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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凡人

33應(yīng)對

大周凡人 浮檐亂雨 4637 2021-11-20 14:02:47

  七日后,太史卓群才幽幽醒來,發(fā)現(xiàn)此刻自己正躺在一個軟榻上,身上蓋著厚實的被子,他疑惑了一陣,猛地想起什么,連忙坐起身來,起身下床,卻一個趔趄,原來是沒注意腳下臺階,重重摔在了地上。門外的護(hù)衛(wèi)吳青和白英聞聲趕了進(jìn)來,將太史卓群扶回了榻上。太史卓群揉了揉磕的生疼的腦袋,忙問道:“小公子怎么樣了!”

  “將軍放心,廣安公派人將小公子接回燕城將養(yǎng)了,廣安公得知將軍以換血之法舍身相救,便賞了將軍千金,以做酬謝?!眳乔嗾f著,指了指房間一側(cè),太史卓群這才發(fā)現(xiàn),那案上正擺著一盤碼放的整整齊齊的金錠。

  “小公子走失,我身負(fù)重責(zé),豈能領(lǐng)賞,何況是千金之重···”太史卓群嘆了口氣,又問道“我睡了多久?”

  “足足七日呢,這些日子老醫(yī)士常來給小公子和將軍熬藥?!卑子⒌?p>  “竟有七日···那我得好好謝謝老醫(yī)士。”太史卓群嘆道。

  吳青接道“那得等您回燕城再謝了,老醫(yī)士跟著小公子一道回燕城了,廣安公聽說老醫(yī)士用換血之法救治好了小公子,無論如何也要請老醫(yī)士去燕城一見,正好老醫(yī)士還在為小公子調(diào)理身子,故隨之同去了?!?p>  “那其他幾位公子呢?”

  “其他公子也雖廣安公派來的車駕一同趕回燕城了?!卑子⒌?。

  “那便好···”太史卓群忽然想到此行的目的,忙問:“四位公子的兵器···”

  “嚯,將軍您可不知道”白英興奮地道:“鐵面先生的鑄造手藝實在出神入化,四把兵器都打好了不說,且外觀都十分精致,鋒利異常,削鐵如泥,吹毛斷刃”

  吳青接道:“尤其云山公子的焚海槍,鐵面先生竟在槍中鍛入了一枚炎玉,握之手感熾熱,出招隱隱有熱浪激蕩,配合云山公子的家傳槍法,威勢了得,應(yīng)是四把兵器中最好的”

  白英卻道:“我看是瑾成公子的滅星刀更勝一籌,劈風(fēng)無聲,舞動不鳴,最適合戰(zhàn)場殺伐?!?p>  “焚海槍猛!”

  “滅星刀狂!”吳青白英二人爭論不休,太史卓群卻松了口氣,重新躺會榻上,這次也算是有驚無險。

  一個方盒從懷中滑出,太史卓群起身打開一開,藥香撲鼻,是那半枚續(xù)元丹。

  “好香啊,這味道聞聞就提神”吳青白英貪婪的嗅了嗅,湊到太史卓群身前,搓著手蠢蠢欲動,嚇得太史卓群連忙將盒子合上藏到身后,“你們干啥”

  “跟你開玩笑啦”吳青笑著道:“多虧了這續(xù)元丹,用這七日補好你的元氣,不然你失血那么多,恐怕三個月都無法下榻?!?p>  太史卓群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吃了這藥,心里正盤算著怎么感謝老醫(yī)士,畢竟他不僅救了自己,還用換血法治好了云淵,想到云淵,一個疑問忽然躍入太史卓群腦海。云淵身上的傷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而且老醫(yī)士還曾言云淵腹中曾有降火通血之藥,這太怪異了,當(dāng)日綁走云淵的到底是什么人,如今也毫無頭緒。太史卓群重新起身,活動了活動四肢,除了腹中饑餓,竟再無大礙,太史卓群走到一旁,拿起武器架上的長槍,道

  “吳青,白英,準(zhǔn)備些飯食,吃完咱們出城。”

  今日依舊是風(fēng)雪天,但是酒足飯飽的三個北地漢子卻并不畏懼,吳青和白英本來還擔(dān)心太史卓群的身體,然而太史卓群卻輕而易舉的將二人摔倒,二人知太史卓群已然恢復(fù),便不再多言,三人出城后沿著當(dāng)日云淵自己回來的方向,一路逆行,一邊走一邊仔細(xì)搜索,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后,眼尖的白英調(diào)開一個略微凸起的雪包,找到了一件凍硬的小襖。

  太史卓群辨認(rèn)了一番,確認(rèn)是云淵留下的,便繼續(xù)往前走,沒走多遠(yuǎn),就看到了另外幾個隆起的小包,翻開落雪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云淵當(dāng)日所穿的外衣。

  方向?qū)α恕?p>  三人駕馬繼續(xù)前進(jìn),在日落之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坍塌的木房子。太史卓群三人一番搜查,在殘垣斷壁當(dāng)中找到了不少氏羅人常用的器具。白英更是在一根斷裂的柱子旁,發(fā)現(xiàn)了一捆斷裂的繩子,繩上還有血跡,地上還有一個被砸扁的沙袋,而吳青則從一個臟兮兮的床上,找到了一件墊在床上的銀白裘袍。

  太史卓群見到這些,頓時領(lǐng)悟,他仿佛看到,有一群氏羅人將云淵綁在這柱子上,有人解去他的裘袍自己享用,另一人用沙袋捂著他小小的身軀,用力的擊打。

  事情漸漸明了,太史卓群握緊了拳頭。

  只是,他還有一事不明,云淵是怎么掙脫繩子的,這些繩子可都是寸許粗的麻繩,而從斷裂的末端看,竟是生生掙斷的。太史卓群鉚足了勁使勁兒拽了拽麻繩,才勉強掙斷幾分。

  可云淵一個五歲的孩子,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天色將晚,三人繞著房子搜尋了幾圈,沒有什么更有價值的收獲,只好先返程,一路上,吳青和白英感嘆云淵福大命大,竟走了這么遠(yuǎn),而太史卓群一言不發(fā),仔細(xì)思索著這當(dāng)中的諸多問題。

  那日搶走云淵的人體態(tài)并不像氏羅人一般高大,這人是誰,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只是虐殺,為何不當(dāng)場行兇。千辛萬苦的送到這里來囚禁,可這期間到底又發(fā)生了什么,一個木屋好端端的怎么會坍塌。

  他們并不知道,離他們不近不遠(yuǎn)的一顆雪松后,一個身著白袍的女子,藏在雪窠之中,兩眼死死地盯著駕馬而去的三人。

  云淵被送回燕城后,長安公和樂安公,廣安公三人也從駐所回到了燕城,廣安公衣不解帶來到云淵的住處,查看云淵的傷勢,好在一直以來有老醫(yī)士照顧,加上云淵年紀(jì)尚小,恢復(fù)力強,身體已有起色,不過五臟受損不比其他,需要靜養(yǎng)多日才行。云淵一直在沉睡,好在脈象逐漸平穩(wěn),呼吸均勻,內(nèi)臟的淤血余毒在老醫(yī)士的醫(yī)治下逐漸化去。按照老醫(yī)士的預(yù)估,再有月余左右,腹部內(nèi)傷便可痊愈,受損嚴(yán)重的心脈則需要慢慢調(diào)理,至少半年。至于何時醒來,老醫(yī)士卻不敢妄下定論。

  云淵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有時,他會聽到一些聲音,在自己耳畔,訴說著一些過去的事,那個聲音時常會提到關(guān)琳,提到秦柔,提到太史卓群,也會提到自己,云淵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正是李武義。他很想起身安慰,奈何渾身如灌鉛,雙眼也睜不開。

  夢中,似乎聽到了北風(fēng)的嘶鳴,恍惚間似乎看到太史卓群大踏步前來,笑著要帶他騎馬。

  夢境斷斷續(xù)續(xù),有時會有噩夢,那柄天青偃月,卻始終懸在他身邊,將沖過來的魑魅魍魎盡數(shù)斬殺。

  一日寒風(fēng)呼嘯,暴雪降臨燕城,滿城的梅花凌傲綻放,空氣中彌漫著輕逸優(yōu)雅的暗香,同天,云淵幽幽醒來。他感覺自己口中好渴,想要喝水。侍女玉珠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連忙報給廣安公知曉,廣安公放下一切,來到云淵的行院,眼底含淚滿臉心疼的摸著云淵的額頭,云淵看著面帶疲色的廣安公,低聲喚道:

  “爹···孩兒沒事···孩兒讓爹擔(dān)心了···”

  這一聲細(xì)弱的呼喚,打破了廣安公的心房。廣安公將云淵擁入懷中,心疼的道:“沒事便好,沒事便好”。一旁的侍女道:“小公子你可算醒了,這兩個月,大人夜夜在床邊守著,天亮才肯睡?!?p>  “玉珠,別說這個了”李武義笑道:“快去弄點吃的,我也餓了,想必淵兒也餓了”

  云淵笑著點點頭。

  “好的,大人?!?p>  第二天,云山和如晦相約在院中比武,二人手持鐵面生為他們鍛造的兵器,叮叮咣咣,好生熱鬧,云淵從榻上坐起,看著窗外二人你來我往,切磋的火熱,一時間看的呆了。廣安公來到云淵的房間,見他看著窗外出神,知道云淵也動了習(xí)武之心,廣安公不由得開始琢磨,要教云淵什么武學(xué)。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詢問云淵,他帶著云淵來到長安公的書房,樂安公此時也在,根據(jù)太史卓群之前調(diào)查的線索推測,云淵是被一群氏羅人抓走,長安公找來一個懂氏羅語的人說了幾句,云淵頓時十分緊張,云淵告訴長安公,當(dāng)日他被抓的時候,聽到那些人說的正是這樣的話,當(dāng)長安公詢問云淵是怎么走出來的,房子是怎么倒塌的時候,云淵卻記不起來,只記得劫走自己的人中間有一個應(yīng)該是周人,因為當(dāng)時自己迷糊,一度以為那是秦柔,不過這一層云淵并沒有說出來,只是告訴長安公和廣安公,他們中間有一個是一位女子,且并不是氏羅人,而是周人,似乎位高權(quán)重,那群氏羅人都聽命于此女。

  待到玉珠送走了云淵,三位大公開始商議此事,定下計策,立即加派巡邏人手,巡視燕城及周邊城池,此為一,第二,命人嚴(yán)密保護(hù)諸位小公子,云淵此次走失固然是意外,但是也說明有勢力已經(jīng)盯上了大公和他們的公子,大公們覺得,此次云淵自己走回來,未必是上天庇佑,也有可能是敵人要給他們一個警告,云淵身負(fù)如此重傷,現(xiàn)在看來,更像是一封戰(zhàn)書。

  由于云淵走失一事,瑾雙受到了樂安公的重罰,原本此事樂安公并不知道,是如珩將瑾雙所做的事情告訴了樂安公,樂安公表面上不當(dāng)回事,對如珩說瑾雙應(yīng)是無心之失,然而背后里卻重責(zé)了瑾雙二十記家法,并禁足一月。后來此事不知什么原因被瑾雙所知,從這一刻起,瑾雙恨透了如珩,他在黑漆漆的房間里用指甲在墻上生生刻出上百個帶血的死字。

  再過半月便是新年,今年,朝廷位極人臣的三位大公之所以齊聚北都府,原因只有一個,因為皇帝今年準(zhǔn)備在北都府的行宮慶賀新年,這可是頭一回。至于為什么,百姓不解,但是三位大公可是心知肚明的。氏羅近來的異動已經(jīng)驚動了朝廷,南疆戰(zhàn)事剛剛平定,東海有商陽軍和陽明海軍坐鎮(zhèn),海寇之亂只是極小范圍,而北方的氏羅,在過去的幾十年中一直是大周的心腹之患,即便是十五年前臣服了大周,卻依然不可小覷?;实鄞舜吻皝?,正是要親自探訪一番,看看氏羅事態(tài)發(fā)展到何種地步。

  御駕尚未親至,上百車的年貨卻從京都長安送到了北都府,內(nèi)侍總管高公公親率大軍押送,其中三十車是陛下送給三位大公的禮物,倒是讓三位大公受寵若驚。至于剩下的七十車,則是因為皇帝早就在朝堂知會了眾臣,故今年百官都為三公準(zhǔn)備了例禮。雖然未必貴重,然而數(shù)目卻有些繁雜,三公握著長長的禮單計劃著如何回禮,一眾公子們開心的很,從各自的禮單中挑選喜歡的東西,當(dāng)中最多的是些金銀玉器,古玩字畫,少有公子們喜歡的玩意兒,倒是皇帝準(zhǔn)備的東西入了他們眼,皇帝命宮中巧匠,為三家的大公子都做了一件金絲軟甲。這東西可讓諸位小公子們羨慕不已,不過比起這金絲軟甲,有一樣?xùn)|西更得小公子們青睞,也是宮中巧匠所制,名為九十九響盛世玲瓏炮,一共有十七箱,準(zhǔn)備在除夕之夜燃放,九九為極,明年馬上是升平十七年,為每年祈福必放之物。這煙花每一箱都有一人多高,每一個又由九十九個筒組成,每個筒又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這九十九響據(jù)說每一響都是不同的花色綻放,這些煙花第一天送到時,眾公子們就嚷嚷著要放一個試試,而高公公卻連忙制止,讓人拉了另外兩車各式各樣的煙花,也是宮中巧匠同制,雖然沒有那九十九響盛世玲瓏炮那般厲害,卻也是不常見了,這可樂壞了眾公子,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居然就放完了一車,各色的煙花在北都府的上空綻開,十分好看,燕城的百姓和孩子們都駐足觀看,百姓家的孩子們紛紛覺得手中小小的砸炮不香了。

  第二日,一眾公子們覺得還不夠盡興,紛紛嚷著要燃放第二車,高公公被央求不過,只好答應(yīng),然而這一下卻出了岔子,如珩和瑾宿點火時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煙花,幾發(fā)煙火彈沒有飛上天空,反而落入了民宅綻開,這可讓周邊的百姓遭了殃,好幾家的宅院起了火,因為此時,長安公賠了人家不少金,還將余下的煙花全部沒收。三家的小公子們沒了玩物,只好排成一排坐在北都府的門口,看著老百姓家的孩子玩著煙花彈,頓時心生羨慕,然而長安公禁令在此,任何人不得給公子們提供煙花,故而他們只有眼巴巴看著的份兒

  長公主身子受不了長途顛簸,就留在了長安陪伴太后,皇帝安排十五歲的皇長子李煜代自己在長安攜百官和諸位皇子王孫去太廟行祭禮,自己則在數(shù)十名禁軍悍將和五千御林軍的護(hù)送下,從長安一路北上,在除夕夜前三日到達(dá)燕城。

  此時的燕城,家家張燈戶戶結(jié)彩,好一派熱鬧景象,到了除夕當(dāng)晚,爆竹喧天花紙遍地,皇帝在行宮設(shè)家宴,宴請三公,兩位公主和幾位公子。

  這還是一眾公子頭一次見到皇帝,早在幾天前,三公主和九公主就為自家的幾位公子準(zhǔn)備好了新衣裳,其他公子從小就接觸宮廷禮儀,唯獨云淵是頭一次,九公主思來想去,不想讓云淵參與此次家宴,不論李武義如何勸說,就是不同意,實在是沒有辦法,李武義只好讓玉珠帶著云淵留在了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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