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經(jīng)叛道
“昶皇子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杜先生切勿說漏了嘴?!?p> “至于杜先生自己的名諱,由于你并非大隋要員,倒也沒啥關(guān)系?!?p> “他操兵練馬也是陛下恩準的,杜先生切勿大驚小怪,除了教書之事,其它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
福伯和杜如晦同乘一輛馬車,在馬車上,他不住的叮囑。
“我知道了?!倍湃缁拮饕镜?。
他也不太明白,為什么陳昶連自己是皇子都不知道,在他看來,這也許是當今陛下給未來皇帝的一次考驗。
兩人在馬車上聊了一會兒,就來到了陳昶所住的莊子。
時值正午,正是吃飯的時候。
福伯帶著杜如晦在莊子里找了一圈,卻見不到陳昶的人。
“公子呢?”福伯詢問莊中下人。
“公子在校場,他說要和將士們同吃同睡,翠云陪著他的。”下人如實稟報。
“胡鬧!”
福伯面色微慍,陳昶堂堂皇子,怎么能和將士們混在一起,要是出了事怎么辦?
“福伯,我覺得未嘗不可!”身旁的杜如晦開口了,“昔日漢壽亭侯善士卒而驕于士大夫,頗受士兵愛戴,本朝大將來護兒也善撫士卒,部分嚴明,所以士卒們都為他效死命!昶皇子和士兵們同吃同住,倒也未嘗不可!”
不愧是欽定的教書先生,說話果然一套一套的。
福伯來不及反駁,陳昶的安危要緊,他趕忙帶著杜如晦來到了校場。
校場上吵吵嚷嚷,士兵們?nèi)紘梢蝗礋狒[,似乎發(fā)生了什么。
福伯和杜如晦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擠了進去,進去一看,只見陳昶正拿著一根筷子站在大鍋邊上,他身旁站著裴翠云。
“清湯寡水,將士們吃不飽,哪來的力氣打仗?從今天開始,陳家軍的飯,必須要立筷不倒!”陳昶大聲道,隨后就將筷子插進了大鍋之中。
“公子,小心別被燙著!”裴翠云提醒了一句。
大鍋中煮的是粥,筷子當然立不穩(wěn),在鍋中搖晃了幾下,就倒了下去。
“今日暫且饒了你們,下次如果再犯,你們就不要在莊子干了!”
陳昶厲聲道,兩名負責煮飯的下人被嚇得腿軟跪了下來。
“公子,我們知道錯了?!?p> “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陳昶并未繼續(xù)責怪,讓他們站了起來。
士兵們見狀,全都歡呼雀躍。
大伙兒都是附近的農(nóng)戶,平日里經(jīng)常吃不飽,加入了陳家軍之后,每一餐能夠喝上一碗粥已經(jīng)謝天謝地。
沒想到陳昶為了讓所有的人吃飽,不讓下人熬制稀粥,換句話說,陳家軍頓頓都有白米飯吃!
福伯小心翼翼來到陳昶面前,面色苦澀的耳語道:“公子,莊子的糧食沒剩多少了?!?p> 陳家軍好幾百號人,頓頓像陳昶所說的那么開放的話,地主家也沒那么多糧食啊……
“福伯,你回來了?”陳昶這才瞧見了福伯,他對福伯的忠告不感興趣,反倒注意到福伯身邊的年輕男子,“福伯,這是誰?”
不等福伯介紹,杜如晦就行禮道:“啟稟公子,在下姓杜,名如晦,表字克明,是福伯請來的教書先生!”
“杜如晦!”
陳昶睜大了眼睛。
前幾天才見了秦叔寶,沒想到今日又遇上了杜如晦。
房謀杜斷是自古以來的美談,而其中的杜,指的正是杜如晦!
凌煙閣的功臣他都見了兩個了,沒想到大業(yè)三年的杜如晦這么年輕。
“公子認識我?”
杜如晦詫異的看著陳昶。
瞧陳昶的表情,這位皇子似乎認識自己,可印象中他與皇族從無交集,是不可能見過陳昶的。
“算是吧,我們到莊子上詳聊!”
畢竟是人才,陳昶當然有心招攬,他無視身后的福伯和裴翠云,一把牽著杜如晦的手離開了校場。
陳昶讀過歷史,知道杜如晦雖然在隋朝做過官,卻沒法一展抱負,所以辭官不做了。
無官可做,所以才教書賺些辛苦錢,自己又怎么可能虧待他呢?
陳昶帶杜如晦來到了莊子的后院,指著諾大的庭院道:“莊子里沒有學堂,只有這里比較寬敞,又沒有種植什么花花草草,杜先生之后就在這里教書,如何?”
“全憑公子吩咐。”杜如晦作揖。
“杜先生所教的又是什么呢?”陳昶又問。
“先讓大家識字:上大人,丘乙己,稍微有些底子之后,才是《詩》、《書》、《禮》、《易》、《樂》、《春秋》……”
杜明晦一五一十道,全都是讀書識字的正經(jīng)途徑。
不等他說完,陳昶就心血來潮道:“既然所有的人都沒有基礎(chǔ),那就用我的書吧!”
“你的書?”
杜如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昶是皇子沒錯,可他也不能離經(jīng)叛道吧?
普天之下,教書育人無不用圣人經(jīng)典,他自己寫的書算什么東西?
“公子,這樣只怕不妥吧?”杜如晦有些為難。
“杜先生,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陳昶根本不給杜如晦反對的機會,徑直去了自己房里,將這幾日自己寫的一本書拿了出來,并遞到了杜如晦手中。
杜如晦一看書名,滿臉都是不解。
“《陳家軍義務(wù)教育》……”
他熟讀詩書,從未見過這種書,至于義務(wù)教育這樣的字眼,更是聞所未聞。
翻開了書本之后,所見的內(nèi)容更令他瞠目結(jié)舌!
“這是什么字?我怎么不認識?”
“這是簡體字。”陳昶解釋道,“陳家軍的士兵都不識字,既然不識字,就不用費心學習繁瑣的楷書,可以從簡體字開始學!”
“簡體……字……”
杜如晦驚為天人。
還有人特意發(fā)明文字的?
這本《陳家軍義務(wù)教育》就只有封面上的幾個字是楷書,里面的內(nèi)容全由簡體字書寫,杜如晦詫異歸詫異,卻也是行家里手。
在看了一會兒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讀懂書中的內(nèi)容了。
他很清楚對于初學者來說,如果學的都是這么簡單的文字,那么一定學得特別快!
“那這個又是什么?梵文嗎?”
杜如晦指著書本中歪歪扭扭、如同蝌蚪一般的符文問道,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所謂的簡體字。
“杜先生,這個東西叫做拼音,只要標在文字上方,初學者就知道一個字怎么讀了!”陳昶耐著性子向杜如晦解釋,拼音什么的,將是對大隋文字驚天動地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