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早餐鋪小老板心里好奇,聞訊在附近溜達晨練的退休人士,也好奇著。
本著以后要在這一帶兒混的念頭,林意回答并打了一波廣告道:“賣奶茶,以后,這里會出現(xiàn)第一家本土快飲奶茶店!到時候,大家可一定來嘗嘗鮮。”
“啥?”
賣慣了豆?jié){的隔壁老倌,臉上十分的茫然,他并不理解“奶”和“茶”這兩樣?xùn)|西組合到一起后,會在嘴里形成怎么樣的味道。
而做完這一切的林意坐在門框下,靠著石頭墻壁,欣賞著自己的涂鴉之作,心里有種激蕩的情緒在流轉(zhuǎn)。
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自己用手創(chuàng)造出的第一塊據(jù)點,有種“從無到有”的突破成就感在心里滋生蔓延。
未來萬里長征的第一步。
雖然小,但,這只是一個開始。
聞著空氣里淡淡的烤煙味兒,林意有信心,在不久后,用一股屬于沖飲奶茶的香味,覆蓋這條從南到北的弄巷!
............
入冬之后的京城溫度,可謂三天一小降,五天一大降。
有十天沒回到京城的林意,一從火車站下來,地上濕漉漉的,能感覺到明顯的冷凍感。
京城的氣溫可比滬都冷多了......林某人心里十分感慨:就體感溫度而言,他認為這里是比自己在滬都時,是冷了五度不止!
坐在火車上的時候,聽車廂里旅客閑扯,京城這邊在前幾日已經(jīng)是飄了今冬第一場雪。此刻下車眼睛一瞅,墻角陰積處,果然有些許積雪。
當初動身去滬上進行試鏡定妝的時候,林意還只是穿了一件呢子大衣,但現(xiàn)在回來,只感覺冷風(fēng)一吹,身體上下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呼——
深抽了一口寒氣,感受著周圍人聲鼎沸,一些寒冷并不影響林意心中滋生出的豪邁之情:
滬都京城這往返千公里,去時孑然一身,回時已經(jīng)是一個坐擁十多平米小店鋪的小店主,自己已經(jīng)是走在滾雪球的大道上!
握著大衣袋子里一串店鋪鎖鑰匙,林意本次回京,心里是目標明確的要做兩件事:一是做出《新聊齋》的片頭曲,完成與吳景源之約;二是攢夠奶茶店的裝修費,至少一萬打底。
“帥哥,住宿?”
“到哪里?”
“西直門差一位,西直門!”
順著人流從車站里出來的林意,只是因感懷、梳理頭緒而停留了片刻,湊在出口分流欄桿外側(cè)的拉客人士叫聲就此起彼伏過來。
尤其是騎在二八杠上、舉著“住宿”、“住店”紙牌字樣的朋友,熱情之態(tài),直讓林意低頭快走。
跟著林意同一趟列車、此刻出站的,還有不少背著蛇皮袋的務(wù)工者,銅鐵似的膚色,長途火車后帶著血絲疲倦的眼神,初來乍到抬頭看偌大首都的不適應(yīng)......
如今京城各處都肉眼可見到正不斷拔高的大樓工地,正需要大量的建筑務(wù)工人員。而這些建筑工地、勞動密集型產(chǎn)業(yè),也催生出一個從現(xiàn)在到將來都鐫刻下時代印記的群體——農(nóng)民工。
回望跟在出站旅客后面鍥而不舍的拉客人、跟著領(lǐng)頭進城務(wù)工的農(nóng)民工,看吧,每個人都在為如何攢錢而努力。只是,努力的方式和方向不同而已。
邁步走向地鐵售票口,又是一通地鐵轉(zhuǎn)乘,拖著行李箱的林意,終而來到學(xué)校大門之下。
校門還是那扇門,新校名還在醞釀之中,所不同的是,一批洋溢著渴望又帶著緊張的面孔出現(xiàn)在校門內(nèi)外,踩點著明日將要踏足的考場。
又是一年藝考季!
不過,這種??細夥諏τ诹忠舛裕瑓s是毫無波瀾,走在學(xué)校白楊路上,他此刻只想著往床上一倒。
但是不成。
還要找輔導(dǎo)員銷假。
“嘖,咝......”
拉著行李箱一路走的林意,摁了摁不斷跳動的眼角,不知怎么回事,這會兒眼皮老跳,他把這歸結(jié)于火車上睡眠不好的緣故。
依舊是松柏掩映的西配樓。
林意將行李箱放在樓梯口,蹬蹬蹬的上樓。
“回來啦?結(jié)果如何?”
撇開自有渠道和資源的稀罕明星學(xué)生而言,作為今年大一素人新生里,第一個憑借自己面試獲得試鏡機會的學(xué)生,輔導(dǎo)員鐘紅自是關(guān)注。這會兒,看到林意風(fēng)塵仆仆的回來,她想要知道結(jié)果。
迎著期待的目光,林意點了點頭。
老鐘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神色,剛準備問是多大的番位、什么時候進組拍戲,就聽林意道:
“十二月初的話,我需要請大概十八天左右的樣子,參與我這部分戲的拍攝?!?p> “這個樣子啊”,老鐘皺了皺眉,以前少有學(xué)生有機會進劇組拍戲,故而也沒有在她這里連續(xù)請這么長時間假的先例,不過,還是說道:“老師可以幫你溝通,但有一點,元旦后的期末考你得回來,”
在其位謀其事,老鐘還是希望這些既已走向科班道路上的年輕學(xué)子們,能有一個不錯的星途。
銷完假。
從辦公室里出來后,林意一心就準備回寢室躺平,長途奔波,對于一個人的精力消耗是甚大的。
“師哥,你好,請問東配樓怎么走呢?”
路畔,一道問路聲打斷了精神疲乏、低頭憑著身體自覺往前走的林意。
聲音輕柔,驀然熟悉。
林意一抬頭,眼前是位穿著呢黃毛衣、束著干凈利落齊肩馬尾辮的高挑清素的女孩。
冷泠!
一個在后來人生里,曾經(jīng)相遇、相知、卻又因為各自種種而錯過的女孩。
如同記憶深處塵封的大幕被一下揭開,如潮涌一般,在林意的腦海里,跳脫出這樣一個讓自己久違的名字,整個人疲倦頓失。
這是一個俗套又狗血的故事:
在另一個時空里,那年大四。
林意家里,就是被跺碎的蟻穴之一。
在這場“產(chǎn)品質(zhì)量”浪潮變故下……家中事業(yè)因為這場空降的變故,順風(fēng)順水的生活一下被沉重債務(wù)所打破,這也影響了自己人前的勇敢和自信。
在大四時間那段最后時光里,自己變得寡言少語,畢業(yè)后就主動與這些同學(xué)斷了聯(lián)系,也包括眼前這道高挑清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