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然諷刺地扯了扯唇。
誰讓他們都誤會她,既然都認(rèn)定了,她干脆真的做出來,省的白白背鍋。
勞斯萊斯匯入車流。
晏凌云一開始沉默坐著,后來,余光去瞥坐在自己身側(cè)的女人,看著她散在肩上的頭發(fā),以及那只駝色的披肩,黑眸暗了暗。
他抬手降下車窗,窗外的風(fēng)呼呼地刮進(jìn)來,凍得蘇嫣然縮了縮脖子。
她不滿地瞪著他:“你干什么?”
男人輕哼,伸手就把她的披肩扯了下來,透過窗戶丟了出去,披肩掛在道路旁邊用來綠化城市清新空氣的綠植,翩翩起舞。
蘇嫣然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肩膀,驚訝極了:“你瘋了?!”
車窗重新關(guān)上。
晏凌云淡淡地瞥她一眼:“衣服和披肩,誰送你的?”
“和你無關(guān)?!?p> “靳南風(fēng)送的,對么?”
她將臉偏到一旁:“我說了,和你無關(guān)?!?p> 他皺眉盯著她,目光從女人臉上移到鎖骨胸前,伸手捏住她手臂一旁的布料:“如果現(xiàn)在是在家里,我一定撕碎了這廉價(jià)的衣服,再好好教訓(xùn)你一頓?!?p> 男人分明說著威脅的話,可蘇嫣然卻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意思。
總歸,不論他是哪種意思,她都害怕。
她往車窗邊靠了靠,撥掉他的手,像一只小貓一樣縮在角落,低著頭杵在原地一言不發(fā),盡量不惹怒他,以免他真的露出獸性本能。
晏凌云冷眼看著她。
只覺得這女人這樣子,哪還有一臉挑釁地說“看清楚了,這次,才是我推的”的氣勢。
他嘴角輕挑,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二十分鐘后,車子在嫣云名邸停下。
蘇嫣然二話不說就下了車,腳步極快地往家里走,像是在躲著什么,或者誰。
她進(jìn)了客廳,又上了樓。
回到衣帽間,女人站在鏡子旁開始脫身上的衣服,想趕緊換上保守的居家服,以免某人看著這衣服覺得刺眼,再生怒意。
可她越是著急,手越是夠不到身后的拉鏈。
“吱呀——”
衣帽間的門被人推開,蘇嫣然透過鏡面,看見晏凌云走了進(jìn)來,她在心里罵自己怎么那么蠢,就算再著急,也應(yīng)該鎖門啊。
女人轉(zhuǎn)過身,靠在衣柜上,捂著胸口:“你怎么進(jìn)來了?”
“你說呢?”
“我換衣服,你出去。”
晏凌云看著她像受驚的小鹿,不禁興致更濃。
他走近她一步,拿開她捂著胸口的那只手,目光落在她的抹胸裙上,眼神微暗:“我再問你一遍,這件衣服誰送你的?”
她咬牙,答了:“靳南風(fēng)。”
“給你穿這么暴露的衣服,他安的什么心?”
“禮服裙都是這樣,今晚陸詩容穿的不也很暴露嗎?她的還是修身禮服,前凸后翹的,你看著是不是很有興趣,很喜歡?”
晏凌云皺眉,丟下一句解釋:“詩容的衣服是她自己選的?!?p> 蘇嫣然冷笑:“關(guān)我什么事?”
“是,不管你的事?!彼捖洌苯影膺^女人的肩膀,把她的衣服拉鏈拉了下來,宛如命令的聲音跟著落下:“衣服換了,扔掉!”
蘇嫣然偏過頭,眼底倔強(qiáng)橫生,咬著唇不說話。
晏凌云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瞇成危險(xiǎn)的弧度與她對視:“還是,你希望我?guī)湍銚Q?!”
她咬牙道:“你出去,我自己會換。”
男人收了手,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腳步又忽然頓住。
他扭頭看向蘇嫣然,涼涼的目光鎖著她的臉:“你剛才說錯(cuò)了,我看見詩容興趣并不濃,反倒是看著太太最近脾氣漸長,伶牙俐齒,格外驚喜。”
一句話落,晏凌云出了衣帽間,還順便帶上了門。
蘇嫣然盯著門口的方向,暗暗罵了一句——
有?。?p> 她換了衣服后,把裙子收了起來。
本來以為晏凌云去書房了,畢竟現(xiàn)在時(shí)間還早,不到睡覺的時(shí)候,所以她大大方方地回了臥室,可沒想到,一推開門,就看見靠在單人沙發(fā)里,翻著她先前放在一旁的那本書。
他聽到聲音,也沒抬頭,只淡聲問:“衣服扔了么?”
蘇嫣然反問:“好好的衣服為什么要扔,你不喜歡我收別人的東西,我還給他就行了?!?p> 啪!
晏凌云合上了書,溫和的眉目一下子變得涼薄:“你穿過的衣服還給一個(gè)男人?晏太太,我都不知道是該夸你勾引男人的手段太高明,還是該說你太蠢太沒心機(jī)?”
蘇嫣然剛才也是隨口一說,被晏凌云這么一理解,她才覺得自己腦子真的少根筋。
他總是聰明,總是想得更加周到長遠(yuǎn)。
她自嘲般笑笑:“我當(dāng)然是蠢了,否則怎么會看著自己的丈夫帶著別的女人出雙入對卻無能為力,否則怎么會為了你,做你維持晏時(shí)集團(tuán)地位的工具。”
“你說什么?”晏凌云幾步走到她面前,猛地抓住了她的手,黑眸里的迫切探究幾乎要溢出來,不可思議地問:“你收下股份不離婚,是為了我?”
蘇嫣然一愣。
她怎么就透露了心事?!
沒敢繼續(xù)往下想,女人隨即搖頭否認(rèn):“不……不是,我說錯(cuò)了,我想說的是你們,你們晏家人?!?p> 晏凌云盯著她的臉,眼底的光一點(diǎn)點(diǎn)暗了下去,可他深眸還是鎖著她的臉,目光一動不動,仿佛要把她看穿。
為了打消他的懷疑,蘇嫣然挽了唇,故意反問:“我這個(gè)工具為了你們晏家人犧牲了自由,甘愿做你掛著名號的晏太太,可是凌云,你這個(gè)晏家人是不是對我還不夠滿意?除了要我做你名義上的太太,還要干涉限制我的交友自由?!”
晏凌云只覺得胸腔里那抹怒意教人極不舒服。
他甩掉她的手,臉色冰冷:“我從來沒有把你當(dāng)成是工具?!?p> 聞言,她的睫毛忍不住微顫。
不當(dāng)她是工具,那當(dāng)她是什么?!
蘇嫣然嘴角笑容淺淡,忍不住追問:“那……那你當(dāng)我是什么?”
晏凌云似乎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在為她那句“你們晏家人”的答案失落,此刻,他漫不經(jīng)心地丟給她一個(gè)答案:“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