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舞臺后，江陽迎來了候場席其他表演者崇敬的目光注視，林風與儲悅二人也熱切地上前為江陽祝賀。
“江陽，認識你這么多天真沒發(fā)現你居然這么厲害！以后你就是我偶像了！”
說著，林風忍不住上前擁抱了江陽。他沒有開玩笑，以往從不追星的他，剛才卻深深沉醉在了江陽的歌曲演唱中，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因音樂而心潮起伏。
江陽被擁抱了個措手不及，表情有些精彩。
儲悅輕抿嘴唇，有些羨慕地看了林風一眼，旋即也在一旁祝賀道：“剛才的表演真的很精彩，以后你可能要成為校園偶像了。”
江陽笑了笑：“謝謝，我這身正裝現在換下來還給你嗎？”
儲悅一怔，連忙擺手道：“不急不急，你現在換下來也不方便，明天整理好再給我就行?！?p> 江陽點了點頭，將棉襖重新套在了身上。大冷天的，還是在室外，只穿一套正裝可不行。其他演員在候場是也都是裹著大棉襖，到了上臺時才會暫時脫下來。
三人又閑談了幾句，見江陽并沒有再回到座位打算，心思敏銳的儲悅察覺后疑惑問道：“你不打算繼續(xù)看節(jié)目了嗎？”
江陽笑了笑，道：“不看了，我想一個人去逛逛。你們繼續(xù)看吧，明天見?！?p> 說著，江陽戴上了棉襖后身附帶的厚棉帽，裹著棉襖轉身離去。
林風見狀，本想一同跟上去，卻被儲悅一把拉住。
“江陽他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就別跟去了。”
林風一愣：“為什么？”
“江陽剛剛唱的那首《保護色》你不懂嗎？”
“那歌是挺傷感的，有什么問題嗎？”林風一臉疑惑狀。
儲悅有些無奈道：“江陽剛才在臺上不少說了嘛！那首歌寫的是他自己的故事，看來你還不知道江陽曾經的故事吧？”
林風似是領會了儲悅阻攔他的原因：“你的意思是，江陽現在的心情不太好？”
見對方終于理解，儲悅滿意地點了點頭。
林風又道：“你知道江陽過去發(fā)生的事？”
儲悅的俏臉露出得意之色，輕點了點腦袋。
林風立馬起了興致：“跟我講講唄，我挺好奇的?！?p> 目光有些狐疑地撇了撇林風，儲悅道：“你跟江陽是什么關系，干嘛要問人家的隱私？”
“雖然我才和江陽認識不久，但是我林風絕對是把他當真心朋友，鐵哥們來對待的！”林風拍拍胸脯道。
“真的？”
“不真往后我林風這兩個字倒著寫！”
儲悅忍不住笑了笑，其實她也能夠看得出來，江陽和林風的關心還是十分不錯了。她神色變化了幾分，將自己對江陽打聽到的消息向林風娓娓道來。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沒有關注臺上的表演，一門心思都在聊著江陽。一個在說，一個在聽。
許久后，儲悅才咳了咳嗓子，能說的她都已經說完了。
林風也面色微變，心情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
“江陽他不容易啊……”
……
江陽離開后，并沒有走遠，而是回到了班級，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空無一人，現在幾乎所有學生都在足球場看元旦晚會。
江陽有些慵懶地趴在了桌上，視線卻默默地看著前排的一處座位。
林清晗的座位。
剛才在舞臺上的喧囂變成了此時教室里只剩他一人的沉靜，江陽此時心神放空，只想一個人什么也不想地發(fā)一會兒呆。
為什么會回到班級，他不知道。
為什么視線還一直盯著林清晗的座位看，江陽也不知道。
《保護色》他唱了，過去的感情他也放下了，對曾經的自己也算有個交代了。
可是……江陽此時卻還是忍不住地在想著林清晗。
她剛剛在現場嗎？她聽到自己唱的歌了嗎？她聽的時候會是什么反應呢？會和臺下的很多觀眾一樣，也落淚了嗎……？
一切都跟他原本想的一樣，卻又有些不一樣。
他對林清晗的那份感情放下了，卻又好像沒有放下……
一只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江陽視線不移，目光卻漸漸出神。
不知就這么發(fā)呆了多久，直到有人來到了教室江陽也渾然不知。
“干嘛一直盯著我的座位看。”
一道柔和動聽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教室的沉寂。
江陽瞬間清醒，不可置信地循聲望去，一道倩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少女如墨般的青絲隨意披著，襯得白皙皮膚宛如吹彈可破，杏眼平眉，紅唇欲滴，精致的俏臉美如瓊玉。此時哪怕身穿棉衣，也遮擋不住那份身姿的曼妙，少女的眼眶還有些淡淡的微紅，她睜著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正默默注視著江陽。
林清晗。
江陽雙眸瞪得滾圓，似是受到了驚嚇般，神情一慌，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從凳子上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見到這番滑稽得局面，林清晗眉頭微挑，紅唇輕劃起一道淺淺的弧度，眸子變得不再沉靜，表情也變得有些冷峻不經。
掙扎著起身，江陽面露苦色地看著林清晗。
怎么又這么丟人！江陽胸膛起伏，狠狠地用鼻子出了一口氣。
“你……你怎么來了，元旦晚會不是還沒結束嗎”為了避免尷尬，江陽率先開口道。
“節(jié)目有點無聊，就回班級了，碰巧碰到你?！?p> 林清晗隨口道，緩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哦……”
江陽想問林清晗有沒有聽到自己唱的歌，卻一時間不知怎么開口。
“我聽了你的歌?！?p> 兩人沉默了片刻，這次林清晗率先開口道。
“《曾經的你》很好聽，不過我還是喜歡聽你唱的《保護色》，當時聽哭了?！?p> 林清晗背對著江陽開口道，好像只是在說一件普通的小事。
江陽目光怔怔地看著林清晗，沒有說話。
林清晗沒有再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而是轉過身看著江陽，微瞇起眼，繼續(xù)道：“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剛剛干嘛一直盯著我的座位看。”
前一刻還心緒復雜的江陽此時老臉一紅，立馬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看錯了，我沒在看你的座位?！?p> 林清晗的唇角輕輕勾起：“沒有嗎？我剛可是在你旁邊觀察了你一分鐘，你的視線明明就一直在盯著我的座位看，連我來了都不知道，還不承認？”
被人抓了現行，江陽面色已是尷尬到不能再尷尬。
頓時，好似老天突然暫借給了他一個膽，江陽心潮起伏，心頭一橫，大方承認道：“是啊，我就是在看了怎么了？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話剛脫出口，老天好像立刻就把那顆借的膽給收了回去，江陽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瞬間丟了剛才的氣勢，心砰砰狂跳，好似馬上就要跳出胸口。
林清晗愣愣地看著江陽，半晌反應過來后撲哧一聲，露出雪白的貝齒，笑靨如花。
這一刻的林清晗，不再如往常般清冷如水，一顰一笑間，令江陽都看失了神。
多年相識，這是江陽第一次看見林清晗如正常女孩一般歡笑。
在他的記憶中，林清晗永遠都是淡然自若的氣質，不愛說話，俏臉也極少會有表情流露。正是這種異常的表現，才讓江陽感覺林清晗宛如天際的星火般觸不可及。仿佛林清晗與自己，共處的并不是一個世界。
可此時此刻，兩人好像已經處于同一個維度，江陽能夠真切地感受林清晗。
笑意收斂，林清晗并沒有重回到清冷的氣質，此刻她的眼眸泛起些許漣漪。
“我知道你喜歡我啊。不是因為你跟我告白我才知道，而是早就知道了?！?p> 林清晗柔聲說著，嘴角泛著柔和的笑。
被一個人喜歡了十年，那個被喜歡的人再傻也早已察覺。
“我……”
林清晗的反應讓江陽一時間無法適應，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為什么要那么傻?！?p> 林清晗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頭微皺，眼眶再次開始泛紅，她看著江陽：“為什么我拒絕你你就要做傻事，如果你死了，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果然，林清晗也知道自己之前發(fā)生的事。
“對不起?！苯柨酀溃?p> 林清晗抬起皓腕輕輕擦拭眼眶的淚水，咬著唇道：“江陽，以后我不管你再發(fā)生什么事，如果你還敢做傻事，不論最后你有沒有活下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這句話，態(tài)度堅決。
江陽愣了，林清晗哭了，是因為擔心他嗎？
“你聽到沒有！”
見江陽沒有回應，林清晗嗔道。
江陽反應了過來，笑了笑：“聽到了，你放心，我以后會好好地活著，不再讓任何人為我擔心?！?p> 他這句話，是對林清晗說的，也是對董琴說的。
林清晗此時已干脆轉過了身，正對著江陽，道：“說說吧，《保護色》這首歌，是不是就是專門唱給我聽的？想讓我自責愧疚？”
這并不是林清晗在自作多情，因為《保護色》這首歌一半是江陽唱給過去的自己，而另一半就是唱給林清晗。
事實就是如此。
江陽點了點頭，面露苦狀道：“是啊，喜歡了你這么多年了，你也不給我一點期望，那我只能寫首歌來緩解一下內心的煩悶了。”
林清晗唇角輕揚，又笑了，剛才還有些難過的情緒此時已盡數消散，她帶著幾分打趣道：“我這是為了你好，不想吊著你，讓你知難而退。”
江陽面露不滿地撇了撇嘴，道：“那你為什么要跟粱維在一起？他……他這人可不怎么樣！”
兩人此時就好像對曾經感情已釋然放下了的好友，在自然隨性地提著往事種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