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站在門口一上午,只覺得笑的臉都要僵了,她疲憊的往椅子上一癱,立刻有幾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圍上來,揉肩的揉肩,捶腿的捶腿。
她喟嘆一聲,格外享受的瞇起眼睛。
五皇子推門進(jìn)來,看見這幅情景好笑的倒了杯茶,“謝卿倒是會享受?!?p> 謝珩干笑了兩聲,剛要起身,就見周景熠擺擺手,“行了,跟本王還客氣什么,”他沖著一個小女孩兒招了招手,將手里的水杯遞過去。
周景熠長了一張實在美艷的臉,眼尾上挑,占盡風(fēng)流。
小女孩兒本來還有些矜持懼怕的模樣,一見他唇角的一點笑容,頓時來了膽量,接過那杯水送到了謝珩手上,又“噔噔噔”的跑到了周景熠身旁。
謝珩瞥了一眼,輕笑著拱手,“多謝殿下?!?p> 粟粟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天真崇拜的站在周景熠身前,她好奇的問,“哥哥,你成親了嗎?”
“咳咳!”謝珩錘著胸口,一口水險些把她嗆死。她看向粟粟,心說這小丫頭可不得了!
果然,周景熠也沒想到粟粟會有此一問,他俯下身,努力把自己的表情變的和藹可親,伸出手揉了揉粟粟的頭,笑道,“我兒子已經(jīng)三歲了?!?p> 粟粟頓時變的表情冷淡:“……好吧叔叔,祝您生活愉快心想事成,叔叔再見?!?p> 然后毫不留情的轉(zhuǎn)頭扎進(jìn)了謝珩懷里。
周景熠嘴角輕抽,收回了手掌后忍俊不禁,他看向一旁躲在粟粟背后極力憋笑的謝珩,“這小丫頭還挺有禮貌的,你想笑就笑吧,也不嫌憋得慌?!?p> 謝珩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還能忍一忍。她故作嚴(yán)肅的板起一張臉,對著粟粟低聲告誡,“粟粟,不可以這樣?!?p> 粟粟睜著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看著謝珩,“知道了。”
周景熠今日心情不錯,見狀連忙替粟粟求情,“她年紀(jì)還小,哪里懂得這些事情?你可別訓(xùn)她了,一會兒都要掉金豆子了,粟粟是嗎,過來哥哥……叔叔這里?”
謝珩可不信這丫頭會哭,但她還是松開了粟粟,放她過去周景熠那邊。
周景熠有些生疏的將粟粟抱在膝上,他低著頭,將粟粟頭上亂了的發(fā)絲梳理整齊,“謝卿最近和戶部的汪溯很過不去?”
謝珩看了眼窗外,并不避諱的回答,“與他有一些新仇舊恨?!?p> 從無定鎮(zhèn)開始一路追殺,時不時的跳出來給她添堵,雖然在獵場上搭救了她一回,但這也改不掉他們兩個互毆過的事實。
梁子一但結(jié)下,謝珩怎么都覺得手癢,想打回去。
周景熠聽了之后點點頭,無所謂的回答:“他是廢太子的人,如今只怕已經(jīng)投靠了七弟?!?p> 謝珩想了想,為什么不能從一開始就是七皇子的人呢。
這一點上,她還是很相信林唱晚的話的。
只是,謝珩越發(fā)好奇,林唱晚的禮物指的什么。她直覺不會是什么好事,恐怕林唱晚會付出很大的代價,謝珩又有一些隱隱的興奮,會是什么呢?
林唱晚早就不在英國公府住了,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哪里,聽說英國公府主動找上定遠(yuǎn)侯府退婚,林唱晚的婚事作廢,恐怕很有可能與她腹中的孩子有關(guān)。
這個孩子的父親又是誰?
汪溯?
事實證明,謝珩的直覺是對的。
善堂的宴會剛剛告一段落。
有一名女子當(dāng)街?jǐn)r住了五皇子的車駕,痛哭喊冤。
侍衛(wèi)攔住了那女子,冰冷的刀鋒橫在他脖子上。
周景熠掀開車簾,看向那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子,皺緊了眉,“你有什么冤情?”
女子高聲道,“臣女要狀告當(dāng)朝戶部尚書,汪溯!”
周景熠呼吸一滯,差異過后,一陣喜悅涌上心頭,這可真是,剛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牢房昏暗,只有墻上掛著的幾盞油燈帶來微弱的光線,人在其中關(guān)著,幾乎分辨不清時間。
最里間的牢室中,正坐著個穿著囚服發(fā)髻散亂的女子,她的小腹微微凸起,顯然是已經(jīng)懷了身孕。
不知是不是大理寺卿發(fā)現(xiàn)她的身孕后有意無意的照拂,這里是所有牢室中最干凈的一間。林唱晚提著尾巴,將一只老鼠拎起來仔細(xì)觀察著。
欣賞著老鼠掙扎的模樣,她的臉上蕩漾著詭異的微笑,油燈閃了閃,女子抬起眼睛,就見牢門口正站著一個眉目清俊的青年人。
穿著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與這件牢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唱晚勾起唇角,她遙遙招手,“你過來看看,我的肚子不大舒服?!?p> 青年頷首,隨后徒手劈開了牢房門的鎖頭,優(yōu)雅的抬腳邁進(jìn)去。
林唱晚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她輕輕一拋,手中的老鼠就直奔汪溯而去。青年手中流光一閃,只聽“吱——”一聲慘叫,那只方才還活蹦亂跳的老鼠已經(jīng)被釘死在地上。
汪溯坐在林唱晚身旁,瞥了眼女子凸出的肚子,“我不是早就勸你打掉它嗎?”
“到底是一條性命?!绷殖碜龀霭莸纳袂?。
“你殺人的時候可沒這樣想過?!蓖羲萼托σ宦暎指采w在林唱晚小腹上,“要不我來幫你?”
林唱晚“嘁”了一聲,將身體側(cè)開,“無趣?!?p> 汪溯笑了笑,“正巧,戶部尚書那個身份我也不想用了,只不過可惜了,他可是正好巧合的與我同名同姓呢?!?p> 林唱晚抬起眼皮,“你物色好新的身份了?”
汪溯煩惱的搖頭,“還沒有?!?p> 仿佛是在討論明天穿什么顏色的衣服一樣,汪溯一手支著頭,“你有什么推薦嗎?”
“推薦嗎?”林唱晚想了想,“我看皇室的身份就很好?!?p> 汪溯眸光閃了閃,他抬起手,覆蓋在林唱晚臉頰上,“你說的對,我也正有此意,”他眼里一閃而過瘋狂的色彩,“你說,我去北疆如何?寧王的本事不怎么樣,那么聲勢浩大的一場造反,竟然沒能殺了狗皇帝,真是廢物!”
“只要讓北境重新亂起來,屆時南疆定然要造反,大梁江山必定傾覆?!?p> 林唱晚皺起秀眉,“哪怕皇上起了疑心,定遠(yuǎn)侯府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倒臺的,有他在,北境要怎么亂起來呢?”
“那就讓謝祈通敵好了,”汪溯笑了起來,他摟過了林唱晚的頭,低頭將唇覆蓋上去。林唱晚除了一開始的不適應(yīng)外,很是熟稔的與他接吻,唇舌糾纏,氣息相交。
林唱晚忽然叫了一聲,瞪大了眼睛。
就見汪溯冷笑著從她的身體上離開,匕首已經(jīng)刺穿了林唱晚腹部。他冷冷一笑,忽然面色一滯,陰郁的低頭看去,只見白袍上面染了血,腹部插著一枚鋒利的金簪。
汪溯不屑的笑了笑,“你以為這就能殺了我?”
林唱晚如實回答,“不能?!?p> 她握著金簪的末尾,拔了出來,偏離了原傷口幾寸的位置,金簪再一次穿透皮肉,如此反復(fù)了好幾回,直到林唱晚再也提不起力氣。
女子嬌媚一笑,“可是這樣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