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
李歸南沒有絲毫的猶豫。
“目無尊卑、王法,實在是該死的很,死不足惜!”
“那么你們呢??”
施奕文問。
答案是肯定的,那個人該死!
無論他該不該死,既然他站了出來,那就必須要死!
殺雞給猴看!
那個人就是那只雞!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死!他死的冤嗎?
冤!
可他必須要死!
沒有任何人會去同情一個死人,尤其是一個被上位者殺死的死人。
郭懷一、甘輝他們看傻了眼,他們根本就想不到,為什么那些桀驁不馴的土豪們,怎么就突然一個個的都變成了小綿羊。
這不像他們的為人?。?p> 他們怎么就這么輕而易舉的降服在施奕文的面前。
其實,他們不是降服了施奕文,而是降服于在他所代表的權(quán)力上!
現(xiàn)在,在眾人的面前,他就是權(quán)力的象征!他們臣服的是權(quán)力!是他所代表的天朝!
假的?
誰知道呢?
假的,他敢這么殺人嗎?
假著假著也就當(dāng)了真!
看著已經(jīng)馴服的眾人,施奕文沉聲道:
“為什么要專設(shè)米行,是為了保證米糧平價運銷。如果不設(shè)立米行,專營米糧,那么不出兩三年,私商猖獗,競相賣則抬價、收則壓價,到那時候,必定有豪商從中牟利無數(shù),到時候,米糧價格日高,即便運回了大明又賣給誰?”
環(huán)視眾人,施奕文說道。
“所以,米糧必須專營!由米行統(tǒng)一收購,統(tǒng)一出售!”
說白了,施奕文就是為了壟斷!
什么生意最掙錢,當(dāng)然是壟斷了!只有壟斷才能保證未來能夠從安南源源不斷的運出糧食,否則的話,那些私商為了擴大貨源,肯定會不斷抬價,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為了一已私利“卷死”別人。
“公子爺,這是不是說,往后只有這家米行才能經(jīng)營糧食生意?”
李歸南試探道。
“不是只有這家米行才能經(jīng)營糧食生意,是只有這家米行才能向海商售賣糧食,至于其它大小米行,在城內(nèi)販?zhǔn)奂Z食,就與我無關(guān)了?!?p> 看了眼李歸南,施奕文沉聲說道:
“此次,施某南下購糧,是因為京畿等地糧食不足,所以奉國公之命南下購買洋米,你們別以為這生意是一錘子買賣,我今天可以給大家伙透個底,往后每年都會購買不下一百萬石米,只要你們有能耐把米買過來,運到會安,一百萬石也好,兩百萬石也罷,都由米行包銷?!?p> 一百萬石!
瞬間,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潮州的曹銀水驚訝道。
“公子爺所說當(dāng)真?”
“怎么,你不信?”
曹銀水的臉色驟然一變,連連擺手道。
“不敢,不敢,草民不敢!”
“沒拿出真金白銀出來,你們肯定不會信的,來啊,把銀子抬進來!”
很快,幾個銀箱就抬了起來,施奕文站起身說道。
“購買安南米一事,關(guān)系國計民生,又豈能有虛,這是一萬兩現(xiàn)銀,除此之外,我的“黑風(fēng)號”貨倉里還有30門紅夷大炮,這些大炮是從兵部劃出來的,不知諸位東家,誰有興趣??!”
三十門紅夷大炮!
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李歸南立即開口說道。
“施公子,那些紅夷大炮我全包了,我愿意出銀三萬兩……”
不等他說完,曹銀水就大喊道。
“李老兄,你可不能吃獨食,什么是你全抱啊,我還想全包呢?我出三萬五千兩!”
你瞧,一見著好處,他們立即就爭了起來。
瞧著他們爭執(zhí)不下的模樣,施奕文倒也不著急,只是看著他們爭。等他們爭個面紅脖子粗再說。
三十門紅夷大炮,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瘋狂,這年月的大明海商包括他們這些“坐地商”相比于紅毛番根本就是后娘養(yǎng)的,官府肯定不會把炮賣給他們,他們的炮要么是官軍盜賣的佛郎機,要么是從紅毛番那邊買來的大炮。價格肯定是非常的高的,更重要的是他們始終無法得到足夠的大炮,一艘船上頂破天了也就是三四門佛郎機而已。
船多炮少,這才是這個時代大明海商最大窘境。沒辦法,官府不賣,民間也不會造啊??杉t毛番卻不一樣,船造好的時候,炮也就跟上了,人比人氣死個人。
現(xiàn)在官府法外開恩“送”給大伙三十門大炮,誰不眼饞?誰不想要?
大伙都想要,而且想全要!
身為旁邊者的施奕文只是靜靜的看著,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著他們用發(fā)音截然不同的方言在那里說道著各自的道理。
其實,正是語言分裂了華僑族群,這也是為什么在清末后,華僑的有識之士會在興辦華校的同時,教授國語,通過統(tǒng)一語言來凝聚華人社團,只不過他們努力的太晚,已經(jīng)改變不了大局了。
聽著他們的爭吵,盡管有些方言施奕文根本就聽不懂,可他卻在心里長嘆口氣。
難怪會讓人家給摘桃子啊。
還沒有什么利益呢。
就是三十門大炮就一個個的吵得面紅脖子粗,恨不得拔刀相向了,要是利益再大一些,那豈不是就要拼他你死我活?這能不讓外人占便宜嗎?
分而治之……
難怪到一百年了都,會安城還是掛著一個安南人的名義!
要是換成了這個時代的歐洲人,有幾萬歐洲移民,別說是會安城了,估計整個安南都讓歐洲人給占領(lǐng)了。
內(nèi)斗不止,最后的下場只能是便宜外人了!
何止是便宜外人,到最后甚至被人家吃的連渣都沒剩下。
就這樣看著他們,施奕文的目光越來越來輕蔑,就連臉色也發(fā)生了些許變化,到最后甚至忍不住冷笑。
或許是覺察到了他的神情變化,李歸南突然大聲說道。
“咱們吵什么吵,有公子爺,咱們就請公子爺給咱們主持公道不就行了!”
李歸南的提醒,讓眾人意識到,現(xiàn)在和過去可不一樣,這會有大人物在??!
“公道?”
見眾人都看著自己,施奕文搖頭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公道,對了李東家,你是那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