣瞬間消失,只見他慌張的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郡......”
男人看著跪在地上的唐軍,臉上有一絲疑惑。
“小.....小的眼拙,求...求郎君饒命”那唐軍哪里還有剛開始的威風,此刻的他全身顫抖的低著頭。
“還不快滾!”李長歌抬眼直視遠處,眼神冷意。
那唐軍似乎是感受到了李長歌的怒意,忙著求饒后,一眾唐兵頓時慌忙離去。
男人望著離去的唐軍若有所思,而身旁的男子則摸了摸腦袋一臉困惑。
“你們沒事吧?”李長歌拉著韁繩抬眼看著面前的兩名男子,揚揚眉。
“膽子不小嗎?還敢打太子府的人?”在這長安城,東宮有著絕對的權勢,這兩人卻有如此膽色,實在讓她佩服,不過長寧不是說去十里亭等她的嗎?幸好知曉她最喜話本子,便過來尋,否則鬧出這般動靜,還不知會如何收場。
“不過兵曹無禮在先,就先不定你們的罪,下次可沒那么走運了”掃了一眼兩名男子,隨后拉著韁繩走到李長寧身旁,對著她肆意展開了笑容,緩緩伸出手。
李長寧見狀并未猶豫,立即上馬。
“方才謝謝你!”不禁轉身看著背后的男人淡淡的笑著,這人救過她,這份恩情她定不會忘記
隨后轉頭抱著李長歌的腰,沿著街道離去。
男人注視著漸行漸遠的馬蹄聲和人影,若有所思,周圍看熱鬧的行人,許是覺得無熱鬧可看,頓時一哄而散。
“要是這兩個少年不出現,我一定把那幾個曹兵打的滿地找牙!”男子臉上的怒意不減,惡狠狠地說道。
“別忘了我們來長安的目的!”男人恢復淡漠,眼神犀利地看著旁邊的男子,神色無比慎重。
“切勿因小失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