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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傳說之野史

第015章 中國野史集成·路史47卷 十五

華夏傳說之野史 京城居大不易 10024 2024-04-09 00:40:07

  【聲生于日,律生于辰。日紀六甲,辰紀五子,八卦納甲,而土日通焉。五子居律,而八卦隱焉。是故以聲召氣,以律定歷,取八方之全聲,而寓之八方之全器,于以察天墬之龢命,乖別之妖,而敵情之勝負、馬步之多少,悉未逆而知之?!?p>  聲音產(chǎn)生于日,音律產(chǎn)生于辰。日與六甲相配,辰與五音相配,八卦與六甲相配,而土日相配則無所不在。五音配于律呂,而八卦隱含其中。所以用聲音來召喚氣,用音律來確定歷法,取八方的全部聲音,寄托于八方的全部樂器之中,用來觀察天地的和諧,判別災(zāi)異的征兆,預(yù)知敵情的勝負,推測兵馬步卒的多少,都能事先知道。

  【同聲相應(yīng),物之情也。是故殺氣并而音尚宮,武王徯,紂之必?。荒巷L(fēng)委而死聲至,師曠必楚之。無功七六之絲合,而愛國之氣成四寸之管來,而八方之風(fēng)至充之者,足以移民風(fēng)、而化民俗。聞之者有以考其德,而知其治,英莖弗得弗弗古。探五行之妙用,竭萬物之英華,著其素而直其情,以之節(jié)事而治容,徹志之孛,解心之繆,去德之素,達道之塞,是以陽不究而陰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在內(nèi)者皆玉色,在外者皆金聲。貌正而氣得,氣得而肌安,肌安而色齊,色齊而天下化?!?p>  相同的聲音能產(chǎn)生共鳴,這是事物的常理。所以,當(dāng)肅殺之氣并起時,人們喜歡宮聲;武王伐紂,紂王必敗。當(dāng)南風(fēng)停息,死聲到來時,師曠必能判定楚國將要滅亡。商代樂律中的“無功”、“七六”等調(diào)和絲弦,而愛國的義氣充溢;四寸長的管律能定出音調(diào),八方的風(fēng)氣隨之而至。音樂充實了,足以改變民間風(fēng)俗,凈化人的思想。聽到這些音樂的人,可以考查樂聲的德性,從而了解國家的政治狀況。樂聲能顯示古代道德,深入探索五行的奧妙,窮盡萬物的精華,表現(xiàn)事物的本質(zhì),抒發(fā)人們的感情。用音樂來節(jié)制人們的行事,美化人們的容貌,它能消除人們心中的煩惱,解開人們思想的癥結(jié),去掉人們品德上的污點,疏通人們實行大道的障礙。因此,它能使人陽剛之氣不過于剛烈,陰柔之氣不過于閉塞,剛?cè)嵯酀?,和諧協(xié)調(diào)。內(nèi)心和諧,則面色美好;面色美好,則聲音悅耳;聲音悅耳,則天下歸化。

  【空窾之窒,厝胃之伏,關(guān)鬲之?dāng)M,渾涵冰結(jié)之處,隨其元而充之無,細微之不入,七始既定,九奏具成,至于鳥獸之聲,猶悉關(guān)于樂律。大昭、小鳴四時迭起,而協(xié)氣熏蒸,嘉生殖祉,地紀天瑞,諸福之物皆不約而自至。若方諸之水圓,鐆之火緣,類而生,有不期然而然者,又豈復(fù)龡斂衍、郁振窕竭怒者患哉?】

  空曠的室內(nèi),放置著樂器。關(guān)鬲之類樂器所模仿的,是深厚蘊藉、如冰凝結(jié)的樂聲,隨著樂聲的本原而充實它,使它沒有細微之處不入,七音一經(jīng)確定,九奏的樂曲也就完備了。至于那鳥叫獸鳴的聲音,也全與樂律相應(yīng)。大昭、小鳴之類的樂聲,隨著四季的推移而不斷興起,而和協(xié)的樂聲又不斷熏陶蒸育,使萬物得以很好地生長繁殖,地出祥瑞,天降吉祥,各種福祉之物也無不自動到來。這正如方諸的水珠呈圓形,鐆石因受熱而能生火一樣,同類的事物互相感應(yīng)而生,有如不期然而然,哪里還用得著擔(dān)心樂聲會散亂、會沉郁、會激蕩、會幽遠、會竭盡、會憤怒呢?

  【祝誦氏之屬績,朱襄氏之來陰,陰康氏之來龢,伏羲氏之立基,神農(nóng)氏之扶犁,黃帝氏之云門,少好事之九淵,高陽氏之承云,高辛氏之六厲,堯之章,舜之招,禹之夏,是皆得天墬之中以發(fā)人之抑。道人之伏,達人之慧,而為政之平,則凡以得乎人聲之龢而已。故清龣一奏,而鳳凰翳日;簫韶九成,而百獸率舞。其然也?!?p>  祝誦氏做績麻紡線的事,朱襄氏發(fā)明制陶術(shù),陰康氏創(chuàng)制了舞蹈,伏羲氏奠定了社會基礎(chǔ),神農(nóng)氏發(fā)明了農(nóng)業(yè),黃帝制作了《云門》樂曲,少昊喜歡做深邃廣大的事,顓頊繼承并發(fā)展了黃帝的《云門》樂曲,帝嚳創(chuàng)作了《六英》樂曲,堯帝創(chuàng)作了《章》樂曲,舜帝創(chuàng)作了《招》樂曲,大禹創(chuàng)作了《夏》樂曲。這些人物和作品,都符合天地的規(guī)律,能抒發(fā)人們內(nèi)心的抑郁之情,引導(dǎo)人們深藏的智慧,實行公平的政治,其關(guān)鍵就是他們都獲得了人間和諧之聲。所以,當(dāng)虞舜演奏《清角》樂曲時,連鳳凰也為之蔽日而舞;當(dāng)夔演奏《簫韶》樂曲時,連野獸也為之起舞。這話說得對極了。

  【三五以降,醇澆而偽,璞散而器,而人始狙詐,與物敵矣。天墬之元,時至之氣始,離次而不安其所矣。其所謂樂,不過留意鐘鼓巢產(chǎn)之聲,綴兆疾徐之文,紀鏗鏘,著節(jié)奏,俶詭殊瑰為彌文,煩飾而已。邏鏜,進俯退俯,欲其召龢氣而致柔嘉,服人心而固壽命,是為齊謳而希楚,和吳歈而幾越,應(yīng)不已難矣。下迨列國,曹奢魏,陳汰唐憂,無足言者。桑間濮上,流連荒亡之音,作而君驕,而政散、民流、官壞,而不可系止。煩等淫聲,慆心闉耳,而哀痛生之。春秋之際,干戈日尋,魂為燕氛,魄化魏土,而凄怨之聲入于匏管,輕生敗倫,賊君棄父,而變逆之音出于金石,三綱淪,六紀墜,遯情傷化,惟不能當(dāng)于天心,是以祅沴災(zāi)眚,百濟俱起,而鼓師三飯寄,遯河海至,不可以為國。千鍾作大呂鑄,而內(nèi)益亂。新聲興,巫音起,而君愈卑志,惟焦殺,求其所謂一唱而三嘆,何可得邪?】

  自夏、商、周三代之后,社會風(fēng)氣逐漸澆薄虛偽,人性淳樸逐漸渙散而流于器用,于是人們開始狡詐,與物相爭。自天地開辟以來,隨著時序節(jié)氣的變化,人們開始背離自然之道而不安于其所處。他們所謂的快樂,只不過留意于鐘鼓琴瑟等樂器的聲音,注重于舞蹈動作的疾徐變化,記錄聲音的鏗鏘,標(biāo)明節(jié)奏的快慢,而開始創(chuàng)作詭異奇特的音樂來加以潤飾罷了。

  他們敲擊鐘磬,進俯退仰,想要召集和諧之氣來招致柔和美好,以服人心而固壽命。然而,他們卻以齊國的歌聲來模仿楚國,以吳國的曲調(diào)來近似越國,這種模仿與近似的努力,已經(jīng)相當(dāng)困難了。

  至于下及列國,曹國奢侈,魏國豪放,陳國衰微,唐國憂思,這些國家的音樂都不足為道。至于桑間濮上那些淫靡的音樂,令人沉溺忘返,君王因此變得驕橫,政治因此渙散,人民因此流亡,官吏因此敗壞,而無法加以約束制止。這些煩瑣的淫靡之聲,使人心煩意亂,耳朵聽得出毛病,因而產(chǎn)生悲哀痛苦。

  在春秋時代,戰(zhàn)爭頻繁,魂魄飄蕩于燕趙之地,而凄涼的怨恨之聲傳入樂器之中。人們輕視生命,敗壞倫理,殘害君王,拋棄父親,而叛逆的聲音出于鐘磬。三綱淪亡,六紀墮落,這些逃避真情而傷害教化的音樂,都不能順應(yīng)天心。因此,災(zāi)害瘟疫頻繁發(fā)生,各種禍害同時出現(xiàn)。樂師們不得不寄食于諸侯,逃奔于河海之濱,這樣的國家怎么能夠安定呢?

  即使像鑄造大呂鐘那樣耗費千鐘糧食,國家的內(nèi)部也越發(fā)混亂。新的聲樂興起,巫風(fēng)盛行,君王更加卑躬屈膝,只知道焦急憂煩,想要尋求那所謂的一唱三嘆的音樂,怎么可能得到呢?

  【漢魏而來,情文俱冺,人狃辭狎,而聲匪純懿匏不成,列舞不像,成陳鄭聲。于楓庭升胡部,于堂上迎神帶,邉曲宮案,次熊羆而房中之樂,則惟恐淫哇之不聞,變態(tài)之不新也。不中其聲,名器隨變,既聲有余于數(shù),則更從而分之。求五音而不得,則益之以二變。合十二律而不協(xié),則載之以四清,立四通,制留尺,倚歌梵唄,婁羅悅般,而風(fēng)雅進矣。夫以五日四分日之一不之減,六日八十分之七不可裁,而六十之八卦未嘗增也。二變不得,而應(yīng)聲增;四清不合,而子聲起;七五音,而八律呂,豈本爾邪?是則雖有黃鐘大呂之聲、商龣征羽之器以旋宮,則不得其變以迎氣,則不得其平中聲,何自而得哉?中聲失,則律無當(dāng);律無當(dāng),則樂不比;樂不比,則情文俱冺;情文既冺,而旋宮之制、迎氣之律,其能以獨正乎?是使后世議者,見先王之所以為樂,古猶今也。陶匏革竹之器,搏拊嘎?lián)糁?,古猶今也。其所謂八風(fēng)十二律,未必不與人齊;而其所謂麟鳳龜龍,其去人也遠也。是始疑先王之事為是夸言,蓋不知理之宜然,而無足怪者。】

  從漢代到魏代,聲與情兩者都缺乏了,人們習(xí)慣于輕浮的言辭,而聲音不再純樸,笙也不再制作了,列隊舞蹈不像樣子,排成行列演奏鄭國之聲。在殿堂上奏起胡部的樂曲,在堂上迎神的樂曲中夾帶胡樂,那曲調(diào)宮調(diào)雜亂,排列次序也混亂了,房中的樂曲,只恐怕淫靡之聲沒有聽到,曲調(diào)的變化不新奇。樂聲不符合宮調(diào),樂器名稱也隨之改變,既然樂聲比宮調(diào)多,就另外再分宮調(diào)。尋求五音而得不到,就用二變來補充;十二律不協(xié)調(diào),就用四清來調(diào)和,制定留尺,倚著歌聲唱梵唄,羅列悅般,這樣風(fēng)雅就進步了。五天減少四分之一天的時間不減少,六天增加八十分之七的時間不減少,而六十律的八卦卻沒有增加。二變得不到,而應(yīng)聲增加;四清不協(xié)調(diào),而子聲興起;七為五音,而八為律呂,難道是本來如此嗎?因此,雖然有黃鐘大呂的聲音、商龣征羽的樂器來旋宮,也得不到變化來迎氣,也得不到平正的樂聲,從哪里得到呢?中聲失掉了,那么律就沒有適當(dāng)?shù)?;律沒有適當(dāng)?shù)模敲礃肪筒缓椭C;樂不和諧,那么聲與情兩者都缺乏了;聲與情都缺乏了,那么旋宮的制度和迎氣的律制,難道能夠獨自正確嗎?這使得后代議論的人,看到先王制作樂器的道理,古代和今天是一樣的。陶匏革竹制作的樂器,搏拊嘎?lián)舻挠镁?,古代和今天也是一樣的。那所說的八風(fēng)十二律,未必不與人相同;而所說的麟鳳龜龍,它們離人就很遠了。于是開始懷疑先王制作樂器是夸大其詞,大概是不懂得樂理本該如此,而沒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夫有恢蕩之音者,有榮懷之慶;有和平之聲者,有蕃殖之財。淫厲而哀萬寶常,所以知隋之不久。宮出不反,王令言,所以卜煬之無回,宮離不屬,商亂而暴,而子憲識明皇之播宮不召,商龣與征戾而嗣真,明章懷之廢王,仁裕耳。黃鐘有爭斗之事,裴知古聆廟樂,當(dāng)慶賜之行,發(fā)于其聲,害于其政,有不可而冺者。是故龍舟五更之聲作,而國不可游;胡戎無愁之曲作,而君不可留;除愛水?dāng)嗫噍喼鑺^,而臺城沒,打沙鑼、振銅鈸之伎進,而屈茨恤?!?p>  【凡是聲音有激蕩感的,就會有顯貴的慶幸;凡是聲音有平和感的,就會有豐富的財產(chǎn)。聲音淫亂嚴厲而悲哀,這是萬寶常所了解的隋朝不長久的原因。宮聲不返回原位,是王令言所預(yù)卜的隋煬帝不能回來的原因。宮聲分離不相連貫,商聲散亂而粗野,這是子憲識別唐玄宗不能召回的明證,商聲不正,征聲乖戾,這是嗣真預(yù)卜的明皇廢太子章懷的原因,這是仁裕所聽到的。黃鐘律有爭斗的音響,裴知古聆聽廟堂的祭樂,正值行慶賞的時刻,這些都發(fā)之于樂聲,而害之于國政,其中有不可消除的隱患。所以龍舟五更曲演奏時,國家就不宜游樂;胡戎無愁曲演奏時,君王就不宜居留;除愛水?dāng)嗫噍喐枵駣^時,臺城就覆沒了;打沙鑼、振銅鈸的技藝進獻時,屈茨恤就遭殃了。】

  【故樂也者,天墬之合也。其形變者,心亦隨其志變者,聲亦絕發(fā)于芴,應(yīng)于遐逖,雖圣人不能抑也。亡國戮民,非無樂也,而不樂其樂。蓋出之中者不得其寓,而道之外者不得其所也。趨數(shù)傲辟,煩戾濫溺,此亂國之所好、而哀姓之所樂也。故孔子曰:『君子之音,象生育之氣,憂愁之感不加乎心,暴戾之動不存乎體,此治安之風(fēng)也。小人之音,象殺伐之氣,中和之感不載于心,溫柔之動不存乎體,此亂世之風(fēng)也?!恢问乐缘绖儆?,故其音安以樂,雅頌之作政,其有不和乎?亂世之君以欲忘道,故其音怨以怒,鄭衛(wèi)之作政,其有不乖乎?世異,異音,音異,異政,然則亡國之君?;筠D(zhuǎn)易,刑政紛糾,豈惟哀以思哉?而其民亦困矣?!?p>  所以音樂這東西,是上天與地相結(jié)合的產(chǎn)物。它的形態(tài)變化,人的心情也隨著它的形態(tài)變化而變化。聲音在寂靜中驟然爆發(fā),在遠處得到回應(yīng),即使是圣人也不能抑制它的影響。那些國破家亡、人民受戮的君主,并不是沒有音樂,而是他們不去享受那些應(yīng)該享受的快樂。這是因為他們雖然身處音樂之中,但不能從中寄托自己的情感,而寄托在不合于正道的事物上,就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他們急于追求那些荒誕邪僻的事物,心情煩亂,行為乖張,沉溺于淫亂,這就是亡國之君的愛好,也是百姓所痛苦的事情。所以孔子說:“君子的音樂,象征著生育萬物的天地之氣,聽了之后,憂愁之感不能侵入內(nèi)心,暴戾之氣不能存留在形體之中,這是政治清明的風(fēng)氣。小人的音樂,象征著殺伐之氣,聽了之后,溫和寧靜之感不能載于心中,溫柔之氣不能留在形體之中,這是政治混亂的風(fēng)氣。”政治清明的君主用道德來約束自己的欲望,所以他們的音樂安詳而快樂,像《雅》、《頌》這樣的作品,難道會不和嗎?政治混亂的君主被自己的欲望所迷惑,從而忘記了道德,所以他們的音樂充滿了怨恨和憤怒,像鄭國和衛(wèi)國的音樂那樣的作品,難道會不乖僻嗎?時代不同,音樂也不同,音樂不同,政治也就不同。那么,那些亡國之君的迷亂和反復(fù)無常,以及他們的刑法和政令的混亂,難道僅僅是令人感到悲哀和痛苦的嗎?他們的百姓也因此而困苦了。

  【故君子之聽聲不徒,鏗鏘節(jié)奏而已,亦必有合成己之志也。天墬之間,溫乎其和者,無非樂也。而得之者,異取夷則之羽不興嘉慶i門黃鐘之宮不作庶人之室是故必有盛德斯有備聲必有大功斯可制樂,此先王之所恃以籞也。故有樂備制矣。而德薄功小,有不足以作者,豈惟不足樂哉?】

  所以,君子聽音樂不只是為了欣賞它的鏗鏘節(jié)奏,而且一定要使音樂符合自己的志向。天地之間,溫暖和諧的氣氛,都是音樂所帶來的。但是,能夠感受到這種氣氛的人,是那些懂得用夷則律的羽聲不能興起喜慶,宮聲不能用在庶人的居室中的人。因此,一定要有盛大的德行,才能創(chuàng)造出完備的音樂;一定要建立巨大的功業(yè),才能制作樂章。這是先王們所依靠的治理國家的辦法。所以,音樂完備了,但是德行淺薄、功業(yè)渺小,還不足以制作樂章的,難道只是不值得欣賞嗎?

  【魯莊公國小鐘大,而曹劌方請圖之。齊桓公謀以大鐘,而鮑叔且以為過,況不有功者乎?方晉侯之如宋也,享以桑林,晉侯懼而退入于房至著雝而病,卜之,祟在桑林。及平公登施夷之臺,欲作淸龣,師曠以為黃帝所作。今君德薄,不足以作之,暝臣請辭,公弗聽,作之,飄瀑總至,發(fā)屋亂豆,平公恐伏,晉國大旱。夫淸龣非固能變,而桑林非固真能祟也,蓋先王所以持禮樂之分者,甚急而不可亂。故其衰也,邦君、諸侯一越用之,則魄奪氣而不能以自止也。故曰樂也者,始于懼懼,故祟;次之以怠怠,故遁;卒之于惑惑,故愚。愚故道,道可載,而與之俱矣。癃病之生,赤地之變,將非恐懼之所致邪?故樂之足恃也如此?!?p>  魯莊公的國家小,卻用了大鐘,曹劌卻請求考慮這件事。齊桓公想使用大鐘,鮑叔牙卻認為那是過錯,何況對無功之人呢?當(dāng)初晉侯到宋國去,宋國用桑林之樂款待他,晉侯害怕而退回房間,到了雝地就病了,占卜的結(jié)果,是桑林之神作祟。到晉平公登上施夷之臺,想演奏清角之曲,師曠認為那是黃帝所作?,F(xiàn)在國君德行淺薄,不足以演奏它,樂官暝臣請求辭職不干,晉平公沒聽他的,還是演奏了,結(jié)果大風(fēng)飄起飛塵,吹走屋瓦,打亂了祭器,晉平公害怕得躲藏起來,晉國因此大旱。那清角并非一定能使風(fēng)興起,桑林也并非真能使神作祟,大概先王制定禮樂,把界限分得很清楚,不能亂來。到了衰落的時候,國君、諸侯往往越禮而用,于是心神惑亂而不能自制。所以說,樂,開始是令人畏懼,所以作祟;接著是令人懈怠,所以放縱;最后是令人迷惑,所以愚蠢。愚蠢就會胡作非為,胡作非為就會出亂子和災(zāi)變。癃病的發(fā)生,旱災(zāi)的出現(xiàn),難道不是由于胡作非為嗎?所以,樂所靠的,就是這樣。

  【夫國有饑,主不飱;國有凍,君不裘。有九年之稸,而后天子食備味日舉以樂諸侯食珍不失鐘鼓之懸是故草木未若則不煩鐘鼓之聲文德未敷則不必干羽之容鐘鼓干羽,固飾龢之具爾彼杜詵之所言張文收之所請?zhí)铺诿空鄱辉S者亦以謂百姓安樂則金石自暢樂在人龢有不在乎聲也。何后世不明乎此,乃復(fù)膠意思、于區(qū)區(qū)之累黍以祈中乎龢氣不已乎?夫絲固不足以制聲而黍固不足以稽律也久矣。蕤賓下聲大呂,八八左旋,終于中呂,此班固之所本也。應(yīng)鐘聲下大呂,十律而反高一均,此失不紀清濁之變也。其曰:黃鐘未必,果非大呂也。其曰應(yīng)鐘未必,果非無射也?!?p>  國家如有饑荒,國君就不應(yīng)獨自飽食;國家如有寒冷,國君就不應(yīng)獨自穿暖衣。國家要有九年的糧食儲備,這樣天子才可以天天吃得好,也才可以使諸侯們吃得好,同時享受鐘鼓的樂聲。所以,草木尚未茂盛的時候,就不煩勞去敲鐘擊鼓;文德尚未施布的時候,也不必用干戚羽舞來裝飾。鐘鼓、干戚羽舞,這本來只是裝飾和諧的工具。像杜詵所說的,張文收所請求的,唐太宗常常拒絕而不許可,就是認為百姓安樂,金石音樂自然流暢,真正的快樂在于人心的和諧,而不在于音樂之聲。為什么后世的人卻不明白這個道理,竟還糾纏于音律上細微的差別,去追求那和諧之音呢?其實和諧之氣并不在于音律本身呀!絲,本來就不足以制出準(zhǔn)確的聲音;黍,本來就不足以定出準(zhǔn)確的音律。這是早已被人們所知道的。蕤賓的律管,比大呂低四律,按八八為宮的旋宮法,從蕤賓開始左旋,終于中呂,這是班固所依據(jù)的。應(yīng)鐘的律管,比大呂低五律,但十律循環(huán)之后,又比大呂高半均,這是沒有考慮到清濁的變化。有人說:黃鐘律管的聲音,不一定就比大呂低;有人說:應(yīng)鐘律管的聲音,不一定就比無射高。

  【蕭條者,形之君;而寂寞者,音之主也。繩準(zhǔn)無所施,而平直之運無所逃,此不共之術(shù)也;五音無所比,而二十五弦以聲應(yīng),此不傳之道也。游心乎眾虛之間,而與物為際者,父不能以詔其子;放乎事物形氣之表,而形乎弦者,兄不能以喻其弟。三如干之銅,三如干之炭,同時鼓之,鑄三黃鐘,聲不同也,而況尖圓肥瘦之不等者乎?故不神解嘿理,而恃器數(shù)以為正祗,以惑也,以至崇寧之初,魏漢津制指尺,于是上悼黍之非度,謀以聲而定律,而典樂之臣莫能以也?!?p>  所謂“蕭條”,是樂律形式的總綱;而“寂寞”,則是音樂的主宰。用繩墨來量度是找不到它的,而平直的樂律卻是無法逃避的,這是不能共同使用的技術(shù);五音是不能相比附的,而二十五弦卻能以聲相應(yīng),這是無法傳授的道理。遨游在眾多的空無之處,而和事物接觸交往,父親不能明白地告訴兒子;放逸在事物的形象氣質(zhì)之外,而表現(xiàn)在琴弦上的,兄長不能明白地告訴弟弟。如果像用三個干國的銅,又像用三個干國的炭,同時鼓鑄,鑄成三個黃鐘,聲音也不會相同,更何況還有鐘口尖圓肥瘦的不同呢?所以,如果不是心神領(lǐng)會樂理,而只依靠器物來作為標(biāo)準(zhǔn),那就會迷惑不解。以至崇寧初年,魏漢津制造了律管,于是皇上又痛惜以黍粒來量度律管長短的方法不準(zhǔn)確,想用聲音來制定樂律,但是掌管音樂的官員都不能做到。

  【夫以神瞽定律,必考中聲,亦不過因其自然而道之,豈河內(nèi)無真葭、而上黨無真黍哉?高山流水固不在乎弦爾,雖然,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神不易也。黃帝、伯禹,沖正所合,是故律度出而幽顯遂,若以齊緯、隨廣、叔寶之徒度之,固不能損荒陋而廣正之也。鳳鳴崗,眾鳥從,鶴在陰,其子和。夫物固有,有其方而智巧,果敢不足以相賓;有其情而皮毛,色澤不足以相使者,必也?!?p>  【如果根據(jù)神瞽定出的律管來定音律,一定要以中聲為準(zhǔn),但也不過是順應(yīng)自然規(guī)律來說明它罷了,難道河內(nèi)就沒有真正的蘆葦,上黨就沒有真正的黍子嗎?高山流水,本來就不在于弦,雖然這樣,天自然高大,地自然深厚,太陽月亮自然明亮,這是神所不變的規(guī)律。黃帝、伯禹,以中正之道相合,所以律度一產(chǎn)生,幽隱和顯著的事物就順?biāo)炝?。如果用齊泮、隨會、叔孫通一類的人去定音律,那么他們固然不能減少荒疏淺陋而推廣正確的音律。鳳凰鳴叫在山崗上,眾鳥都跟隨;鶴在樹蔭下鳴叫,它的幼鶴也會應(yīng)和。事物本來就有一定的道理,只有具備了一定的資質(zhì)和智慧,果敢的舉動不足以使它受到尊敬;只有具備了一定的資質(zhì)和情感,外表的皮毛和色澤不足以使它受到驅(qū)使,一定要這樣啊?!?p>  【以仁為恩,使天下無不親;以義為理,使天下無不宜。殘虐、暴橫不見乎其上,憂愁、忿鬰不作乎其下,黃沙息送,元戎偃伯,而士農(nóng)工商無或失所,然后本之性情,稽之度數(shù),修五府,龢三事,以為之理,合生氣之龢,道五常之行,取仁義道德之端,而倡之平澹、恬愉之韻。布揮而不泄,幽昏而無聲,以為之用,應(yīng)之以人,順之以天,內(nèi)以正其志,外以達其情。廣不容奸,狹不留欲,而邪污淫辟之氣無自而接上,以著泰始下,以善民心,異文而合愛,窮本而知變。故考之于文,則文足論,而不諰;發(fā)之于均,則均足樂而不流聽。斯喜喜,斯暢暢,斯達達,斯反莫不鮮然、寤犁然。契舍其故,而趣于新君子,以益厚小人,以無悔而治道,達矣?!?p>  以仁愛為恩澤,使天下沒有不親近的;以正義為準(zhǔn)則,使天下沒有不合適的。上面沒有殘暴肆虐、兇惡專橫的現(xiàn)象,下面沒有憂愁怨恨的氣氛。戰(zhàn)火停息,兵器入庫,無論士、農(nóng)、工、商都沒有失去自己的職業(yè)。然后再根據(jù)人們的性情,考察事物的規(guī)律,修明五府,協(xié)調(diào)三事,作為治理國家的根本。使陰陽二氣調(diào)和,遵循仁、義、禮、智、信五常之道,取仁義道德之精義,而倡導(dǎo)淡泊、寧靜的氣氛。散布這種氣氛但不泄露出去,幽深而不顯露,把它作為治理國家的根本。用人事來應(yīng)和,順應(yīng)天意,對內(nèi)端正思想,對外表達情感。空間廣闊到不容邪惡,狹窄到不留私欲,那么邪惡、污穢、放蕩、邪僻之氣就沒有機會接觸到它。從上到下,都能使民心善良,雖然形式不同,但都能合于仁愛之道。探究事物的本原就能知道它的變化。所以考察它的文采,文采就足夠用來論述,而不需要懷疑;表現(xiàn)它的和諧,和諧就足夠用來使人快樂,而不需要沉溺于靡靡之音。這樣喜悅、暢快、通達,反復(fù)體會,沒有不鮮明、清醒的。君子擯棄舊的而趨向新的,使君子的品德日益增厚;小人知過而改,也不再有悔恨。治理國家的道理,就可以說是通達了。

  【舉鼎移梁,樂以邪鄃。春畊秋獲,休以聆。是故諸侯勤治,息以鐘鼓;卿大夫卷治,息以竽瑟。馬駕而不稅,弓張而不弛,固非有血氣者之所能也,圣王豈固不為樂哉?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懸興,揖讓而升堂,升堂而樂闋。入門金作以示情也,升歌清廟以示德也,下管象武以示事也。故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示之而已。重華聆鐘石而傳夏,伊贄在樂音而歸亳。朱干玉戚,夏鑰序典,豈徒樂而已邪?】

  舉鼎、移梁一類的事,使壯士樂于干,因為它有邪許的呼叫聲。春天耕田,秋天收獲,農(nóng)夫休息時來聆聽鐘鼓之音。所以,諸侯勤于政務(wù),就用鐘鼓來使他們得到休息;卿大夫勤于政務(wù),就用竽瑟來使他們得到休息。馬駕車而不卸套,弓張開而不放松,這當(dāng)然不是有生命的人所能忍受的,圣明的君主難道果真不愛好音樂嗎?兩位國君相見,互相作揖謙讓后入門,入門后鐘鼓齊鳴,再作揖謙讓后升堂,升堂后音樂停止。入門時擊镈鐘以表示情義,登堂時歌《清廟》以顯示德義,下堂時奏《象》舞以表現(xiàn)武功。所以,君子不必親自相互交談,用禮樂表示一下意思就行了。虞舜聆聽鐘石之聲而繼承夏禹的事業(yè),商湯帶著伊尹聽音樂而回到亳都。朱紅色的盾牌、玉制的斧鉞,夏禹時的樂曲和制度,難道只是用來娛樂的嗎?

  【韶用于齊,八佾舞于家庭,世之人無或非之,是徒見聲音、節(jié)奏之可樂而已。至孔子,則不忍見而聞之,是蓋不狥其情,不喪其心,知其德之不有,而作之不以禮也。雝者,天子之所以享元侯也,相為辟公,天子穆穆奚為而起。三家之堂,諸侯僭天子,大夫僭諸侯,其已久矣。設(shè)兩觀,乘大路,朱干設(shè)錫冕,而大武八佾,以舞大夏,宮懸而祭白牲。此天子之禮,子家駒之所以告也。而昭公不知,乃曰:『吾何僭然?』則臣下化之而動于惡,何尤乎?】

  季韶在齊國的時候,在家里舉行八佾的舞蹈,社會上的人沒有不指責(zé)他的,這是因為他們只看到了舞蹈的聲音和節(jié)奏的快樂??墒堑娇鬃拥臅r候,他卻不能忍受看和聽這種舞蹈,這是因為孔子不迎合世俗的情欲,不喪失自己的意志,他知道這種舞樂的德義已經(jīng)不存在了,而且是以不合于禮的方式制作出來的。所謂“雝”,是天子用來款待元侯的樂舞,諸侯相互為對方作陪臣,天子態(tài)度莊重,他們?yōu)槭裁从忠饋砦璧改兀眶攪蠈O氏、叔孫氏、季孫氏三家祭祖的時候,大夫僭用諸侯的禮儀,諸侯又僭用天子的禮儀,這種情況已經(jīng)很久了。他們設(shè)置兩面的觀臺,乘坐大路車,拿著紅色盾和用錫裝飾的禮帽,跳著大武舞,演奏著大夏樂章,陳列著宮懸的樂器,用白色的牲畜作祭品。這些都是天子的禮儀,子家駒曾經(jīng)告訴過魯昭公。魯昭公卻不知道,竟說:“我為什么要僭越呢?”這是臣子們用邪說引導(dǎo)他,使他做壞事,對這種情況,還能去責(zé)備誰呢?

  【故禮也者,樂之大本也?;旷篂轷?,非以賈,禍也。而獄訟以繁,化蠶為祫,非以為奪也,而鉗益眾。是故鐘鼓誠設(shè),(疑為“籩”)豆有踐,而百拜之不至,則寧酸而不飲;十獻之不至,則寧干而不品。酒酣耳熱,拔劍擊柱,安知天子之尊?蹻腳弄目,筋斗祼逐,夫又安知名教之樂邪?當(dāng)此之時,而樂幾禍矣。是故君子窮其起,謹其示,哀樂之分,必以禮。故禮者,挈裘領(lǐng)詘,五指而頓之,順者不勝數(shù)也?!?p>  所以禮是樂的根本。用養(yǎng)豬來釀酒,并不是為了賺錢,但訴訟卻因此頻繁發(fā)生,這就是災(zāi)禍。把蠶絲織成錦繡,并不是為了掠奪,但由此引起的盜竊卻越來越多。因此,如果鐘鼓之類的樂器已經(jīng)設(shè)置完備,各種盛食物的禮器也都齊備,卻仍不能引導(dǎo)人們盡心盡意地行禮,那么寧可酸著酒也不飲;各種酒宴上的獻酬之禮如果不能按禮法做到,那么寧可渴著也不嘗食品。當(dāng)酒喝得正高興耳熱心燥的時候,有人竟會拔劍擊柱,這種狂態(tài)怎么知道天子的尊嚴?有人竟會蹺起腳來斜著眼睛,裝瘋賣傻,這種丑態(tài)又怎么知道禮教之樂呢?在這種情況下,樂就接近于災(zāi)禍了。因此,君子要竭盡心力來提倡禮,謹慎地表現(xiàn)各種禮儀,對于哀樂一定要用禮來節(jié)制。禮就像提起衣服的衣領(lǐng)一樣,只要提起衣領(lǐng)一抖,衣服就自然順著領(lǐng)子扯直了,這樣治理天下,要理順的事情就多得說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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