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一屁股坐到地上，表情呆滯！
秦?zé)o病雙目如刀看向兄弟二人，兩人渾身顫抖著，雙腿一軟跪到地上。
秦?zé)o病走到供桌前舉起油燈，繞過老嫗，走到倆人跟前，喊了一句：“把他家里能點(diǎn)的燈都點(diǎn)上！好好看看哪間屋內(nèi)到門外的路上有血跡！”
然后他舉著油燈開始仔細(xì)檢查兄弟二人身上的長袍，又拽起二人的手，仔細(xì)看了看指甲，倆人倒是配合，竟無半點(diǎn)反抗。
一名面相憨厚的捕快走到秦?zé)o病身側(cè)，等著秦?zé)o病檢查完之后低聲說：“應(yīng)是家中進(jìn)了惡賊！”
秦?zé)o病挑了挑眉，玩味的問：“你為何叫小五？”
“因我家中行伍??！”
“或許還有別的原因?！?p> “什么意思？”
“回頭再說！”
老鄭頭這時候已經(jīng)走到棺材邊上，可惜他身材矮小，眼見其他人不敢上前，他只好自己搬了把椅子，踩上之后彎腰向棺內(nèi)探去。
秦?zé)o病扭頭看向兄弟二人，厲聲問道：“家中還有何人？”
“家，家父在病中！”年長的中年人鼓起勇氣回答了秦?zé)o病的問題。
秦?zé)o病嘴角向上一挑：“病中？多大年紀(jì)了？病的重不重？”秦?zé)o病說完轉(zhuǎn)頭想看看叫誰去看看這位老父親，卻看見老鄭頭正撅著屁股，前半身差不多都在棺材里。
“你是打算殉葬嗎？”秦?zé)o病喊了一聲，老鄭頭一哆嗦，差點(diǎn)翻進(jìn)棺材。
“牛二！小五！帶人把宅子給我搜一遍，看看他倆的爹是不是真的病了，仔細(xì)查看有無帶血的被褥衣衫，還要找到劈柴的斧頭，尤其是看看那些腌咸菜的缸里……有沒有人頭！”
原本已經(jīng)開始行動的眾人，在聽完秦?zé)o病說完最后一句后，都定在那不動了。
秦?zé)o病嘆了口氣，又喊了聲：“老鄭頭，咱倆找人頭！尸體暫時不用看！”
地上坐著的老嫗像是突然清醒過來，撲上前抱住秦?zé)o病的大腿哭喊道：“你就讓她安心的去吧，何苦死后還落個壞名聲！定是有惡人闖進(jìn)宅子，才，才引來殺身之禍！人既然都死了就……”
“你倒是推得干凈！”秦?zé)o病索性蹲下身子，直視老嫗的雙眼：“惡人闖進(jìn)來？你是瞎的嗎？眼睜睜的看著惡人把她殺了？怎么你倒是留下了性命？”
老嫗眼神閃爍了一下，趕忙又說：“又或許是她趁我兒勞作之時，不守婦道……”
“同一個問題，你是瞎的嗎？兒媳敢在你眼皮底下行那茍且之事？你這一進(jìn)的院子，除了左右?guī)吭贌o其它，哪間屋里傳出點(diǎn)動靜你聽不到？”
“或許是趁我飯后忙乎針線活……”
“我問你幾時發(fā)生的命案了嗎？”秦?zé)o病壞笑著看著老嫗：“你一個深宅老婦，能講出這些可能，也是難為你了！”
“反正不是我們所為，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就已經(jīng)是那樣了，你們不趕緊抓捕行兇之人，對著我們母子三人兇神惡煞般是何意？！”年長的中年人不知從哪借來的勇氣，挺身質(zhì)問道。
“你是老大吧？”秦?zé)o病瞥了一眼他，指了指棺材：“你媳婦兒！”說罷，站起身直接走出正房，冒雨朝西北角的廚房走去。
老嫗爬起來就追了出去，一邊拖拽秦?zé)o病一邊哭喊道：“如今我這媳婦兒已經(jīng)是白娶了，這要是名聲再壞了，將來我兒如何續(xù)娶？我家至今還無后啊……”
“你這話說的我都聽不懂，如果不是你家人所為，你怕什么？是你家人所為，續(xù)娶不上，斷了香火，這又能賴誰？放開我！”
“七少爺！”秦?zé)o病正在扒拉老嫗的手，院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秦?zé)o病哎呀了一聲，沖著門口的來人喊道：“不是說過我工作的時候不許來嗎？”
“夫人知道出了命案，天又下雨，急得不行，命小的，不是，命我們無論如何也要給七少爺送雨具，還有姜湯。”
來人是秦?zé)o病的貼身長隨名喚小福和小爾，還有另外兩個長隨名喚小摩和小斯，這是秦?zé)o病起的，按照家里的慣例，他身邊還應(yīng)有四個一等丫鬟，若干二等丫鬟，粗使婆子等等，都被秦?zé)o病想盡辦法拒絕了，只留下福爾摩斯實(shí)在推脫不了。
“你們先等在一邊，不對，你先把這個老婦人拉到一邊去，影響我工作！”
小福趕緊把懷里的湯盅交給小爾，囑咐他抱好，小爾慌忙的放下雨具，接過湯盅。
小福疾步上前，只見他貌似輕輕一拽，老嫗‘嗷’了一聲就跟著走了，秦?zé)o病看都沒往他這看，直接進(jìn)了廚房。
可院門口圍觀的熱心群眾都看到了，議論聲此起彼伏。
“秦小七爺身邊可都是能人！”
“那是，秦家有的是錢，長房男丁卻不興旺，那還不找人護(hù)好了！”
“聽說秦小七爺?shù)纳硎忠埠芰说??！?p> “那可不一定，你親眼看到了？練武那是苦差事，有錢人家哪里舍得讓自家孩子吃苦?！?p> “你這話用在秦小七爺身上怕是不合適，怕吃苦何必非要做捕快？”
“此話有理！當(dāng)年柳家為何要退親？還不是因?yàn)榍匦∑郀斚胍霾犊?！?p> “捕快看著是威風(fēng)，可也屬賤業(yè)，三代內(nèi)不能科考，柳家雖也是商戶，可就那么一個閨女，也是盼著自家出個讀書人，自然不干了?！?p> “唉，看著秦小七爺儀表堂堂的娶不上媳婦兒，我也就舒坦多了?！?p> “人家可不是娶不上，是高不成低不就……”
“你們說他們在找啥呢？”
……
四年的捕快可不是白做的，至少靜?？h內(nèi)百姓家的布局和家里會有的物什，秦?zé)o病心中有數(shù)。
廚房里黑漆漆的，但是也不耽誤秦?zé)o病很快找到了有問題的咸菜缸，他的臉都快貼在缸上了，缸外有很明顯擦拭過的痕跡，還沒擦干凈。
秦?zé)o病看向老鄭頭，老鄭頭直接下手一撈，就拎出來一個掛著菜梗的泛綠人頭。
“小福，找個袋子拿過來！”秦?zé)o病喊道。
喊完，秦?zé)o病又看向老鄭頭說：“你先在這拎一會兒，等小福取了袋子你裝好再出去！她沒閉眼，這么出去，我怕嚇到其他人?！?p> “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就不怕嚇著我？”
“你怕啥？跟她好好嘮嘮，咱是幫她伸冤的，她只會感激你，等將來你下去的時候，也多個人接你！”
秦?zé)o病說完不等老鄭頭說話走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