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見了一面,蒼耳懸著的心終于放下,轉(zhuǎn)身回榻上沉沉睡去。這一睡竟睡到了午后。本想再躺一躺,卻聽有人在帳外問道:“林公子,午飯要拿進來嗎?”
蒼耳急忙坐起,整理衣衫后,回道:“請拿進來吧?!?p> 那人打簾進來,原是趙充吉。
“趙大哥,我起得晚了些,一會兒吃了飯我就去軍中看診?!?p> 他將手里的托盤放在一旁,笑道:“將軍從冒術(shù)手中救回來許多大夫,你可以放心的休息了!這次將軍打了勝仗,林公子你功不可沒,你可真是我們的一員福將啊!”
“我不過略盡綿薄之力,白將軍呢?”
“將軍吃過午飯便帶了人回京復(fù)命去了?!壁w充吉將一封信遞給蒼耳,“這封信是將軍留給你的,飯放那里了,你趁熱吃。我軍中還有事務(wù)要忙,先出去了。”
蒼耳接過信,點頭目送趙充吉出去,忙不迭地拆開信。
林兄:
因有要事回京,不能當面與你告別了,此番欲劫得你相助,是白昭之幸!我率軍夜襲冒術(shù)大軍,取得大勝,冒術(shù)的右將軍諢余被我斬首,右翼大軍元氣大傷,冒術(shù)連夜撤退,近幾日都無暇來犯。白銀城的大夫已被救回,軍中留下十人,其余人已被送回白銀城,你可安心了。
軍中艱苦,多有不便,你若要離開,我已留下隨身玉佩,可以找趙充吉送你出營,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玉佩為憑,白昭必然傾力相助。
對了,給你吃的五毒散是我胡謅的,不過是一顆再普通不過的補身丸藥。不過憑你的醫(yī)術(shù),只怕也瞞不過你,還望林兄不要介懷。
白昭
袋中果然掉出一枚雙魚佩,羊脂白玉純凈溫潤,觸手生暖。蒼耳拿起玉佩細細端詳,又想起信里的話,眼前浮現(xiàn)他寫信時的狡黠,不由嘴角上揚,眼角滿是藏不住的笑意。
蒼耳將信與玉佩收好放在懷里,心想自己女兒身的事怕是被白昭給看破,軍中軍紀嚴格,繼續(xù)留在這里確實多有不便。低頭嗅了嗅,嘟囔道:“再不洗澡,只怕要餿了。”忙起身吃了午膳,收拾自己的醫(yī)箱。
收拾好東西,蒼耳來到帳外,找來趙充吉送自己出營。將雙魚佩遞給他看過后,趙充吉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盯著蒼耳看了又看,只一言不發(fā)的點頭。
趙充吉牽來阿雪,蒼耳接過韁繩,愛撫地捋一捋鬃毛,阿雪將頭貼在她臉旁,親昵的蹭著。蒼耳將醫(yī)箱搭在阿雪身上,翻身上馬。
二人騎馬行至白銀城邊,蒼耳勒馬站定:“前邊就到白銀城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便好?!?p> 趙充吉將包袱扔給蒼耳:“這包袱里有些碎銀子,還有些干糧,白銀城不比中原,銀票倒不如這些碎銀子方便?!?p> 蒼耳接過包袱,掛在馬鞍上,沒想到趙充吉會如此心細,笑回道:“多謝!”
“林公子,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你的恩情老趙記在心里,日后有緣再見,你盡管吩咐,我老趙自然照辦!”
兩人告別后,蒼耳在城中找了個客棧,見有人上門,小二急忙上前招呼。
“小哥,還有空房嗎?”
“空房有,客官您里面請!”
蒼耳拍了拍阿雪,將馬韁繩交給店小二:“麻煩給我的馬喂一些草料,要切的細一些,再給我打一盆洗澡水送到房間?!?p> 細細算來,已有六七日沒有好好洗過澡,身上換過兩次水之后,蒼耳愜意的躺在溫熱的水里,享受著這片刻的舒緩。
白昭與副將成思溫帶著幾名軍士,趕了一下午的路,快到傍晚時才投身到驛站。進到房間,白昭便一頭扎在床上,著實把剩下幾人嚇了一跳。成思溫上前輕輕推了他一下,見毫無反應(yīng),剛想用手去探鼻息,卻聽從他鼻子中傳來鼾聲。成思溫松了口氣,招呼其他人出去。
他們幾人來到隔壁屋子,要了幾個熱菜,痛快地吃起來。一人問道:“將軍這才剛凱旋,就這么急著回京,是京中有什么事嗎?”成思溫瞪了他一眼,那人便訕訕地低下頭去,不再多嘴。
成思溫心中也有疑惑,上面的詔令雖是要他盡快回京復(fù)命,卻也沒讓他即日出發(fā),將軍都未做休整,只把軍中事務(wù)匆匆做了安排,便即刻回京。他還好奇,這將軍莫不是鐵打的人,能接連幾天都不用休息。這會兒看他酣睡過去,更覺得摸不著頭腦,不像是急著回京,倒像是急著離營。
他前幾日隨白昭夜襲冒術(shù),此時也是十分的疲憊,可被身旁的幾人纏著要聽他說偷襲敵軍的經(jīng)過,說著說著,倒是來了精神,將這幾天隨白昭深入敵腹,如何火燒敵人的糧倉,又如何從敵軍手里救人的經(jīng)過細細的說上一遍。聽的幾人熱血沸騰,遺憾跟著白將軍入陣殺敵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