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再次相逢
這赫然就是那天露出破綻的女護士。
“好慘……”顧生盼望著黑漆漆的右側(cè)走廊,“他這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嗎?”
云笑不太同意這個說法:“我問你啊顧生盼,異人什么的……真的就只有人嗎?”
顧生盼一驚:“你什么意思?你注意到什么了?”
云笑否認:“我只是覺得這種部下犯錯誤就要處死的方法過于幼稚,過于……愚蠢,不像人類,倒像是某種群居動物?!?p> “群居動物?”
“對,不過是不小心暴露了這里是幻境的存在,就要被下令吊死在敵人面前,這種方法除了證明領(lǐng)頭人的失敗之外,毫無意義,就跟動物一樣?!?p> 云笑挑釁地正對尸體,眼睛看著黑色走廊。
“出來吧,除了制造幻覺之外,沒猜錯的話你甚至連發(fā)動人海戰(zhàn)術(shù)擊殺我們的把握都沒有吧?既然如此,還躲什么呢?”
片刻之后,在平穩(wěn)或急促的呼吸聲中,黑暗里踏著腳步聲走出一個頭顱有些許裂縫的中年男人。
他依舊穿著那身白大褂,忽略臉上的奇怪之處的話,看起來也是溫文爾雅的。
云笑默默把位置讓給顧生盼。
她領(lǐng)會到意思,上前說道:“還算你有點勇氣,你應(yīng)該認識我吧?那我也不必再跟你多費口舌了?”
男醫(yī)生笑了笑說:“算是明白那么一點點,也知道你是來趕我走的……但是我能不能跟你求求情?你看我這里——”
他指著兩人身后的病患說:“我這里有這么多人要養(yǎng),如果走了,天下哪里還找得到容身之所?”
顧生盼冷笑:“你少拿他們當借口!這些是不是人都不知道呢,哪有人會是這副樣子?死氣沉沉的,傷口還在流血都沒知覺!”
她隨意環(huán)視一圈說:“這些大概都是你制造出來的幻覺吧?我可聽說了,上次云妹發(fā)現(xiàn)你的時候,你可什么都沒干就放她走了,就這副樣子也敢跟我叫板?”
顧生盼身形一凌,周身釋放出的氣場吹起了無名風,幾十個干枯待補的老嫗傀儡就圍在了她身邊,隨時準備發(fā)動攻擊。
男醫(yī)生也是怕了,趕忙擺擺手說:“別激動啊別激動!我只是個無名小卒,你們顧家身位楊柳鎮(zhèn)的第一大家,總不至于和我太過計較吧?”
他眨眨眼:“再說了,醫(yī)院里也不止是我一個外來者,不是還有個很囂張的水鬼呢嗎?聽說他害了好多人了,你們不去殺他反倒專門針對我們,不至于吧?”
“誰說我們顧家高針對?”顧生盼勝券在握地說,“今天不止是你要走,水鬼也是在中午一點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真身盡數(shù)消滅了!如果你不想變得和它一樣下場的話,那我勸你老實點趕快搬出楊柳鎮(zhèn)!”
“這是何必呢?”男醫(yī)生苦笑地攤開手,“這里這么大的地方,我們幾號人不過是在夾縫中生存,就這都不可以?”
“少在這轉(zhuǎn)移話題,幾號人?這么多人在你眼里就算幾個?”
顧生盼指著一堆沒有生機的面孔說:“這些東西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者該有的樣子,想來應(yīng)該算是亡命之徒吧?吊著最后一口氣不肯離去,該死就要去死才對,這樣子對整個陰陽平衡沒有任何一點好處!”
云笑皺眉,她覺得這番話似乎聽起來有點過頭了。
她能理解顧生盼說的意思,大概是覺得這些人的身上沒有活人的味道卻還能活著,肯定是用了某種不正當?shù)姆椒ā?p> 但是這在不了解顧生盼的人聽起來就有些不對了,總感覺在逼人去死一樣。
“姐姐……”
云笑低頭看去,她竟不知何時被一男童悄無聲息地拽住了褲腳。
“姐姐,我們是該死的人嗎?”男童的聲音沙啞又尖銳,一點也沒有小孩兒該有的天真。
云笑抬頭看去,這些病患流露出了和男童一樣的眼神,絕望中帶著滔天的恨意。
她暗道不好,連忙去提醒顧生盼:“別再說了!事情好像有點不對!”
“不對?現(xiàn)在才意識到有點太晚了吧!”
男醫(yī)生忽然真誠地跪到了地上,以一種憐憫的姿態(tài)哭著說:“對不起各位,我實在盡力了,可是她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我們的存在,我們……要被抹殺了!”
顧生盼一驚,離他最近的病人冷不丁地朝她撲來,躲閃不急的她被磕到了墻上。
云笑想要去幫忙,右腿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被拉了回來。
男童尖銳的指甲陷入了肉中,他哭喊著用嘶啞的聲音說:“姐姐!為什么?你要殺了我們嗎?”
“我……”云笑有點猶豫,在前世如果有人對老弱病殘發(fā)動攻擊,可是要被無數(shù)組織清繳的。
不殺無辜弱小之人,在宇宙中是共識。
顧生盼強撐著大喊:“云妹!他們根本不是人!你別猶豫了!”
云笑一怔,她錯愕的表情傳遞到男童眼中,那張乞求的臉瞬間變得陰狠,長著大嘴就咬了下去,那力道恨不得撕下一口肉來!
她趕忙一個手刀劈開他,再抬頭時本來離得遠的病患們就近在咫尺了!
“傀儡術(shù)!”
顧生盼擋在她身前,數(shù)只傀儡替二人擋下一擊。
“擒賊先擒王!”
兩人達成共識,云笑往前一滾,手機折成的電槍連開數(shù)十下打在男醫(yī)生的身上,這次不止是頭,全身都被打爛了。
“沒用的,沒用的!”
隨著肉體的崩壞,男醫(yī)生的聲音忽然變得飄渺,仿佛存在于整個空間中,無處不在。
“我早就放棄了肉身,我向往機械飛升,也找到了方法,可惜沒有時間實現(xiàn)……”他慢慢地笑著,“不過看起來你們比我更沒有時間,顧家?也不過如此!”
云笑擔心地看向身后,顧生盼正在艱難地掙扎著,無數(shù)個傀儡組成的防御線瀕臨崩潰,傀儡從老嫗變成少女,直到吸食精氣撐死。
一波又一波,那些病患還跟沒事人一般撲上來,場面像極了末日的喪尸。
“你說錯了?!?p> “什么?”
云笑收起手機,換了把模樣奇怪的玩具出來,它通體粉藍交雜,有些像小孩玩的泡泡機。
“拋棄肉身是吧?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在空氣中被蹂躪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