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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徽記

第49章 大地領(lǐng)主

蒼白徽記 長戟大兜2 4746 2022-01-26 02:00:39

  奎爾恩格拉已點亮智慧,能夠控制自己的血怒天賦,不至于被殺戮欲望燒昏頭腦。否則,他很早以前就死掉了,如同那些沉迷于殺戮力量卻不懂得操控情緒的愚蠢屠夫,跑去挑戰(zhàn)自己無法擊敗的敵人,然后死得很難看。

  他在好幾天前就注意到塔窟族的族首鋼巖,敏銳的直覺一直在提示,鋼巖的強大與危險。那是他沒有把握戰(zhàn)勝的對手。但奎爾恩格拉并不畏懼,他已經(jīng)能夠戰(zhàn)勝恐懼,并且把恐懼情緒變成一種力量。

  奎爾恩格拉記得很清楚,一年多前,他還不像現(xiàn)在這么強大,裂巖部落面臨食物枯竭的困境。身為酋長,他必須想辦法為族人弄到糧食,不得不去挑戰(zhàn)另一個半獸人部落。對手雖然只要5個屠夫,但都處于巔峰期,而裂巖部落剛剛遭遇變故,十多個屠夫死的只剩三個。其中一個傷勢未愈,禿耳又喪失斗志,只有奎爾恩格拉能與對手一戰(zhàn)。

  半獸人屠夫的危險直覺令他處于一種焦慮、緊張的狀態(tài)??鼱柖鞲窭敃r很害怕,整個人的情緒因為恐懼而變得異常暴躁。他在對手的領(lǐng)地外徘徊了好幾天,也在焦慮緊張、恐懼暴躁的情緒中苦苦掙扎。

  奎爾恩格拉差一點就要發(fā)瘋,也正因為瘋狂幫助他突破了精神上的桎梏。他感覺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一個是冷靜到極點旁觀者,時刻審視著外界與自我,無憂無懼,無喜無悲,無所遺漏;另一個是因恐懼而憤怒,由憤怒到瘋狂的半獸人屠夫。

  雖然身體沒有發(fā)生變化,但奎爾恩格拉打敗并降服了恐懼,同時也深刻了解到恐懼的本質(zhì)。

  恐懼是生命對于未知命運的敬畏,可以幫助他爆發(fā)出超越極限的潛能,只為了掌握自己的命運。而那些不懂得敬畏,又自詡勇敢的半獸人其實是一群愚蠢透頂?shù)聂斆е健?p>  學會敬畏的奎爾恩格拉沒有被恐懼壓垮,但恐懼壓垮了他的對手。

  他獨自一人,連續(xù)斬殺對方三名屠夫,剩下兩個屠夫選擇逃跑,淪為可恥的流浪者。而奎爾恩格拉從此走上了征服者的道路。

  他并不知道自己既冷靜理智又暴怒瘋狂的精神狀態(tài)其實就是“夢之影”的心靈境界,但這不妨礙他敬畏自己的敵人。

  博朗鎮(zhèn)塔窟族的族首鋼巖就是一個值得敬畏的強敵。

  這幾天,奎爾恩格拉用盡一切手段去了解塔窟族的鋼巖。包括詢問天靈斗士洛克和種植園里的蠻女奴首領(lǐng),最主要的方法還是高階半獸人的心靈直覺。在他心靈感知中,自己和鋼巖建立了一種奇特的聯(lián)系,雙方互為死敵,除非奎爾恩格拉臣服于鋼巖,或者退走,否則他們一定要分出生死。

  本來,奎爾恩格拉只想要博朗湖流域充當裂巖部落的新領(lǐng)地,表面臣服塔窟族其實也沒什么關(guān)系。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對鋼巖充滿了莫名其妙的嫉恨。高階半獸人的直覺告訴他,只要殺了鋼巖,自己就會贏得地母的青睞,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大地之母,太古時代的兩大原初神邸之一,造物主的混沌化身,地與水的君主,物質(zhì)的締造者,也是生命的源頭。

  祂曾移居深淵,將血脈繁衍的法則賦予深淵古魔,從此開創(chuàng)了具有繁衍能力的黑血惡魔一系。

  半獸人,也稱為地蠻族,具有黑血惡魔的血統(tǒng)。它們崇拜的地母其實是代表自身血脈源頭的深淵惡魔之母,而塔窟族崇拜的是原初地母。

  地母本性混沌,連尊名都沒有產(chǎn)生,兩種身份對祂而言沒有區(qū)別,何況祂的意志已泛化,根本不在乎后代血裔是否信仰自己。但對于半獸人和塔窟族,地母的兩種位格代表兩條不同的晉階途徑,而且它們的血脈力量還是同源的。

  惡魔血統(tǒng)擁有掠奪和吞噬的特性,在半獸人的身上,具現(xiàn)為殺戮意志。它們滿足自己的殺戮欲望,自身血脈得以壯大,從而提升生命位階。

  奎爾恩格拉和塔窟族首的血脈力量同源,意味著他殺死鋼巖,會得到更多的反饋。只是,奎爾恩格拉并不知道這些藏于血脈深處的記憶。但半獸人的血脈記憶時刻都在影響他的心智體,他莫名其妙地嫉恨鋼巖,想要殺死對方,以滿足血脈中的古老意志。

  殺戮欲望越強烈,高階半獸人的心靈直覺越敏銳。

  奎爾恩格拉本能地知道,殺死塔窟族首,獲得晉升的機會只有一次。但在奎爾恩格拉的感知中,鋼巖的血肉之軀只是表象,他的身體里面其實充滿了混沌法則的力量,美味但非常致命。

  瘋狂的奎爾恩格拉渴望殺戮,而理智冷靜的一面卻心懷敬畏。

  說實話,奎爾恩格拉害怕鋼巖,怕得要命。他強攻城墻的時候,特意選擇遠離鋼巖的位置。半精靈逃跑之后,他讓十兄弟和自己留在城墻上滅火,也是害怕裂巖半獸人叫他們下去找塔窟族單挑。

  半獸人集體呼喚酋長的名字,奎爾恩格拉有砍死那些蠢貨的沖動。

  好在塔窟戰(zhàn)士沒有接受屠夫挑戰(zhàn),裂巖酋長著實松了口氣。他不想單打獨斗,群毆就沒關(guān)系。

  奎爾恩格拉積蓄在內(nèi)心的恐懼就像被壓迫的極致的彈簧,現(xiàn)在是時候釋放它的力量了。

  裂巖十兄弟都是四階以上的半獸人屠夫,其中還有三個五階,而奎爾恩格拉更是站在五階的頂峰,距離六階只差半步。他還糾集了幾十個三階屠夫和戰(zhàn)斗薩滿,再加上四階的天靈斗士洛克和一些蠻斗士,共同圍殺八個塔窟族的戰(zhàn)士。

  雙方實力懸殊,戰(zhàn)斗過程毫無懸念。天靈斗士帶領(lǐng)十幾個蠻斗士與三位塔窟族近身搏殺。裂巖部落的禿耳屠夫不在,奎爾恩格拉和另一個五階屠夫纏住鋼巖,剩下的十兄弟指揮三階屠夫和薩滿穿插塔窟戰(zhàn)士的防御陣型,將他們先分割,再圍殺。

  盡管塔窟族天賦強大,戰(zhàn)力驚人,但他們每個人要同時面對十幾把斧頭的猛力劈斬,根本就招架不住。雙方剛一接觸,八名塔窟族戰(zhàn)士瞬間倒下四個。

  奇怪的是,塔窟族減員過半,半獸人和蠻族承受的壓力卻提升了一倍不止。

  當塔窟戰(zhàn)士只剩下三個的時候,他們眉心都長出晶體,皮膚變成灰白色,有巖石的紋理,對物理傷害和詛咒的抗性強到不可思議。薩滿的骨刃刺上去,完全沒有效果。屠夫的大斧劈在他們的身上,只能留下一道不流血的傷痕。而塔窟族的力量倍增,晶化石劍的表面產(chǎn)生道道裂紋,滾燙的熔巖在里面流淌。他們揮舞暗紅的熔巖巨劍,輕松斬殺任何敢于接近自己的敵人。

  三把熱浪滾滾的熔巖巨劍逼得半獸人和蠻族連連后退。奎爾恩格拉不得不使用殺戮咆哮,刺激屠夫和薩滿的血怒力量。半獸人不計后果地猛烈反撲,把鋼巖之外的兩名塔窟戰(zhàn)士當場剁死。

  此刻,鋼巖變成了2.9米高的巨人,頭發(fā)化作晶體,肩膀生出火紅的晶簇,灰白色的身體仿佛用釉巖雕琢而成,還散發(fā)出一陣陣酷烈的熱意??諝庠诘k的身邊扭曲,雪花還沒落到地面,已變作滾燙的蒸汽。白霧繚繞,灼痛半獸人與蠻族的皮膚。他們就像置身于熔巖火海,已不能大口呼吸,否則氣管都會被蒸汽燙傷。

  大地領(lǐng)主誕生了。

  大地領(lǐng)主,六階元素態(tài)超凡生命,神性生物,古代種,只能存在于標記之地,存續(xù)時間短暫。

  地母的神力盡數(shù)轉(zhuǎn)移到鋼巖的體內(nèi),他的身心不可避免地被神力同化,生命也將走到終點,但他即刻掌握大地領(lǐng)主的全部能力,也了解自己肩負的使命。

  熱力灼燒:在大地領(lǐng)主身邊10米內(nèi)一切生命都將受到無差別且持續(xù)的灼燒傷害。

  熔巖之血:大地領(lǐng)主受到物理傷害時,祂的熔巖血液對周圍的目標造成濺射傷害。大地領(lǐng)主揮舞熔巖巨劍時,噴射的熔巖有大范圍的攻擊效果。

  大地之握:大地領(lǐng)主的凝視將限制目標的移動,等同于心靈傷害,限制效果由目標的心靈屏障強度決定,可以被抵抗,甚至被豁免。

  熔毀打擊:大地領(lǐng)主造成的有效傷害,目標要經(jīng)受2秒的熔毀考驗,凡是不能豁免的,都將被熔巖之力燒穿。

  熔巖地刺:大地領(lǐng)主將熔巖巨劍插入地面,召喚熔巖地刺,攻擊200米范圍內(nèi)單個目標。此時,大地領(lǐng)主不可移動。

  “褻瀆地母神殿的敵人都得死!”鋼巖口吐上古語言,揮出熔巖巨劍。

  粘稠的熔巖之血化作一道長鞭,橫掃正前方的敵人。兩個身材高大的半獸人屠夫立刻倒了大霉,被熔巖長鞭印在胸口上,熔巖之力從前胸透到后背,身體直接斷成兩截,被焚燒的傷口連一滴血都沒流出來。

  其他半獸人和蠻族嚇得連滾帶爬,往兩邊跑,不敢站在鋼巖的正面。

  體質(zhì)較弱的半獸人薩滿受不了大地領(lǐng)主的熱力灼燒,仗著自己身手靈敏,飛快地向外逃。她們的動作吸引了鋼巖的注意力。祂的目光凝視一個跑得最快的薩滿。

  那名薩滿突然感到沉重的壓力從天而降,自己就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無法呼吸,也不能動彈。然后,她被大步走來的鋼巖一劍刺穿,在凄厲的慘叫中,變成一具焦黑碳化的尸體。

  “死亡獻給地母……你們說得很好?!?p>  鋼巖現(xiàn)在的移動速度變慢了很多,但祂盯住一個敵人就殺死一個敵人。不管是半獸人還是蠻族,無法豁免大地之握,只能等著被殺。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博朗鎮(zhèn)標記地已經(jīng)完了,塔窟與赫默族幾十年的心血全部白費,甚至沒有一個塔窟族將大地神力送回地母王座。鋼巖只剩下幾分鐘的壽命,祂為了盡可能殺死更多褻瀆地母神殿的入侵者,暫時放過那些強大的高階屠夫和蠻斗士,專心殺戮弱小者。

  在周圍看熱鬧的蠻族和半獸人像無頭蒼蠅一樣的滿地亂跑,只想遠離這個可怕的怪物。但蠻族顯然比半獸人更勇敢一些,他們見到同伴被大地領(lǐng)主無情屠戮,也有人會鼓起勇氣,憤怒地攻擊鋼巖。以至于,蠻族戰(zhàn)士成了鋼巖追殺的主要目標。

  看著蠻族同胞被大地領(lǐng)主的熔巖燒成殘斷的焦尸,天靈斗士目眥欲裂,怒吼一聲,奮力將巨大而沉重的石錘擲向鋼巖的后背。

  隨著巖石破裂的聲音,大股熔巖之血飛濺而出,受到傷害的鋼巖扭轉(zhuǎn)腦袋,晶體化的眼睛凝視著洛克。

  無形的壓力讓天靈斗士的移動不可避免地變緩。只見鋼巖高高揚起燃燒的熔巖巨劍,就要對洛克施展熔巖打擊。

  一道手臂粗細的銀白閃電猛地轟在鋼巖身上,把祂的胸膛打穿一個大洞。但鋼巖已不是血肉之軀,暗紅的巖漿迅速修補祂的傷口。

  大地領(lǐng)主轉(zhuǎn)移了視線,看到百米之外,一位蠻族女薩滿雙手縈繞電光,正準備再一次對祂施展閃電之力。

  這顯然是更有價值的目標,鋼巖的時間所剩無幾,祂本想殺死半獸人酋長,卻沒能找到對方。蠻族的天靈之女也不錯,把她送入地母的懷抱,是鋼巖向母神表達愧疚的方式。

  鋼巖沒有任何猶豫,將熔巖巨劍刺入地面。蠻族女薩滿的腳下,伸出一根熔巖石刺,瞬間刺穿她脆弱的身體,將其化成一團火球。

  “洛雅!不!”

  天靈斗士洛克眼見女薩滿慘死,發(fā)出絕望的嚎叫,不顧一切沖向半跪在地上的鋼巖,用強壯胳膊死死勒住祂肩膀,“奎爾恩格拉,殺了這怪物!”

  “嗷!”

  隨著半獸人酋長的一聲殺戮咆哮,僅剩的幾個十兄弟屠夫赤手空拳地沖上去,牢牢鎖住鋼巖。他們不能使用武器,否則熔巖之血會四處噴濺。

  其實,憑借血怒力量的減傷效果,十兄弟屠夫能夠承受熔巖噴灑帶來的熔毀傷害,但誰也不能和大地領(lǐng)主對拼。有好幾個兄弟屠夫都是被澆了一頭的巖漿,然后遭到熔巖巨劍的反殺。

  殺死鋼巖的機會只有一次。天靈斗士洛克和十兄弟要做的就是牢牢鎖住鋼巖,讓奎爾恩格拉完成一擊必殺!

  奎爾恩格拉沒有讓同伴失望,他縱身而來,血怒的力量提升到了極限,濃郁的血光如同繚繞身體表面的黑色火焰,侵染他的雙眼,滲入亂牙戰(zhàn)斧,在斧刃處涂上一層深沉的黑色。

  裂巖酋長在半空中揮斧,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烏黑的亂牙戰(zhàn)斧重重斬在大地領(lǐng)主的脖子上,破滅之力熄滅祂體內(nèi)滾燙的熔巖,將祂的腦袋砍了下來。

  這時,所有人的心里都聽到了一聲平靜的嘆息,“母神,我回歸了……”

  雙眼漆黑的奎爾恩格拉高高舉起鋼巖的腦袋,在滿地焦尸的戰(zhàn)場放聲嗥叫,宣告自己的勝利,也是宣告裂巖半獸人與博朗湖蠻族的勝利。

  和大地領(lǐng)主的戰(zhàn)斗無關(guān)對錯,不論善惡。哪怕半獸人和蠻族選擇逃避,大地領(lǐng)主也會消亡,但這是屬于智慧種與古代種的激烈碰撞,并且是脆弱的智慧種贏得了最后的勝利。

  半獸人和蠻族為此付出了慘重代價。裂巖十兄弟有四人戰(zhàn)死;21個普通屠夫被殺;戰(zhàn)斗薩滿死的滿地都是,無法統(tǒng)計;蠻斗士共16人戰(zhàn)死,天靈之女洛雅犧牲,傷者不計其數(shù)。

  街道的另一頭,后門的城樓上,維爾托克遠遠眺望前門廣場。他觀看了戰(zhàn)斗的全過程,直到塔窟族首隕落,才收回深邃的目光,幽幽嘆息,“鋼巖和他的塔窟兄弟回歸大地母神的懷抱……”

  科爾醫(yī)師看不清一公里以外的戰(zhàn)斗,小聲催促道:“維爾,我們該走了?!?p>  如果不是維爾托克非要留下來觀戰(zhàn),他們這時候已經(jīng)跑遠?,F(xiàn)在,鋼巖和塔窟族全部陣亡,半獸人和蠻族聯(lián)軍即將展開追殺半精靈的行動。他們落在最后,處境非常危險。

  “是該走了?!本S爾托克點點頭,微笑說道:“不用擔心,半獸人和蠻族中的強者暫時沒有精力追趕我們。我們現(xiàn)在走,完全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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