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窮追不舍,許忘慌忙之中鉆進了山上的樹林。
一種求生意志趨使著許忘瘋狂逃竄,這時候仿佛周身的潛能都被激發(fā)出來,四周一切樹木枯枝都被他巧妙的閃身躲過。
每一個橫倒的枯木都成了他跑酷的墊腳石,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成龍來到了家具城。
他突然想起曾經(jīng)做過的夢,在夢中也是不知道被誰追殺,他瘋狂的逃竄,鉆玉米地,鉆樹林,將追殺之人遠遠甩再身后,那種逃出生天之感,醒來也是渾身舒暢。
另一邊,女孩兒跑了一段就已氣喘吁吁,沒想到這個佃農(nóng)竟然跑得這么快,這林子里復(fù)雜的地形不僅沒有成為阻礙,卻成了他的屏障。
雖然她過去跟隨父親的武師學(xué)過武術(shù),可是終究是女孩子,體力差一些,只得坐下來歇歇。
許忘的記憶里并沒有這座森林的記憶,每一條路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可是他跑著跑著,又覺得熟悉起來。
“看來是原主的記憶有所恢復(fù),如果擁有了這座森林的記憶,那個女孩兒鐵定抓不到我了。”
他正想著,卻發(fā)現(xiàn)不僅道路越來越熟悉,連剛才那個女孩兒也出現(xiàn)在面前,此刻正將刀放在一旁,坐在樹墩上休息。
原來自己又繞回來了!
可是剎車已經(jīng)來不及,慣性驅(qū)使他繼續(xù)往前狂奔,復(fù)雜的地形強制剎車,恐怕會重重摔上一跤,草叢里隱隱約約顯現(xiàn)有一根樹樁,自己恐怕會直接被貫穿。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向女孩兒沖去。
“這么一撞,她肯定也會失去抵抗力?!?p> 聽到一陣窸窸窣窣,女孩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道黑影讓眼前一黑,她被撞飛了出去。
女孩兒躺在草地上,蹙著眉頭,痛苦的呻吟著。
而許忘卻感覺像是躺在柔軟的床墊上,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之所以不疼,原來是靠著女孩兒來了次“軟著陸?!?p> 女孩兒伸手揉著胸口,許忘尷尬地摸摸臉。
他反應(yīng)過來,立馬翻過身去,撿起刀架在女孩兒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追殺我?”
女孩兒瞪著一雙倔強的眼睛,“你殺了我吧,反正你已經(jīng)害死了我全家人了?!?p> 許忘一驚,“什么時候?你別認(rèn)錯人了?!?p> 她扭過頭去,冷冷的說,“呵,今天你干的事情,現(xiàn)在就忘了?”
許忘想起來了,“他是你什么人?”
“我哥?!?p> “他死了?”
“腦袋上一個大洞,”
“可他也要殺我呀,”
女孩兒不屑地說,“沒說你不可以殺他,但我也可以殺你?!?p> 許忘搖搖頭,“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我又怎么害死你一家呢?”
“我哥一死,樹倒猢猻散,很快就有叛變的狗賊將土司的兵引進佳來官寨了,我一家人都被亂兵殺了,我逃出來,就是要殺你報仇!”
許忘苦笑道,“如果你哥不和土司作對,至少可以保全性命吧,如今一切不是他咎由自?。俊?p> “哼……”
許忘見她雖然嘴硬,可是身上卻抖個不停。
心一軟,想到,“畢竟是個女孩子,不為難她了?!?p> 許忘對她說,“你要報仇,你最該找土司報仇,”
“他那么多護衛(wèi),我又殺不到?!?p> “我就好欺負(fù)嗎?”
“是……”
許忘氣笑了,“你還挺誠實?!?p> “反正我是活不成了,我阿爸說過,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要不這樣吧,我想辦法讓你活下來,你就別找我報仇了,怎樣?”
“你有那本事?”
“你這么說我就不高興了,”說完,粗魯?shù)貙⑺滦渌合隆?p> “你……你要干嘛?”女孩兒一聲尖叫。
黃昏時分,兩人迷路半天,終于走出了森林,落日余霞染紅了草地,仿佛火燒一般。
女孩兒在前面走著,許忘提著刀跟在后面,原來為了保險起見,許忘將女孩兒的衣袖撕下,將她的雙手反綁起來。
雖然女孩兒學(xué)過武術(shù),但只是技巧,沒有力量訓(xùn)練,終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在冷靜下來的許忘面前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女孩兒到了木屋門口突然站住了,她埋下頭,給許忘展現(xiàn)出一個落寞的背影,“要不還是放我走吧,我在這里,會連累你的?!?p> 跟著她懂事地回過頭,仿佛做了什么重大決定一樣。
她說,“我知道,你是好人,如果土司知道你把我藏起來,就算有功,恐怕也不會放過你,還是讓我去自生自滅吧?!?p> 許忘聽了,一臉佩服,“你真會替人著想,”
跟著一腳踹在她屁股上,將她踹進屋去,“進去吧你,我不吃你這套?!?p> “哎呀,好疼,我好歹過去是個小姐,你不要這么粗魯好不好。”
“哪有小姐提刀追人砍的?”許忘將她綁在床腿上,她坐在地上用腳去蹬許忘。
“你再蹬一個,我抽你!”
她不作聲,又蹬他一腳。
許忘上去就給她一個嘴巴子。
“我跟你說,別得寸進尺,我不會心慈手軟的。”
許忘見她低頭不語,便去柜子里找吃的,可沒想到,她又給了許忘一腳。
這下許忘火了,“本來想和你和睦相處,你這個人怎么這么討厭?”
他又抓起她的臉啪啪兩巴掌,臉都打紅了。
“別以為你是個女的我就手下留情了?!?p> “你別手下留情。”
許忘詫異又氣憤,“你有啥毛病嗎?剛才還想活,現(xiàn)在就找死?!?p> 他一把抓住她下巴,跟她對視,可是她的眼神卻不是挑釁的眼神,而是一種許忘從未見過的,奇怪的眼神,與其說她的眼神是憤怒,不如說是一種渴望?一種享受?
“你扇我……再扇一下?!?p> 許忘突然收回手,“你喜歡被扇的感覺?”
她突然羞澀地低下了頭。
許忘一陣毛骨悚然。
咚咚咚……
傳來了敲門聲,好像敲在許忘的心上,他的心有節(jié)奏的噔噔噔起來。
他立馬隨手抓起一只襪子塞進女孩兒的嘴巴里,又將木箱挪過來擋在女孩兒前面,跟著就去開門。
“你是?”許忘見來人身后還有好幾個士兵。
“我都不認(rèn)識?我是占旺呀,你耕的不就是我家的地嗎?”
“奧,占旺老爺,抱歉,我今兒被打到了頭,有些失憶,”
占旺有些擔(dān)心的問,“不要緊吧?”
“沒事兒,只是忘了一些事罷了,其他都還正常。”
他放心地說,“那就好,我還以為把你腦子打壞了,那升遷的事就不好辦了?!?p> “升遷?”
“對呀,你好造化,剿滅佳來大頭人,你是頭號功臣,土司要升你做個頭人,就在佳來頭人地盤上那個石牛寨,你知道嗎?”
占旺頭人見他有些猶豫,說,“嗨,你也沒去過,上任的時候就知道了,今晚我是來給你道喜的?!?p> 說著便給了許忘一柄刀,“這是賀禮?!?p> 許忘見他神色焦急,假意說道,“這么客氣,快請進來坐?!?p> “不啦,我今晚兒還忙呢,我寨子有個姑娘中旬出嫁,我今晚得送她到土司寨里去行初夜權(quán),不說了,走啦。”
“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