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主教又死了
“只會耍些暗中的小動作可不配當救世主?!苯爻爸S一句,站在黑教堂禁閉的店門前,輕輕敲了敲。
然后才發(fā)現(xiàn)了店門上的一張告示。
“本教堂為入鄉(xiāng)隨俗,周一閉館,請廣大信徒們奔走轉告。(周一不算做積分簽到時間段,請各位信徒安心,您仍然是全勤?。?p> 廣大信徒?
還真是相當有自信啊。
這個黑教堂算是尤安和屠夫的一處據(jù)點,姜秦也就一改往日溫和,很簡單的踹開了這個老舊木門。
自己也沒召喚夜之城,也沒殺他主教,里面的黑庭之主總不會給自己來一發(fā)黑之矛吧?
反正主教也死了……
?。?p> 沒死?
看著臉色不好的主教,他似乎是聽到了敲門聲正準備開門,然后流亡教堂總堂口的正門就被人踹開了。
若不是看到了姜秦,他還以為是白教堂的那群異端來找茬了,順手抄起了門口的草叉,準備用自己隨時用可能抽筋錯位的身體為主捐軀。
“你沒死?”姜秦驚愕地問道。
這又是尤安的一個木偶嗎?
姜秦握住了主教的手,上面并沒有麥稈的纖維觸感,而是一個正常的,屬于老人的粗糙感。
“姜秦先生,教堂之中不允許這些不規(guī)矩的動作?!敝鹘坛槌鍪址词志痛蛟诮厥稚希⒖毯笸肆藥撞?,手里的草叉握地更緊了。
姜秦抱歉地笑了笑,依舊死死的盯著黑主教的胸口。
若他沒記錯,那里應該有一個洞才對,瓦倫蒂娜捅的。
但主教看起來完好無損,甚至比前幾天更精神了。
難道是所謂的黑庭之主將他復活的?他現(xiàn)在算是天使嗎?
“抱歉主教,我對你絕無企圖,你且安心,別拿草叉對著我了?!彼麛[擺手說道。
“所以你又為什么而來呢,姜秦先生?我想你應該識字,門上說了今日閉館,你卻破門而入?!敝鹘谭畔虏莶?,揉了揉自己的腰,沒有請他進去。
而是堵在了門口。
姜秦的視線越過主教,似乎想要看清甬道那一邊的景色,問道:“我來虔誠的拜訪黑庭之主,您就不愿意讓我進去坐一坐嗎?”
主教的身體緊緊擋住了這個狹窄細長的甬道,有些怒氣地說道:“今天閉館,我還要擦洗主的雕像,保養(yǎng)壁畫,清潔衛(wèi)生,當然不會請您進去?!?p> 姜秦看著他黑色長袍上還有些許的肥皂泡,點點頭,并不打算強闖。
畢竟這是黑庭之主的地盤。
瓦倫蒂娜身份神秘,可以當著黑庭之主的面殺死黑主教,但自己卻不行。
姜秦也不覺得自己可以強行扛下那一發(fā)充滿毀滅氣息的黑之矛。
他現(xiàn)在更想知道,尤安與黑教堂是什么關系。
尤安作為一個人類主義者,血統(tǒng)主義者,不知道還有沒有相關信仰上的潔癖,比如只信奉黑教會而排斥白教會,或者和自己一樣是個極端的無神論者,徹徹底底地要通過人類自身的力量來對抗暗中蟄伏起來的異類以及其他的臟東西。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救世主和黑教堂大概處于聯(lián)盟的蜜月期,至于屠夫,應該就是一個單純的劊子手,負責保護尤安的安全。
“那么,之前和我一同來祈禱的三個人,他們后面有來過嗎?”
“這是信徒們的隱私,我當然不可能告訴您。”主教丟下了草叉,捂著胸口咳嗽幾聲,已經(jīng)有了趕人的意思。
“主教,我心中的一直有一個最大的困惑,希望您能為我解答。”姜秦恭恭敬敬地向他詢問。
看著這樣虔誠的迷途羔羊,主教的職業(yè)病一下子就犯了,他枯瘦的老臉上拉扯出了一個盡可能璀璨的笑容,神圣的光輝鋪滿了整個甬道,他圣潔地說道:“我會盡力為你解答,哪怕您只是來我這兒騙柴米油鹽的,姜秦先生?!?p> “如果您的主有一天不愛人類的怎么辦?他派下的救世主有了私心怎么辦?”姜秦冷漠地問道。
“沒有這樣的可能!”主教堅定忠誠地回應道。
“如果,如果!我看得出來您是一個理智的信徒,請告訴我如果!”姜秦毫不退縮,就像審問一樣。
主教沉默了許久,他臉上慢慢顯露出了嚴肅的神情,緩緩說道:“首先,主絕對會永遠愛著人類!如果它不再愛著人類反而要像一些臟東西一樣圈養(yǎng)人類,那么他一定不是我主。若真有那一天,我會拿起草叉親手叉死那個惡魔!對救世主同理?!?p> “教會中人,像您這樣的可不多?!?p> “但也不少?!敝鹘虈@了口氣道:“姜秦先生,主庇護了人類兩千年了,祂的對于人類圣眷是永遠也不會熄滅的,這一點希望您可以記住。您應該明白,您在杞人憂天!”
姜秦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突然握緊了刀后退幾步。
剛才他感受到了一股神力,是從甬道深處,黑教堂中傳來的。
那或許是黑庭之主在注視自己。
“或許我真的該走了?!?p> 姜秦謹慎地退回到門口。
剛才的注視并無太多惡意,更多的似乎是一種疑惑,就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看到了全新的事物。
可另一瞬間,姜秦似乎出現(xiàn)了幻覺,他看到了一個被折斷了翅膀的巨人躺在殺豬用的屠宰臺上,血跡斑駁的鎖鏈封鎖了他的四肢,在他的腹部有一個巨大的釘子將其貫穿。
好像是在求救,看到同類之后發(fā)出的求救!
姜秦不明白,但憑著本能,他心里沒有拒絕,然后那股注視似乎看穿了他所思所想,就慢慢的消失了。
“那么,主教,不再送我一壺油嗎?”姜秦厚顏無恥地詢問道。
“姜秦先生,上次已經(jīng)送了您很多東西了,但您對主的信仰卻沒有半點進步?!敝鹘虩o奈地說道,“今日您甚至在反向蠱惑質疑我主!”
“唉,好吧,你都送了我這么多禮物了,我也要有回禮才行?!苯負u搖頭,他想驗證一下教堂之中黑庭之主對他的態(tài)度。
“不用客氣,我不需要……嗯?”
主教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珠猛地凸起,七竅滲血,皮色發(fā)黑。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了已經(jīng)貫穿了自己胸口的這把刀,喉嚨滾動,卻只能發(fā)出“咳,咯”的聲音。
“主教,我知道您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死不了。明日姜秦還會再來拜會的?!苯匚罩?,已經(jīng)插入了主教的胸膛,然后慢慢抽了出來,鮮紅色的血液如同大壩崩塌噴涌而出。
姜秦想知道,黑庭之主會不會憤怒的投擲出一柄黑之矛,和自己站在對立面。
結果和他想的一樣,那股注視重新出現(xiàn)了,瞟了一眼主教就不再關注,這之中似乎還有一股不易察覺的贊許和歡欣。
姜秦甩去刀上的血跡,盯著流亡教堂總堂口的破舊牌匾慢慢說道:“這就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