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杳很懵,好一會兒之后才回過神來,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嚴橫。
嚴橫若有所思,他做了一個大膽而又合乎情理的假設(shè)。
“杳杳,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東西可能并不是宗門出事才四散到上各個星球上,而是你家人安排的?”
他曾經(jīng)在陸杳杳的神識記憶中見過她的父母,那是一對自身氣勢完全能掩蓋住外貌優(yōu)勢的強大夫妻。
按照小孩兒的話說,她是在沖擊境界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意外去世、而后才來到星際時代。
修士有那么多奇異的手段,他們會不會知道小孩兒其實沒死,而是來到了數(shù)萬年后的星際世界?
再大膽一些,或許小孩兒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另有緣故?
這些散落在聯(lián)邦各個星球上的舊物,有沒有可能就是他們想辦法跨越數(shù)萬年為女兒留下的線索和指引?
嚴橫想到這里,低頭看了看賴在自己身上死活不動彈的陸杳杳。
陸杳杳也呆滯了,似乎并沒有想過類似的可能性,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嚴橫心中了然。
一直作為被保護方的陸杳杳視野有不小的盲區(qū),而同樣站在“保護方”的他,多少能體會到陸杳杳父母的心情和行為邏輯。
就比如說,如果他要死了,他也會在死亡來臨之前用盡一切辦法安排籌謀,鏟平陸杳杳未來可能遇到的一切艱難險阻。
陸杳杳良久才回過神來。
“可是,這些東西對宗門來說很重要……我不是說爹爹娘親不愛我,不舍得好東西,而是他們手里還有更多的好東西,不至于拆了宗門來給我做提示?!?p> “哥你能明白嗎?”
嚴橫點頭,他明白,這就是公賬和私賬的區(qū)別。
小孩兒的父母很愛她,為了她的平安可以舍棄手里所有的珍寶。
但這是他們夫妻、他們小家自己的事情,不會為了私欲而毀壞宗門。
“所以還是出了事的,哥你的猜測很有道理,但兩者之間好像沒有必要聯(lián)系?!?p> 依照她爹媽的性格,就算是想給她留存提示,也不會去動用宗門的東西。
娘親是一宗之主,爹爹執(zhí)掌魔元殿,兩個人私庫里的好東西加起來比宗門的還要多得多。
留下什么不行?
“就算這些東西真的是娘親和爹爹留給我的,也不能排除宗門出了大事的可能性?!?p> 嚴橫“嗯”了一聲,隨后又說道:“也或許他們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你,想讓你避開出事的時間節(jié)點?!?p> 陸杳杳又郁悶了,并且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就是這么回事。
她明明有成為魔修的好天賦卻偏偏成了仙修,在修煉一途上屢屢受挫,連筑基都筑不好。
娘親雖然經(jīng)常吵她,但卻給她安排了萬全的后路。
潛山宗有一處只有她能打開、并以她名字命名的試煉秘境,娘親爹爹和兄長三人耗費數(shù)年心血合力打造了它。
有了這處秘境,即使他們?nèi)孙w升了,她沒了最直接的靠山,也能靠秘境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乩^續(xù)在宗門做個萬事不愁的小長老。
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有很大可能活不到娘親他們飛升的時候,但他們還是準備了。
現(xiàn)在,即便她已經(jīng)“死了”,他們還在為她操心……
陸杳杳抿了抿唇,努力把眼里的貓尿憋回去。
“哥,我想回宗門看一看,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宗門建筑都帶有法陣,肯定會有所遺留?!?p> 這個倒不難,即便斗轉(zhuǎn)星移滄海桑田,昔日的潛山宗三十二峰現(xiàn)在不知道會變成什么地貌環(huán)境,但在地球上的位置是不會變的。
她之前雖然很少下山,也沒有接受過世俗界的傳統(tǒng)教育,好在也看過不少“閑書”,宗門所在的經(jīng)緯度坐標她還記得。
嚴橫送給她的機甲就有非常強大的定位系統(tǒng),這點并不難做到。
嚴橫給陸杳杳順了順毛。
“這些都還只是猜測,真相到底是什么,還需要驗證?!?p> “有方向就是好的?!?p> 陸杳杳悶悶地點了點頭,有關(guān)于“宗門舊物”和金色絲霧的探討就此而止。
只不過從這之后陸杳杳修煉起來愈發(fā)刻苦,大有不突破不罷休的決心。
嚴橫也沒有辦法,只能更加細致地處理好陸杳杳的日?,嵤?,讓她盡可能地沒有后顧之憂。
可能是混熟了,黑白花時不時就會出現(xiàn)在海水庭院外呼叫陸杳杳去玩耍,陸杳杳仔細引導(dǎo)和詢問過鮫珠的來歷,只可惜一無所獲。
黑白花的線索只能指向某種海生星獸的族群,而那個族群早在黑白花搶奪鮫珠的時候就被它單槍匹馬給滅了。
陸杳杳在尼普東星系的海水中使用了鮫珠,鮫珠全無反應(yīng),她也不氣餒,只是將鮫珠仔細收好。
鮫珠本來就不是尼普東星系的東西,更何況鮫珠的主人們早在數(shù)萬年前就死在了地球的海洋中。
就算尼普東星系有人魚,也和鮫珠的主人們沒什么必然聯(lián)系。
人魚族群的領(lǐng)地中到底有什么,只能等她到地球上再說了。
陸杳杳高強度的修煉相當有效率,鮫珠事件過去不到一周,她就在深夜敲響了嚴橫的房間門。
嚴橫只是淺淺地害怕了一下,然后迅速反應(yīng)過來。
雖然陸杳杳半夜搞突襲的“前科”猶在,但在這種非常時刻,她不會隨便開玩笑。
被吵醒的嚴橫情緒相當穩(wěn)定,沒有任何起床氣。
以極快的速度收拾好早已準備完全的應(yīng)急物資,激活機甲,帶著陸杳杳離開了尼普東星系。
陸杳杳已經(jīng)觸摸到了凝元期的壁障,由機甲變形而來的飛船利用無需驗證的超高權(quán)限,直接駛?cè)肽崞諙|星系的蟲洞,消失不見。
在進入蟲洞之前,嚴橫已經(jīng)通知了留守在金烏系的駐軍準備防護和迎接,可以說萬事俱備。
但即便是萬事俱備,嚴橫依舊十分緊張。
蟲洞通道一片漆黑,就連飛船內(nèi)的燈光都在被不斷吸走,即便已經(jīng)開到了最亮,光線依舊不怎么明朗。
陸杳杳系著安全帶,盤膝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雙手掐訣放在膝蓋上,沉心凝氣地打坐修煉。
嚴橫默默地數(shù)著她呼吸的頻率,以此來緩解內(nèi)心的焦慮和緊張。
終于到了這一刻,他比陸杳杳還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