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品入了歷林城。入城處圍著一群人在看張貼的告示。鄭品壓了壓頭上的草帽,擠了進(jìn)去。告示很多。鄭品看了一遍,最新的告示是朱四喜,這令他皺了皺眉。擠出人群,走到旁邊的茶攤。茶攤中的角落里坐著一好似老道裝扮的人。為什么說是“好似”呢?因?yàn)檫@邋遢的模樣實(shí)在是不能讓人信服。那人四處張望,看到鄭品在看他,伸出那沒幾根毛的浮塵,沖他招了招。鄭品全當(dāng)沒看見,坐到一張空桌。那“老道”竟端著自己的茶水跑到他這桌來了。鄭品又驚又怒。自己本就有要事在身,不想生事,都已不理他,這老道還纏上自己了。
老道放好茶壺與兩個杯子,倒上了茶,“鄭品,鄭大人。老道等你幾日了。”鄭品一愣,怒火全消,變?yōu)榻鋫?,但臉上滿是笑意,“哦?道長認(rèn)識錯人了吧。我只是個。。?!崩系酪粩[灰不拉幾的浮塵,“不。不會認(rèn)錯的。就算認(rèn)錯了鄭大人,也不會認(rèn)錯鄭大人腰間的玉帶的?!编嵠肥种斜煌幔瑸⒊霾簧俨杷?,他連忙扶正茶杯,“道長。什么玉帶?我聽不懂啊。如果,道長想給我算卦,要些錢,也可以,不必在這里故弄玄虛?!崩系酪恍?,“老道算卦,可不算姻緣、官運(yùn)等凡塵雜事。老道只算仙運(yùn),還有。。?!崩系揽戳丝此闹?,“天道?!编嵠菲鹕砭妥?。老道慌張叫小二結(jié)賬。
鄭品大步流星,老道氣喘吁吁,但一直跟在身后,不遠(yuǎn)不近,并且叫嚷,“鄭老弟!老弟!等等,等等。。?!彼闹艿娜硕急贿@奇特的二人吸引了注意。鄭品實(shí)在是受不了,拐進(jìn)一處小巷,老道喘著粗氣也進(jìn)來了。鄭品拽住老道的衣袖,結(jié)果直接撕下一大塊。老道雙手一攤,“鄭大人,這袖子你得賠我?!编嵠啡恿四瞧菩洌嗔巳嗝奸g,“道長!你有何事快快請講。我還有要事要辦。”老道一笑,“鄭大人。你就這么在這歷林城中轉(zhuǎn)悠,去找朱四喜嗎?那何時能找到?!编嵠房嘈?,本來還想向茶攤的小二或者客人打聽打聽,還不是因?yàn)檫@老道,都給攪亂了?!皝韥韥?,老道給你算一卦?!编嵠酚行┆q豫,他覺得這可能是個被派來刺殺自己的人。但是,刺殺自己何必這么費(fèi)勁?自己既不是仙也不是魔,又不會武。難道他也不會?那就說得通了。這是在拖延時間,等他人齊來。但是,也沒必要呀,為了玉帶血詔的話,殺了自己就可以了啊。哦。應(yīng)該是需要我的皇上欽派的身份。那就更不能在這里等了。鄭品剛要走。老道閉目,手中掐訣,口齒清楚地念道,“謫仙人:李太白,長生鬼:高昌盛,小臥龍:孔明,瞎僧人:吳剛,桃花劍:常余清,抱刀人:華云霄,畫一刀:樺鐸,趕尸匠:谷兄,鬼面神醫(yī):萬桐香,搬山力士:黃二,九千里:孟濤,乞丐老道:陳歲元。十二賊,六仙,六魔?!崩系辣犻_眼睛,看著鄭品,“看遍世間變化,知曉萬物自然。事物復(fù)雜,本質(zhì)不變。山河如是,棋盤破碎。一步可改天命,一步也可墮落。春秋遺民,亂世異數(shù)?!崩系郎砩嫌行┖跉饷俺?,“鄭大人!仙魔必戰(zhàn),神與我春秋必戰(zhàn)。諾可安內(nèi),則可勝。若分崩離析,則必?cái)?。還望鄭大人牢記!”說完老道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夕陽早已跳入了海中,夜幕只剩海邊還沒有籠罩。鄭品細(xì)細(xì)思索著老道的話,很好懂,又很難懂。很好做,又很難做。如果這時身邊能有個可以商量的人就好了。街道上已經(jīng)掌燈。歷林城中不知何時竟換上了不夜帝國的魔燈。這燈鄭品在皇城中見過。一到光線暗淡時,就會自動點(diǎn)亮。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光團(tuán),好似一團(tuán)團(tuán)的屁股特別亮的螢火蟲抱在一起一齊、一直發(fā)著光。鄭品感覺新奇的同時,感到奇怪。這魔燈,只在皇城與幾座特別大的城中有,且造價不菲。這蘇勁何時與不夜帝國搭上了關(guān)系?這被帝國一直打壓的歷林城何時有了這等財(cái)力?他邊看著魔燈邊走,忘卻了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他趕忙低頭去看。是一個人沒穿鞋的腳。他順著看去,看見了一張半張腐爛的臉,與毫無生氣的眼。鄭品探了探那人的鼻息,還有救。但是,救回來,也是廢人一個了。他站起身,四處張望,街上不知何時早已無人。鄭品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人背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就當(dāng)給自己積點(diǎn)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