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也不絕對,寧廣勝畢竟是那邊投誠過來的,這種人能背叛一次,就有可能再背叛一回,不得不防。魏家強你說你也是,那天怎么就那么沖動,如果不讓人開那一槍,你在公共巡捕局那邊臥底,要比回到我身邊作用大多了?!苯B裨沟?。
“組長,當時我也沒有沖動,是讓我手下開到槍。本以為打了就打了,沒想到日本不依不饒,不但讓我在他們的大牢遭了十天罪,還一定要讓公共巡捕局將我開除。早知道這樣,那一槍貴賤我也不能讓人開了。”魏家強故作懊悔狀。
“行了,事已至此,后悔也沒有用。
既然已經(jīng)回來了,就好好干吧。你一回來,如果拋頭露面的話,你的軍統(tǒng)身份很快就會被日本人發(fā)現(xiàn)。暫時先呆在秘密聯(lián)絡(luò)點御品軒那邊做內(nèi)勤,不要隨意出去走動,另外我給你安排一個特別的工作?!?p> “組長,什么特別工作?”魏家強問道。
“百樂門夜總會的歌女宋嬌嬌是我們的人,你的任務(wù)就是要在她每晚去百樂門唱歌的時候保護她的安全,不能讓她有危險?!?p> 為了防止山田佑一的報復(fù),江海的本意是讓宋嬌嬌呆在秘密聯(lián)絡(luò)點,不再出外搜集情報,做做內(nèi)勤就行了。可宋嬌嬌覺得做內(nèi)勤根本幫不了江海什么,只有在百樂門那種燈紅酒綠的地方,她的存在才有價值。江海執(zhí)拗不過她,沒辦法,只好讓她重回百樂門做歌女。
不過江海清楚,山田佑一吃了這么大的虧,是不會輕易罷手的,早晚會來報復(fù)宋嬌嬌。自己每日公事繁忙,不可能時時在她身邊保護她。自己不在的時候,需要另外有人來保護宋嬌嬌的安全,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人手。
現(xiàn)在魏家強回到了行動五組,做這件事沒有人比他更合適的了。
聽到江海的話,魏家強忙道:“組長,你放心,我一定能保護好宋小姐的。”
“家強,我給你提供一輛車,這輛車晚上由你來用。每天晚上接宋小姐去百樂門,下班后,再接她回來,總之,不能讓她出事,知道嗎?”江海再次強調(diào)道。
“是,組長!”魏家強道。
……
保安四團,團部。
沈千舟將SH市地圖放在會議桌上,沿著海岸線和黃浦江河岸線一處接著一處查看著。
從葉曉晚那里得到消息,日本陸軍情報總部也在公共租界成立后,沈千舟便在一直在考慮,一旦上海戰(zhàn)事打響,日本陸軍將會從什么地方登陸。雖然國民政府對上海極為重視,很多軍事高參都到上海周邊實地考察過。不過,這些高參通常匠氣很重,過于注重理論,而常常忽略實際情況。一旦判斷失誤,將對整個戰(zhàn)局帶來致命的影響。
盡管自己人微言輕,判斷不一定會被侍從室采信,可多一個建議,也許就能少一個漏洞。
正當沈千舟聚精會神看著地圖的時候,傳令兵來報,保安四團總務(wù)科長賈貴陽求見沈千舟。
對于賈貴陽,沈千舟其實早就清楚,他就是軍統(tǒng)安插在保安四團的眼線。對于軍統(tǒng)這種做法,很多作戰(zhàn)部隊都很反感,可是沒有辦法,這就是國民政府軍隊的特色,反感也得受著。
沈千舟倒沒有刻意防著賈貴陽,自從組建保安四團,自己及發(fā)展的同志都參與到了抗日最前線,沒有發(fā)展新的成員。在保安四團,賈貴陽挑不出什么問題來。加之賈貴陽也是把干活的好手,保安四團的后勤保障一直做得井井有條,很多工作,沈千舟也放心讓他去做。
這段時間,賈貴陽更多時間和莫千山一起,在天地幫趕制防御工事。莫千山負責工程進度和質(zhì)量,而賈貴陽更多時間負責原材料的供應(yīng),今天突然從天地幫回來找自己,不知道為的是什么事。
見賈貴陽進到辦公室,沈千舟道:“賈科長,你找我有事?”
“是的,沈團長?!辟Z貴陽正了正略顯臃腫的身子,道。
“老賈,來保安四團之前,你是警長,不是軍人。沒有外人的時候,不用這么正式的?!鄙蚯е鄣馈?p> “沈團長,雖然之前我不是軍人,不過跟你這一年時間,我已經(jīng)按照一名軍人的要求,要求自己了。體重也比一年前輕了許多,現(xiàn)在軍姿比之前像樣多了?!辟Z貴陽一板一眼地說道。
“嗯,看出效果了,是比一年前瘦了不少。說吧,有什么事?!鄙蚯е蹎柕馈?p> “一件公事,一件私事,我先說公事。
最近,莫隊長招募了不少擅長泥瓦匠的工人,這些工人配合天地幫,沒日沒夜地趕工期,臨時防御工事和路障進度加快不少。只是工期加快了,砂石木材這些原材料有些跟不上了,還請團長與上峰溝通,加大原材料的調(diào)運力度,保障工期不被延誤。”賈貴陽道。
“賈科長,你說的情況我已經(jīng)在一周前就向師部請示了,放心了,獨立師白參謀長已經(jīng)明確表態(tài),將全力支持我們,不會因為原材料不足,造成延誤工期的。今天收到師部電報,運送原材料的船只,已經(jīng)從江陰發(fā)出來,今天晚上就能到上海。”
“那就太好了,我算一下原材料,再有一個星期就用光了,這樣的話,就不會耽誤工期。沈團長,我賈貴陽今年三十有五,這一年跟著你,是我心里最痛快的一年,干什么心里都舒服。”賈貴陽興奮地說道。
“賈科長,現(xiàn)在還不到高興的時候,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到時候我們保安四團將是對敵的最前沿,那個時候才是真正考驗我們的時候?!?p> “團長,有一天沖鋒陷陣的時候,也算上我一個,就不會做孬種。”賈貴陽拍著胸脯道。
“好,到時候我們一起殺鬼子。把這幫小鬼子趕出上海。賈科長,你說還有件私事,是什么事?”沈千舟問道。
聽了沈千舟的話,賈貴陽低下了頭,沉默片刻后道:“沈團長,在沒來保安四團之前,我除了是巡捕房督察以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上海軍統(tǒng)站上尉軍官。
我想,我不說,你也能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