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傅茵為了爭一口氣,忍受著這種喪偶式的無性無愛婚姻,早已刀槍不入。
此刻,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晏自鳴,比任何人都要淡漠:“他身上留著你的血我們是無法改變,但他想要進晏家的門,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p> “傅茵,你總是這么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我寧愿跟一個處處都不如你的女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這話在蘇嫣然聽來,太有殺傷力了。
一個男人,為了外面的女人,把自己的妻子說的一文不值,雖沒有辱罵,但言語之間的涼薄和嘲諷,濃烈到她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心生怒氣。
她看了眼婆婆。
只見,傅茵一臉毫不在意,嘴角帶著淡漠的嘲弄:“你多看我一眼又能怎么樣?你倒是多看了孫如蘭幾眼,她不還是小三嗎?永遠上不了臺面的小三,想必她一開始做小三破壞別人家庭的時候,沒想到會有現(xiàn)在報應吧?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快死了,還得感謝蒼天有眼?!?p> 晏自鳴猛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指著傅茵的手都氣得發(fā)抖:“傅茵,你果然是個惡毒的女人,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把你娶回家,找了你這種人做老婆,是我這輩子最……”
“夠了!”
晏天業(yè)盛怒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晏自鳴,也將他尚未出口的難聽話堵了回去。
傅茵的臉色較之剛才,更加冷漠了。
百煉成鋼,她今天這個樣子,大概全是拜晏自鳴所賜。
晏天業(yè)兩個字落下,狠狠瞪了晏自鳴一眼:“你有什么資格指責傅茵?這些年她為了晏時集團勞累奔波,更是把一雙兒女教育得優(yōu)秀懂事,你呢?你為了外面的女人家人和孩子都不顧,簡直罪大惡極!”
晏自鳴對面父親的指控,只剩下冷哼。
晏天業(yè)把視線轉移到了蘇嫣然身上,語調(diào)平和了許多:“嫣然,你是凌云的妻子,也是晏家人,這件事你怎么看?”
蘇嫣然知道爺爺是尊重她才問的。
她看了眼身邊的男人,溫聲道:“我和凌云是夫妻,夫妻本是一體,所以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p> 晏天業(yè)“嗯”了聲。
他淡淡地瞥了眼晏自鳴:“既然沒有一個人支持你的決定,那孫恒越進晏家的事情,以后不必再提,已經(jīng)在外面養(yǎng)了二十多年,那就繼續(xù)待在外面吧?!?p> 晏自鳴提了分貝:“爸,恒越可是您的親孫子!”
“你背叛傅茵,出軌其他女人的時候,跟我商量過嗎?現(xiàn)在說他是我的親孫子了,難道我就要為這樣一個外來人,不顧及凌云和云冉的心情?!”
“可是如蘭的身體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只想在她臨走之前滿足她一個愿望?!?p> 晏天業(yè)輕嗤,淡淡地看著他:“你不是說那個女人有多懂事體貼不爭不搶嗎?怎么,不爭不搶二十多年,現(xiàn)在又開始在意這些虛名了?如果她臨死之前的愿望是成為你名正言順的太太,你還能把我們所有人都從晏宅趕出去滿足她?”
“爸——”
“我的態(tài)度很明顯了,你如果想留在家里吃飯就留下,如果不想,門在那里,自己走?!?p> 晏自鳴冷厲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傅茵身上:“傅茵,我知道他們不同意全是因為你,如果你現(xiàn)在松口,跟爸說可以接受恒越進晏家的門,以后如蘭去了,我會彌補這二十多年來對你的虧欠?!?p> 傅茵涼涼地笑著:“彌補對我的虧欠?晏自鳴,你還真是自負,二十多年,我早就心死了,現(xiàn)在看見你就覺得厭煩惡心,怎么還會給你彌補我的機會?”
他皺了眉:“你什么意思?”
她淡漠地勾了勾唇:“我什么意思?等孫如蘭死透了,你會知道的!”
“你——”晏自鳴一個字出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而這時候,他根本沒有細想傅茵的話是什么意思。
傅茵冷哼一聲,淡漠的目光從他臉上收回,不再說話。
晏自鳴氣的不行。
恰好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低頭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了起來,語調(diào)沒了剛才的憤怒急躁,變得溫和耐心:“恒越,怎么了?”
聽到那個名字,傅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牽出淡淡的嘲弄。
電話那邊,孫恒越陳述道:“我媽病情加重,現(xiàn)在在急救,你過來一趟吧。”
“好,我馬上過去?!睊炝穗娫?,晏自鳴看了眼眾人,怒氣沖沖地離開了晏家。
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見,晏云冉才悶著頭,低低開口:“爸為什么要那樣?本來好好的一家人,因為他現(xiàn)在鬧成這樣……”
看得出來,她在在場最不開心的一個人。
至少,表現(xiàn)出來的是這樣。
傅茵看著她:“這么多年,早該習慣了,你管好自己,不用因為她的事情瞎操心。”
后者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傭人過來告訴晏天業(yè),晚飯做好了。
他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臉色沉沉:“都去吃飯吧。”
……
晏自鳴開車去了醫(yī)院。
急救手術剛剛結束,醫(yī)生說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孫如蘭剩下的日子,不到一個月了,而且這一個月,她還要忍受病痛的折磨。
晏自鳴推開病房們走了進去,趙如蘭正在咳嗽,一下一下地,聽著就教人心驚。
他走到病床前,拉住孫如蘭的手:“如蘭,你怎么樣了?”
后者一看見他,就開始追問:“我沒事,你去晏家……結果怎么樣?傅茵松口了嗎?爸同意了嗎?”
晏自鳴搖了搖頭。
他話音剛落,孫如蘭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怎么,立刻咳咳咳地又咳了起來。
女人的眼淚也順著眼角一顆顆滾落,說的聲音里帶著哭腔:“自鳴,我跟了你這么多年,一直默默地照顧你,哪怕從來見不得過也沒有怪過你任何,只是我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得這種病,我時日無多也許真的是我遭的報應,是我破壞了你的家庭……”
晏自鳴心疼又內(nèi)疚:“如蘭,你別這么說,是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