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一副沖擊力極強的殘酷畫面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在安徒面前!
“嘔——”
呆愣的幾秒后,痛苦的嘔吐聲接連從身后傳來,就連一向囂張倨傲的哈莫尼都面色蒼白如紙。
握著馬繩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哈莫尼目光戰(zhàn)栗的緊盯著尸體。
仿佛正有一只只帶有致命的魔力的手掌緊緊抓著他的眼球不讓從尸體上挪開,惡心駭人的器官在顫抖的瞳孔中清晰可見。
滑膩狹長的大腸憑空少了一大截,海帶般混亂交雜的攤在地上,黑沉萎縮而不知是什么的內(nèi)臟,表面的褶皺仿佛一條條深淺不一的溝壑。
胸膛好像承受了什么巨力大幅度不自然的凹陷下去,慘白而部分折斷的骨骼頓時如荊棘刺穿體表,白岑岑骨骼上面浸染的血液已經(jīng)變?yōu)榘导t褐色。
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食物浸泡在胃液里太久暴露在空氣中散發(fā)著讓鼻腔不斷抗議的惡臭,密密麻麻的綠頭蒼蠅在上面時不時興奮的四處游走起飛,如吸盤的口盤緊貼在表面。
“嘔!”
終于,哈莫尼也忍不住了,從馬背上狼狽跌落加入了身后早已吐的昏天地暗的幾人。
一時間,來自胃酸的濃郁酸臭味隨風(fēng)而來。
尸體被破壞的極其徹底,斷臂邊緣仿佛被什么東西粗暴撕裂,下半身干脆直接不翼而飛,留下大片暗紅色凝固的血痂。
看著面前的尸體,安徒的腹中也涌起陣陣不適,眉頭緊鎖的捂住口鼻。
心中的警覺更是在剎那間拉到了最大!
沒有理會身后一群吐的稀里嘩啦的眾人,一個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念頭第一時間占據(jù)了安徒的大腦。
必須立刻離開!
看到眼前的尸體,安徒并不認為其他的村民還能好好的存活下來,而不管這個村莊是為何在一夜之間被屠戮的一干二凈,重點是,造成著血腥一切的罪魁禍?zhǔn)子泻艽蟮目赡苄赃€沒有離開!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有什么疑惑也可以以后再想,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立即撤離!
每多停留一秒,安徒心中那股仿佛被針扎般的刺痛危機感便越強烈一分!
“閉嘴!上馬回去!”
安徒壓低著聲音咆哮了一句,接著看也不看就指使胯下的棗紅小馬安靜點回去。
棗紅小馬仿佛也明白這一刻周遭的危險性,踢踏踢踏的馬蹄聲被小心翼翼的控制到最小,安靜而麻利的一步步朝著森林退回去。
四個修長的馬蹄明明遍布肌肉,卻在這一刻輕盈如鳥雀沒有半點聲音。
但安徒很遺憾的漏算了一件事情。
“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去??!”滿是恐懼的顫抖聲音中夾雜著劇烈的喘息。
一直以來都鞍前馬后充當(dāng)哈莫尼跟班的阿科德,仿佛被安徒的提醒從嘔吐失神中驚醒,不顧一切的掙扎著隨便跨上離他最近的馬匹。
還沒等安徒反應(yīng)過來,阿科德在恐懼中顫抖著手用力一揮馬鞭,因為吃痛而劇烈跑動造成的馬蹄聲在寂靜的村莊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其他幾人也紛紛回過神來,恐懼喊叫著沖上馬背,什么也不管就埋頭策馬狂奔。
如同黑暗中的一盞燭火,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所有人安徒等人就在這里!
“蠢貨!”
安徒目眥欲裂,只得徹底放棄安靜撤離的意圖,用力一拍棗紅小馬的屁股示意其全力奔跑。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聲嘹亮悠長的狼吼從安徒身后傳入耳中。
牢牢坐在棗紅小馬身上,安徒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往后望去,兩個黃豆大小的殘酷眼睛頓時映入眼簾,在它身后的是今晚一輪皎潔神圣的圓月和村莊慘不忍睹的廢墟。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在明亮的月光下已經(jīng)足夠安徒看到對方的真面目。
下半身是蒼白卻強勁的人身,頭部是一顆猙獰碩大的狼頭。
脖子周圍長著一圈厚厚的黑色狼毛,仿佛雄性獅子的鬢毛一般,腿部也更傾向于野獸般的趾行,只有腳趾和腳掌著地,能在任何地形上如履平地。
淡黃色的瞳孔中滿是戲謔獵物的殘酷,手指上的狹長黑色指甲是分尸血肉的兇器。
更別提那顆望而生畏的可怖狼頭吻突的狼嘴中一根根泛黃的巨大利齒,讓人毫不懷疑一旦被其咬住,絕對會體會到難以想象的撕裂劇痛!
毫無疑問,能有這般長相的只有一種存在——狼人!
沒來得及多看,安徒便在胯下棗紅小馬的帶動下如脫弦的箭矢一下子沖了出去。
夜晚冰冷的風(fēng)如刀割在臉上,安徒盡可能壓低身子貼在棗紅小馬的馬背上,面容剛毅堅定,完全看不到同行的其他人臉上濃濃的恐懼和慌張。
在方才安徒回頭一瞥時,村莊廢墟中一閃而逝的狼人距離他還有大概一百多米的距離。
因此,還有能夠容下安徒逃亡的時間!
身下棗紅小馬馬蹄聲變得如雨點般急促,隨之而來的,是身后陡然傳來的動物奔跑聲和興奮的喘息聲。
盡管安徒是落后晚跑,卻依然幾乎是在眨眼間就超過了最后面的兩個馬背上的孩子。
安徒能感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血管中流淌的血液溫度快速上升,仿佛滾燙的巖漿遍布渾身上下!
身后襲來陣陣強烈的危機刺痛感,胯下棗紅小馬緊張的喘息越來越劇烈。
絕境之下,唯獨安徒的眼神,依舊那樣的冰冷堅毅。
心中的一個信念堅定而不可動搖!
我會活下去的。
我一定,會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