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三個空間
還有錢大爺，怎么能任憑一個妾室在這兒說三道四的？
姜依婷將這些話聽得真切，手指都捏進了掌心。
錢大爺老臉通紅，竟是再說不出話來。
沒用的東西！
姜依婷在心底唾罵，眼睛四處飄移，忽然她就注意到了快死掉了一樣的錢希。
她立即哭得聲淚俱下：“因為我了解二爺，二爺絕不是為了個人私欲就會置錢家安危于不顧的，他性子剛烈，段不會因為馬匪的威脅就委曲求全?！?p> 她的話說得很真，而后她還問錢希：“你說呢二爺？你說啊，是不是？”
錢家人看向了他，沈淑也看向了他。
其實這話說出來以后，錢希的命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他非死不可。
如果說不，錢大爺最狠的路就是指責(zé)他不顧錢家一百多人安危，三言兩句讓他人頭落地。
最好的辦法就是應(yīng)了，好歹他這個廢人死之前留下了好名聲。
錢希想嘆氣，但他嘆不出來。
他虛弱地抿了抿唇。
點頭。
姜依婷放心地勾了勾嘴角。
錢大爺有些高興，也有些不舍和遺憾。
馬匪頭兒要氣死了，他現(xiàn)在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因為不管哪種都像是聽人命令執(zhí)行的。
如果可以他想殺了那個碎嘴的女人，沒事真能叭叭。
“不……”
夜色，有風(fēng)吹，月兒很亮，樹影婆娑，山與山之間的倒影重疊，沈淑站在那，一半明一半昏。
她身著淺色旗袍，披著坎肩，一如那天初見的模樣。
只是當下多了幾分惆悵，多了幾分迷茫，多了幾分倔強，多了幾分心酸。
她的頭發(fā)微微凌亂，多出了兩鬢的龍須劉海，卻不影響美觀，只是更令人心痛。
她的眼中彌漫了層層霧氣，看不清的前方，看不清的人，一如那步步緊逼的窒息感，一點點將肺部的空氣吸干，徒留絕望。
那不知前方如何進行，卻依然義無反顧撲上去的步伐，沒有猶豫。
此刻她的心里，只剩下那日橋邊偶然一眼的賣畫小生。
“小姐！”阿盈想要攔，沒攔住，被二當家劃傷了臂膀。
沈淑倒在錢希身前，橫在兩人之間的，是反著光的長刀。
土匪頭兒似笑非笑：“小子，你倒是有好福氣，只不過在亂世，不值錢的愛情，死一個是死，來兩個，只會死的更慘。”
沈淑像是沒聽見一樣，她固執(zhí)地盯著錢希，好像這世界上只有他是重要的。
只有他。
“別丟下我?！鄙蚴缪劭魸駶櫍澳阒牢覑勰?。”
錢希閉著眼，好像已經(jīng)死了。
“你看著我……”沈淑淚流滿面，“我可以忍受所有不公，所有冷眼，因為我理解你，我知道你就是他，你的一舉一動都騙不了我。我知道你會來偷偷看我，有時候是裝作散步，有時候是深夜剛結(jié)束溫習(xí)，有時候是天剛剛亮的時候你即將出門，這些我都知道，因為我睡眠淺，在我喜歡你之后就是這樣。沒有一天我不想著你入睡，我總會用最合理的辦法猜測你今天的行動軌跡，因為我無法見到你，因為你不允許下人告訴我你在哪里，你怕我見到你，你怕看到我對你過于熾熱的眼神，你怕被我灼燒，你怕被愧疚的心折磨?！?p> “夠了?！卞X希偏過頭，任由眼淚滑落，“這些都是你的臆想，這些都是假的。”
沈淑已經(jīng)泣不成聲，她不斷搖頭：“不，我愛你，這不是假的?！?p> “收起你的幻想，我就是個爛人?！?p> “你不是！”
“我怎么不是？你也看到了，我有三十房妾室，每一個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孩，我娶了她們，養(yǎng)在家里，日日歡笑，這還不夠爛嗎？我有哪一天沒有留宿在她們的房里？我不思進取，放棄了考學(xué)，終日留戀花叢，吟詩作樂，這時候你在哪？你在家里幻想我去做生意？可笑！你可知我從來沒拿起過算盤？這樣的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我！”
錢希看著她，火熱的眼神，擋不住的熾烈，他不敢再看，他的心好堵。
“你走！”錢希一字一句地說，“你不配看著我死。”
沈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難過的渾身都在顫，顫的心尖疼。
云笑是最先看不下去的人，她率先從這場預(yù)估的虐戀之中回神，匆匆觀察了下場上形勢。
馬匪頭兒和二當家都有些不知所措，錢大爺和姜依婷表情都很復(fù)雜，其他人則像看木偶戲一樣把自己都代入了進去。
宛若在觀賞年度懸疑愛情劇。
云笑也想看，但她明白現(xiàn)在不是干這個的時候。
“113，給我看看顧生盼這個時候在干嘛？”
一則圖像很快傳來，顧生盼正和傀儡一塊兒掰著錢希和疑似他父親的手。
現(xiàn)在看來這個“父親”有點年輕，有點像這個錢大爺。
云笑皺眉，她恨不得親自上去。
她忍不住吐槽一句：“這有那么難分開嗎？”
誰知顧生盼手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還納悶兒地四下看看。
云笑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她悄悄地喊：“顧生盼！顧生盼！你能聽到我講話？”
那頭的顧生盼果然驚喜地說：“小妹妹！你出來了？你在哪？”
云笑想了想說：“我還沒出來，估計是空間通口沒嚴實，所以能夠傳音。倒是你，怎么這么久了還沒分開兩人？”
“這才過了多久？兩分鐘不到！”
云笑嘆了口氣，外界兩分鐘，里面都過大半小時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怕錢希被砍死?！?p> “那怎么辦？兩人離得太近，我分不開。”
云笑看了眼實時圖像上握著雙手的兩人，狠了狠心說：“切斷！”
“把水鬼的手臂給我切了！”
“啊？”顧生盼快速搖頭，“這不行吧？按理來說施法者可是一點傷害都不能受?！?p> “沒事，你聽我的。”云笑很有把握，因為通過113，她能夠看到這個抱著的兩人，并不在最現(xiàn)實的空間里。
“你聽好，楊柳鎮(zhèn)是第三層，醫(yī)院是第二層，現(xiàn)實的空間在502，我們一開始就被套路了！況且……”云笑看著人群的中心，“再不動手，接下來的情況會很不容樂觀，或許……我們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