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左賢王部蒙荀痛快認輸且退兵的楚七,此刻有些郁悶。
畢竟這個親征的機會,是靠出賣林蒔和關內侯所得來的。
機會不易,但她的目地卻沒有達成。
“圣上,4號烽火臺目前情況緊急!”
廖機看著楚七不住的唉聲嘆氣,實在無奈,只得配合著她把戲演下去。
“4號烽火臺可是連著焉耆道的?”
楚七對著眾參軍幕僚明知故問。
“與我們的距離有多少?”楚七追問道。
“回圣上,目前焉耆道有劉逑的飛熊軍駐扎,想來短時間內問題不大!”
哪里都有沒眼力見兒的下屬,楚七看著他,幽幽道:“朕只是想知道這里離4號烽火臺有多遠!再說,如果能順便打個措手不及又有何不好嗎?”
楚七問的真誠,那沒眼力見的下屬,也答的情商極低:“快馬加鞭至少要趕路一天一夜,雖然都是焉耆道,但沙礫戈壁還是很大的!”
“……”楚七忽閃著杏眼一副天真的樣子,但任誰對上那雙眼,都能看出里面蘊含了濃烈的殺意。
這傻子哪里來的!
這一刻,楚七也終于體會到她的父皇文景帝為什么那么喜歡罵人了!
因為此刻她就很想罵人!
有些下屬就是要罵一罵才能成長!
“你叫什么名字?”
“臣曾是禮部尚書董艾仁府上的幕僚,此次特受工部侍郎周天邀請,拜關內侯帳下首席參將幕僚……呂兲!”
呂兲(tian)神情自豪,都差點令楚七生出一種自卑感。
就一個幕僚而已,還有這么介紹的!
“那呂兲大人,您覺得這場仗要怎么打呢?
是乘勝追擊解4號烽火臺于危難中,還是放縱邊防烽火臺的狼煙依舊滾滾?
這狼煙不滅,會不會令中楚的百姓更加不安??”
楚七不斷地以中楚百姓的不安壓在呂兲的身上。
對這種看重身份地位的人,楚七現在收拾起來已經是經驗很豐富了。
楚七一番話就將呂兲懟在當下不知該如何回復是好,畢竟人設不能丟。
呂兲無奈,只得支支吾吾地對楚七說得一切話都表示贊同。
“既然首席幕僚覺得朕此刻就該親征4號烽火臺,那就按照首席幕僚說得做吧!”
“那就麻煩首席幕僚去通知下斥候,吩咐大軍,轉道髓黃支流!支援4號烽火臺!”
隨著呂兲的傳話,便有三支斥候小隊朝不同的方向出發(fā)。
一支趕回掖弄大營,一支先大軍出發(fā)探路。
還有一支斥候小隊,則被打發(fā)去通知此刻還在龍城收拾殘局的黃巾軍和神策軍。
無它,繼續(xù)北上丘池,與主動出擊左賢王部的黑甲軍季京匯合。
此刻的髓黃支流,隔岸相望,都是明火炊煙。
髓黃支流北岸是魯買的先鋒軍,南岸是楚遇與崔洛舟臨時組成的軍隊。
這支軍隊經過幾次大大小小的沖擊,還活著的軍士不足八千,可謂損失慘重。
“后悔嗎?”
崔洛舟坐在楚遇的對面,遞上一塊風干的牛肉,又看了看河對岸升起的炊煙,數量真多呀!
再看看自己這邊的炊煙,可憐見兒的!
數量相差太懸殊了!
“短時間內,定北軍恐無法給到我們支援!”崔洛舟將定北侯情報宅得到的消息分享給楚遇。
意思很明顯,要想活命還得靠他們自己。
所以,這仗怎么打?
“……”
還能怎么打?死扛等支援唄!
楚遇惡狠狠地撕了一塊牛肉,放進口中嚼了起來。
咦,這牛肉比從中都帶來的更脆更香呀?!得給楚七備點!
“還有嗎?”楚遇也不回答崔洛舟的問題,而是直接伸手討要牛肉干。
“再多來點!”
崔洛舟將自己所有的牛肉干儲備都給了楚遇,楚遇這才滿意地往懷里一踹,道:“給媳婦帶點!”
“楚兄已有了妻室?”崔洛舟頓時瞪大眼睛反問道。
見楚遇點了點頭,崔洛舟整個心又哇涼哇涼的。
崔洛舟有個胞妹,明年就要上頭了,但北疆這地方的男子崔洛舟都實在是看不上眼……好不容易見著楚遇一表人才……
結果,得了!
崔洛舟嘆息一聲,還是聊軍務吧!
“子美兄,你說圣上會不會來救我們?”
“不會!”
楚遇答得干脆利落。
開什么玩笑,楚七在軍營中什么情況,楚遇再清楚不過了。
那就是一個被囚禁的小傀儡……
即便她想出也出不來呀!
“還是猜一猜今晚,那邊會不會再次進攻吧!”
楚遇看著崔洛舟有些失望的神色,只得轉移話題。
但楚遇又不知道該轉移什么話題,結果此話一出,崔洛舟情緒更低落了。
“要不?我們主動發(fā)起進攻?”楚遇又試探道。
“子美兄!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還沒結婚,還沒留下一男半女!”
看著實在是不會聊天的楚遇,崔洛舟無奈地說出了自己的遺憾。
這種時候,不就是該說些此生悔恨,若有來生該如何嗎?
“這就說明我們還命不該絕!”
楚遇拍了拍崔洛舟的肩膀,安慰道。
“實在不行,今晚咱們就蹚過去,偷襲他們的軍營!”
“……”
這是什么意思?
崔洛舟聞言,一臉的不解地看向楚遇。
“不真死一次,你就不會明白自己到底看重什么?!”
“……”
這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說得好像你死過?!”崔洛舟忽感有一股陰惻惻的涼風自他的胯下升起。
”沒有!”
被救活了而已!
楚遇雙眸含笑,下巴微微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在火光中映射出來,如鳳凰涅槃!
崔洛舟當下有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他顫抖了兩下,抱緊了自己的胳膊。
真邪門!
總覺得他身上有股不一般的氣質,似曾相識……
在哪里見過了?
“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與其等著挨刀,不如我們先潛過去,找?guī)讉€墊背的!”楚遇拍醒了正在發(fā)呆的崔洛舟,繼續(xù)慫恿道。
“這話倒是沒錯!”崔洛舟贊同地毫無靈魂。
楚遇見崔洛舟也同意自己的想法,便伸手將崔洛舟拉到自己的身旁。
兩人不再是面對面坐著,而是并肩而坐,共同看向髓黃支流的對岸,沉默地撕咬著風干牛肉。
仿佛對岸是美酒!
“子美兄,若我先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告訴圣上,我其實,挺想跟她做朋友的!”
崔洛舟吞下最后一口牛肉,仿佛有了先知自己會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