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郭當家,你看咱們現(xiàn)在的速度怎么樣?我估計現(xiàn)在至少有十五六節(jié),一個時辰嘛,也就是一百多里路,怎么樣?用我這條船從去奧倫治城,至多也就是幾個時辰吧!”
隨著船速越來越快,施奕文頗為得意洋洋的沖著身后的郭懷一說道。
其實十五六節(jié)航速,對于斯魯普船來說,只要是順風順水且沒有大風流的情況下,肯定是正常航行,如果遭遇大風浪,那速度自然降了下來,可即便是如此,也比普通的鳥船要快,那些用一尺多長的鐵栓加固的船頭龍骨是極其堅固的,足以抵御住海浪的沖擊。
“神了!施公子,您這船可真是神了!……”
郭懷一不住驚訝道,說話時又是一陣浪拍在舷邊,飛濺到甲板上,盡管打濕了他身上的衣裳,可他仍然興致勃勃的在船上走來走去。
這艘船著實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驚喜。
興許,不到太陽下山,就能到奧倫治城了。
……
1622年,荷屬東印度公司占領了澎湖,以這里作為東亞貿易的轉口基地。1623年,荷蘭人在“一鯤身”建立一座簡單的砦城,這就是安平古堡的前身。1624年,在與明朝的軍隊激戰(zhàn)了八個月以后,荷蘭人和官方達成協(xié)議,同意把設置在澎湖的要塞和炮臺毀壞,同時1624年轉移至臺灣島。荷蘭人在臺灣南部海原來的砦城舊城址上,重新興建規(guī)模宏大的城堡“奧倫治城”。
其實,算算時間,荷蘭人進入臺灣和顏思齊進入臺灣是一前一后,而且顏思齊還早荷蘭人幾個月。不過他卻沒有像荷蘭人那樣,擁有東印度公司的支持,甚至不得不依靠同荷蘭人進行貿易來維持笨港的運營。
這天傍晚時,奧倫治城灣口了望塔上的馬蒂爾,看到一船模樣稍有些古怪的單桅船駛進了港。
“這是那里來的船?”
既然不是蓋倫式樣的歐洲船,也不是明國船。
不但馬蒂爾這個土著士兵好奇,就連海關的關員通譯,在得知是從北港駛來的商船時,無不是驚詫道。
“郭當家,你是說,這是你們北港造的船?”
通譯何國禮打量著這艘船,好奇道。
“北港現(xiàn)在可以造海船了?”
“沒錯,”
郭懷一直接點頭說道。
“這船是我們北港自己造的,你瞧這船怎么樣?”
“看著倒是不錯,可惜是艘單桅船。”
何國禮自言自語道。
雖然是單桅的,可那也是海船?。?p> “郭當家,這船上運的是什么貨?”
“有鹿皮,有糖,還有鹽。”
鹿皮,糖都不是北港的特產(chǎn),而是生番的特產(chǎn),這個年代的臺灣平原就是一個大草原,草原上有大量的鹿在那里繁衍,生番以鹿肉為食,把鹿皮賣給漢人,北港那邊一直用各種商品從生番那里換取鹿皮以及庶糖,然后再轉手賣給荷蘭人或者賣到日本。
“鹽?什么鹽?”
何國禮反問道。
奧倫治城的鹽并不是自己曬制的,而是從番民那里換來,所以對于鹽并沒有什么需求。
“雪花鹽!”
郭懷一頗為得意的說道。
“雪花鹽?在這地方可不一定好賣??!”
片刻后,何國禮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的雪花鹽。
作為通譯的他雖然沒做過私鹽生意,但是,在海關各種各樣的鹽他見過不少,無論是番鹽、還是官鹽,都比不不上這種鹽。
這種鹽顏色雪白且沒有一絲雜色,細小猶如細沙一般,這樣的鹽,他還是第一次見,過去的雪花鹽雖然白,但仍然是粗大的鹽粒。
“這……這樣的雪花鹽倒是稀罕的很!”
驚嘆之余,他又用手指沾起一點細鹽放到嘴里面,鹽剛一入口,整個人的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
“我的天啊,這雪花鹽居然沒有一丁點兒苦味,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的好鹽?!?p> 活了半輩子的何國禮什么樣的鹽他沒嘗過,但所有的鹽味道都并不純正,或多或多少都會帶有一些澀味、苦味之類的,那怕就是所謂的“雪花鹽”,多少也帶點澀味,那像這鹽只有咸味。
眼前雪花鹽不但味道純正,沒有一絲雜味,關鍵是這個顏色也是極其純正,雪白雪白的且猶如細沙一般,這樣的鹽,確實罕見的很。
“這樣的鹽如果運到福州、廣州去賣,至少也要賣五六百一斤?!?p> 作為海關通譯的何國禮立即的心中給這樣雪花鹽標出了一個價錢,廣州、福州那邊的雪花鹽差不多也要四五百文,那那種雪花鹽跟它比起來,那里是什么雪花鹽,既然它的質量更好,那價錢自然也就更高了。
“這樣的雪花鹽,要是運到福州,利潤應該不會差了?!?p> 心里這么尋思著,何國禮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了,做通譯掙錢并不是靠紅毛番給的那點銀子,而是靠做通譯之便做點其它的買賣,盡管沒做過私鹽生意,但他仍然很清楚,這樣罕見的雪花鹽必定會受到有錢人的追捧,這鹽的利潤必定是極其可觀的。要是運上幾萬斤鹽,走一趟貨,一次保不齊就能賺上萬把兩銀子。
通譯是什么?
說是通譯,可實際上也是海商,也是商人,對于商人來說,信息無疑就是掙錢的門道。
就像眼下,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雪花鹽,這雪花鹽可不就是送上門來的銀子?
這樣送上門來的錢,不能不掙??!
要是不掙的話,那可就真對不起媽祖了!
其實,即便是當通譯,想要掙錢,也不容易,他何國禮其實賺的也是辛苦錢,收貨,收的是荷蘭人收剩下的,就是賣貨那也是在別人的船上夾帶的,一年到頭也就是賺那點辛苦錢,
要是沒收到什么好貨,賺的自然也就就更少了。
想到這里,他的心里就火熱起來,看著郭懷一說道。
“郭當家,這雪花鹽是什么價?”
唯恐對方?jīng)]聽明白,何國禮又特意強調道。
“如果價格合適的話,這鹽我全包了!”
“全包了!”
郭懷一一愣,連連擺手道。
“這事我可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