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中年人逐漸走遠(yuǎn),芙蕾雅清冷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
對于中年人這類人物,她是厭惡的,雖然她同樣厭惡偷竊的小賊,但后者還只是個孩子,還有很大可能被感化,教導(dǎo),前者卻已經(jīng)成人,很難有被改變的可能。
在蘇倫女士的教義里,包容與善良始終是它的核心,而作為月之女士的圣修女,芙蕾雅無時無刻不在踐行著。
所以她幫助中年人找到了他的錢包,也任由小男孩從她手里逃掉,從事神職工作的芙蕾雅可比任何人都清楚拉萊耶城的監(jiān)獄里是何種情況——虐待,強制勞動,她實在不忍心讓這么小的孩子前去受罪。
在她一旁的路德維西旁觀了整個過程,自始至終都是沉默不語,無論芙蕾雅做什么,他都是站在一旁,宛若一個稱職的保鏢。
時間在流逝,芙蕾雅依舊沒有搞明白路德維西的用意,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愿,芙蕾雅也只好在這條街上繼續(xù)閑逛。
半個小時之后,麻煩果然來了。
正如那個中年人所言,逃掉的小偷總是麻煩,看著他帶來的帶來的諸多幫手,估計是不想就此罷休。
而對芙蕾雅而言,這莫名其妙的訓(xùn)練項目就已經(jīng)讓她心煩意亂,她實在沒有興趣去應(yīng)對這些地痞流氓。她整了整衣袖,扭頭看向了路德維西,卻發(fā)現(xiàn)他連動都沒動一下。
這也不管?
難道這就是路德維希帶她出來的考驗?
芙蕾雅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麻煩路德維希是不打算解決了。
“亨特,這就是你所說的那位丑八怪?和你的描述有些出入啊!這位小姐,我有榮幸能知道你的名字么?”小男孩旁邊的年輕人大聲嚷道。
作為橫霸街頭的小混混,希瑞克很少見到這么優(yōu)雅美麗的小姐,他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想著如何討好對方,而不是尋找她的麻煩。
但很遺憾,心情不佳的芙蕾雅連都沒看他一眼,更別說和他搭話了。
遭遇挫折的希瑞克沒有在意,他略微裂開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既然你不愿意說話,那我只能以美麗的小姐來稱呼你了!”
“那么,美麗的小姐,你對迫害亨特還有什么話要說?”
芙蕾雅這才睜開眼睛朝著希瑞克方向看了一眼。
“既然你默不作聲,那就是承認(rèn)嘍!”希瑞克扯過享特,用右手扒開了他的上衣,露出傷痕累累的上身來。為讓更多人看見,希瑞克還特意將享特舉了起來。
“大家看看,這就是貴族小姐對我們這些窮人的迫害。她甚至不需要動手,只需一個眼神,就有愚民會為她效勞!
可憐的亨特,他甚至才剛滿八歲,這是明目張膽的凌辱,這是貴族對平民的壓迫,今天,我,希瑞克就要為亨特討回這個公道,月之女士在上,在銀月教會的故鄉(xiāng),我們決不容忍這種不公正的事情?!?p> 話音一落,就受到周圍路人熱情的回應(yīng),雖然他們對希瑞克的品行一清二楚,但在對待貴族方面,他們的立場是如此一致。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一筆賠償金已經(jīng)是避不可免。
希瑞克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此地混亂偏僻,在沒有治安官的維護下,一場公正的審判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憤怒的民眾可不管真相如何,他們只在乎貴族們是否倒了大霉。
同樣的,芙蕾雅也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在她眼中,這不過是一場鬧劇。
在泰瑞亞,在拉萊耶城,銀月教會可比萊茵王國還具有權(quán)威性。
君權(quán)神授,這便是萊茵王國的現(xiàn)狀,按照現(xiàn)任國王在銀月教會中的主教職位,他也只比芙蕾雅略高一級,當(dāng)芙蕾雅出示圣修女教會證明時,她甚至可以在短時間里調(diào)動萊茵王國的獅鷲騎士團。
而這還只是教會的力量之一。
在拉萊耶城,在月之女神無盡榮光的照耀下,僅依靠她自身的力量,芙蕾雅就可以輕松對付這些混混痞子。
但現(xiàn)在,芙蕾雅想換個方式。
以民主的方式,用奧術(shù)的表達(dá)方法。
希瑞克最先發(fā)現(xiàn)了異樣。
當(dāng)空氣中出現(xiàn)低聲轟鳴時,希瑞克便隨即警惕了起來,他嘗試著去尋找聲音的源頭,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找不到,不一會兒,一道銀色的亮光在他頭頂上空陡然炸開,強光如電,如煙如霧,逼得希瑞克完全睜不開雙眼。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直接把希瑞克嚇個半死,他都以為是貴族小姐要忍不住把他給殺掉了。
好在這玩意兒聲勢大動作小,沒過幾分鐘,希瑞克便緩過神來。
而在此時,在他頭頂上方,那團光影云霧已然匯聚成型。
在其上,有人影閃過,聲音流轉(zhuǎn),如幻如夢。
見識多廣的希瑞克很快有了猜想,“投影魔術(shù)?”
話音剛落,就被希瑞克自己給否認(rèn)掉了:“不,是記憶回溯,銀月教會的教派奧術(shù),這附近有圣牧師的存在!”
“奧術(shù)——記憶回溯”是銀月教會牧師經(jīng)常使用的奧術(shù)之一,它能根據(jù)施術(shù)者的記憶,短時間將其通過影像呈現(xiàn)出來。在證據(jù)留存,破案緝兇方面,“記憶回溯”有著非常廣泛的應(yīng)用。
當(dāng)這個奧術(shù)施展完全后,希瑞克就知道自己的小把戲恐怕是不能奏效了
他很自然的就把目光放在了路德維西——這個身材魁梧的保鏢的身上。
與希瑞克平時見到人物有些不一樣,這個保鏢的精氣神太過充沛,雖然他站在哪里一言不發(fā),但那獵豹一般的氣質(zhì)就讓人難以忽略。
希瑞克甚至覺得,只要他離這位美麗的女士再近些,這位沉默的大漢就會隨即發(fā)難,順手結(jié)束掉自己的生命。
但他沒有這么做?
這是對他言語污蔑的一種警告么?
回想了一下自己見識過的貴族,希瑞克覺得自己猜測非常準(zhǔn)確。
果然,貴族這種生物真的是相當(dāng)麻煩,明明是一個拳頭的問題,卻浪費了這么多的精力,為了手上干凈么?
搞不懂!
但不論如何,他現(xiàn)在的處境還算不上危險。
希瑞克緊了緊懷里的亨特,強忍著腳下的沖動,陪著聚過來的民眾看完了這場典型的鬧??!
懷里的亨特也察覺到了異常,從希瑞克為他討回公道開始,他都是安安靜靜的,甚至想著可以從這次的勒索中分上一筆,但到了現(xiàn)在,他終于察覺了異常。
他被希瑞克牢牢的控制住,一點兒也動彈不得。
希瑞克可不是心慈手軟的芙蕾雅,亨特幾次想逃都沒有逃出去,幾番掙扎后,亨特絕望地垂下了腦袋,沉默著迎接著對自己的處置。
在一聲明顯刺啦的聲后,這場讓人難熬的等待終于來到了尾聲。
如之前一般,芙蕾雅根本沒理會點頭哈腰的希瑞克。
她緩步走到希瑞克的面前,直接將亨特從希瑞克懷里拉了出來。
這一舉動直接把亨特給嚇傻了。
他有些無助的看了看面前的希瑞克,期望希瑞克能夠在大人物面前為他求情,可希瑞克冷酷的嘴角讓他忍不住顫抖,他明白,希瑞克是放棄掉了他。
在希瑞克眼里,他的性命一文不值。
當(dāng)芙蕾雅把他從希瑞克的身邊直接拉走時,小亨特再也忍不住的發(fā)抖起來。
芙蕾雅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蹲下身子,把裙擺收了收,然后摸了摸亨特那有些臟亂的額發(fā),柔聲安撫道,“別害怕,沒人會傷害你的!”
“距離這里不遠(yuǎn)處,有一座銀月教會建立的孤兒院,如果你無家可歸的話,我可以帶你到哪里生活,不會有人打你,也不會有人罵你,你覺得怎么樣?”
迎著芙蕾雅柔和的目光,亨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當(dāng)然,我十分愿意!”
芙蕾雅站起身子,將亨特抱在了懷里,面朝著周圍的民眾。
“具體的情況便如同大家所看到的,在拉萊耶城,在泰瑞亞,只要是月之女士照耀的地方,正義與光明便永遠(yuǎn)不會缺席,今天是這樣,明天也會是這樣?!?p> 她看了眼希瑞克還有他身后幾十名蠢蠢欲動的混混,直接宣布了懲罰,“十五軍棍,這是對你們的懲戒,希望三天之后,你們可以自覺的前去宗教審判所領(lǐng)取。”
自覺去領(lǐng)取懲罰?
幾名混混聽完后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但很快,他們便笑不出了。
沉重如水銀的月光從天際降落,直接把在場的十?dāng)?shù)人壓在了地上,因為力量太大,他們都被迫雙膝跪地,好似虔誠的信徒在向神靈懺悔,直到銀白色的月光在他們雙手間凝聚成一雙枷鎖,壓力才緩緩消失。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原罪枷鎖”,一種教會圣牧師才可以施加封印的手段,用來懲戒那些犯了錯誤的人們。
在樣式表現(xiàn)上,各個教會的“原罪枷鎖”都略有不同,但這并不妨礙人們可以直觀的認(rèn)識它。
而解除掉這種枷鎖的唯一辦法就是前往相應(yīng)教會的宗教裁判所主動領(lǐng)取懲罰,一旦逾時,枷鎖便會越來越重,直到壓斷受術(shù)者的身體。
一眾混混剛想求饒,就看見芙蕾雅已經(jīng)抱著亨特逐漸走遠(yuǎn)了。
來杯檸檬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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