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救朱小八
三人一路快馬加鞭，終于在第五天的傍晚出了沙漠，來到了一個邊陲小鎮(zhèn)。
“沒想到這邊陲小鎮(zhèn)也能有這般繁華的景象?！眲偝錾衬娜司菨M身狼狽，愛美的朱七七進城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條漂亮的紗巾，將自己的頭嚴實的裹住，只留出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狡黠又好奇的打量著集市的一切，“沈浪、貓大哥你們看，還有金色頭發(fā)藍色眼睛的人呢。”
“那些是波斯人，這個小鎮(zhèn)是連接中原與波斯的必經(jīng)之地，往來的大多是往返于兩國的商隊，久了自然而然在這里形成了一個中轉(zhuǎn)站，兩國的商人都在這里建立了聯(lián)絡(luò)點，所以小鎮(zhèn)也跟著繁華了起來?！边@里沈浪曾經(jīng)來過，但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追著一個江洋大盜而來，那時這里還不像現(xiàn)今這般繁榮昌盛，處處透著一股荒涼。
“不知這里有沒有好酒?！毙茇垉旱侥亩际堑胗浿啤?p> “肯定有的，不是說葡萄美酒夜光杯嗎？聽爹爹說就是從波斯人那里傳過來的，這里有這么多波斯人肯定也有好喝的波斯美酒?！敝炱咂邇裳鄯殴?，她曾經(jīng)喝過葡萄酒，酸酸甜甜的一股果子味，很合她喂口。
“我可喝不慣那娘們兒嘰嘰的酒，一點兒也不趕口，我還是適合我們中原的二鍋頭。”
“你就是一莽夫?！敝炱咂邔χ茇垉和铝送律囝^，“跟你話不投機半句多?！?p> “哈哈哈，跟我你肯定沒話說了，也只有沈浪才能如你的意?！?p> “哼！”朱七七小臉一紅，幸好頭上裹著紗巾。
“我也喝不慣那葡萄美酒。”沈浪已經(jīng)習慣兩人一路上斗嘴打趣，偶爾他也插上一句嘴，比如現(xiàn)在。
“這里這么多商人，不知有沒有我家的商號。”朱七七轉(zhuǎn)動著眼珠子，四處搜尋著，還真被她找著了“我們吃住有人包了。”朱七七指著前方不遠處飄著的旗幟，上面印著一個大大的朱字。
“你家生意遍布全國，這里有也不奇怪。”沈浪也看到了朱氏的酒樓，帶著兩人打馬上前。
“幾位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啊？”
“既要住店也要吃飯?！边M門，朱七七將手中的玉佩扔給掌柜，那是代表朱氏掌門人的信物。
“是大小姐啊！”掌柜看著手里的玉佩，連忙從柜臺后面出來，“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唉，說來話長，先給我們準備三間上房，再準備點吃食。還有給我們準備熱水和一套干凈的衣服?！蔽逄鞗]洗漱了，再不把自己收拾干凈，她怕身上會餿掉。
“你說這個朱七七，怎么這么久了還不下來？”熊貓兒著急的不停望著樓梯，他餓得腸子直甩，飯菜也早已上桌，偏偏朱七七一直不下樓，簡直是一種折磨。
“女孩子收拾起來精細些?！鄙蚶宿D(zhuǎn)著手中的茶杯，朱七七的磨蹭他早就領(lǐng)教過，已習以為常。
“你難道就不餓嗎？”他們五天沒好好吃過飯了。
“還好！”沈浪向來比旁人能忍，只是五天沒好好吃飯，又不是沒吃飯，他從小經(jīng)常幾天幾天吃不上飯，早就練就了比旁人強上很多的耐餓力。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餓死鬼頭胎嗎？”朱七七慢慢的從二樓下來，身上是煥然一新的白色牡丹煙羅軟紗，下著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披白色蠶絲披肩，大朵大朵的牡丹很容易穿出俗氣感來，但在朱七七身上卻是格外的高貴美麗，襯得她原本就嬌嫩白皙的臉龐越發(fā)的白里透紅，惹得旁人無不側(cè)目，心想這是哪里來的女子，怎如此這般的好看。
“你到是走快點啊。”當然這些人當中注定不包括熊貓兒，現(xiàn)在只有桌上的美食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快吃吧?！鄙蚶藢⒅炱咂邜鄢缘牟藠A到她碗中，又給她倒了一杯茶水，細心叮囑道“先喝點水，太久沒吃油膩的東西了，不要多吃。”
“怎么沒有葡萄酒？”從一進城她可是一直惦記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
“我讓掌柜的撤了?！?p> “為什么？”朱七七很不滿。
“葡萄酒雖好喝，但后勁十足，我們明天還有事，不能喝醉了?！?p> “我就喝一小杯?！?p> “我讓掌柜的裝好箱送回你家，等回了京城你想喝多少就多少?！敝炱咂叩囊恍”苡锌赡茏詈笫亲淼貌恍讶耸?，為免誤事沈浪還是狠心讓掌柜撤了下去。
“霸道！”雖心生不滿，但朱七七也未強求，等回家了她一肯要喝個夠。
“大小姐，吃食還習慣嗎？”掌柜忙完手中的活，趕忙來到朱七七她們的桌子旁。
“很不錯?！?p> “掌柜的，不知這邊城有沒有朱八公子的消息?！鄙蚶朔畔驴曜?，詢問著掌柜，目前找到朱小八是頭等大事，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
“八公子的事我們聽說了，也派人在邊城四處打聽，原本一直沒消息，最近幾天聽到一點消息，但還沒確定，想再核實一下?！?p> “什么消息？”一聽有消息，朱七七立馬停下筷子，“快跟我說說?！?p> “我們這邊有個瘋姑，早些年失去了孩子，后來丈夫又跟人跑了，就得了失心瘋，到處抓別人家的小孩兒說是她兒子，還帶著那些抓來的孩子找到原來的丈夫，死活逼著人家要讓其跟她回家。最近聽說又不知從哪抓來一個小孩，長得俊俏非凡，聽人描述其身形，感覺跟八公子有些相像?！?p> “那你們怎么不把小孩兒搶過來？”
“那瘋姑原本叫鳳姑，是邊城出了名的高手，后來遇上事得了失心瘋才被叫成了瘋姑，一身本領(lǐng)卻比原本沒瘋的時候強了很多倍，我們的人一時間無法得手?！?p> “她住哪里？快帶我們過去。”朱七七起身便想拉著掌柜前去找那瘋姑，被沈浪及時阻止了。
“七七先別急，我們先打探打探再說?！?p> “是啊，大小姐，那瘋姑本事極強，又頭腦不清醒，我們不建議明搶?！闭乒褚彩墙?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早就練就了一身從容不迫冷靜自持的性子，不卑不亢的跟朱七七分析著目前的形勢，“瘋姑每每搶了孩子都會帶著去找原來的丈夫，那丈夫名張相風，后來娶了城中富商的女子，目前就住在城里的張府，那瘋姑最近幾天就在張府門口搭了個棚子?！?p> “那以前搶的那些孩子呢？”朱七七問道。
“都送回去了，每次都是張相風出面安撫住了瘋姑，然后趁機把孩子送了回去?！?p> “意思是我們可以去找那張相風幫忙？”
“……”掌柜沉默了。
“是有難處嗎？”沈浪瞧出掌柜的疑慮。
“可能是一次次被張相風騙走了孩子，瘋姑的性子越來越瘋，最后幾次張相風也不怎么能安撫得了她的情緒了?！?p> “那怎么辦？”朱七七著急的來回踱步，好不容易有了小八的消息，讓她怎能不著急。
“先別著急，我們等下過去看看?！鄙蚶朔€(wěn)住朱七七，將她帶回桌上，“你先吃點東西，等下我們再去張府看看?！?p> “我吃不下?！?p> “吃不下也得吃，沒聽掌柜說嗎，那瘋姑功夫厲害得很，到時如果打起來你得自己顧好自已。”
“……”朱七七知道沈浪說的對，她功夫差顧好了自己就是不拖別人的后腿，于是哪怕再怎么吃不下，她也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不少東西。
吃完飯，掌柜帶著沈浪、朱七七、熊貓兒三人來到了張府門口，遠遠的就聽見一女人的聲音。
“相風，相風，你快出來，我找到我們的孩子了，你快出來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瘋姑的聲音凄厲而沙啞，聽起來讓人余心不忍。
“鳳姑，你這又是何苦！”張相風走出大門，一身青色袍子、頭發(fā)束得一絲不茍，能看出年輕時也是一代偏偏公子，跟面前瘋瘋癲癲的鳳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相風，你終于肯出來了？你快看，這就是我們的兒子，我找到他了?！悲偣脧呐镒永锢鲆恍∧泻?。
“小八?！敝炱咂咭谎劬驼J出那是自己的八弟，正要上前搶回來時被沈浪拉住了。
“七七別急，你看小八是不是有點異樣？”
“對，七七，你八弟看起來渾身沒力氣?！币慌缘男茇垉阂部闯隽酥煨“说牟粚??！八@是被人點了穴，使不上功夫不說連正常走路都成問題?！?p> “是誰點的穴，這么沒人性?！敝炱咂邭饧保幌氚涯屈c自己八弟穴道的人拉出來大卸八塊。
“目前看起來應(yīng)該是瘋姑，她看似瘋瘋癲癲，但從走路姿態(tài)能看出，其功夫了得?！鄙蚶苏J真觀察著瘋姑的一舉一動，“我們再看看?！?p> “鳳姑，我們的孩兒早就死了，這些年你抓了多少無辜的孩子，讓多少家庭償?shù)搅耸ズ⒆拥目喑?，這滋味難道你忘了嗎？為什么又要把它強加到別的家庭呢？快把這孩子放了吧?！睆埾囡L痛心疾首，想當年失去愛子他也痛不欲生，可看到鳳姑這樣傷心到走火入魔，他還是強忍心中的難過，不停的安慰著她，哪曾想突然有一天她不知從哪搶來個小孩兒，硬說是他們的孩子，那一刻他知道她是真正的走火入魔了，起初他還有耐心安撫她，然后偷偷再將孩子送回其父母，可時間久了他也累了，直到后來遇上現(xiàn)在的妻子，他才從中解脫出來，但每隔一段時間還是要受鳳姑的騷擾。
“你糊說，這就是我們的孩兒，你是被那賤人迷了心神，才不肯跟我回去，你連自己的孩兒都不要了嗎？”瘋姑的臉越來越難看，語氣中也透出一股殺意，“是不是要我殺了那賤人你才肯跟我回去?！?p> “鳳姑！”張相風也惱火了，“請你不要在出口辱罵我的妻子，否則我對你也不客氣了。”
“你的妻子？她是你的妻子，那我是誰？”瘋姑雙眼通紅，她不明白明明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有愛她的丈夫有可愛的孩兒，可有一天她的孩子死了，后來她的丈夫也跟人走了。
“鳳姑，這么多年了，你也該醒醒了，不要一直活在過去，要往前看。”
“往前看？我要怎么往前看？我忘了過去你能回到我身邊嗎？”
“這鳳姑也是苦命人。”一旁朱七七不忍的看著鳳姑，她讓她想起了白飛飛，她們都是偏執(zhí)且命苦的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沈浪攬過朱七七，無聲安慰著她的情緒，“是她自已一葉障目，走不出自已的心魔，可不管怎樣傷害別人就是不對的?！?p> “她讓我想到了白飛飛，她們都是愛而不得的人，如果她們愛的人也剛好愛她們，我想她們也許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痛苦了，我無數(shù)次想過我是不是應(yīng)該把你讓給白飛飛，可是我始終是舍不得?！?p> “……”沈浪苦笑，他又想起了在那間神秘暗室里那幾天悲慘的、狂歡的日子，朱七七說的沒錯，白飛飛和這瘋姑一樣，都是一樣的偏執(zhí)與瘋狂，為達不目的不擇手段，白飛飛為了得到他將他困在石室中，不惜犧牲她自己的清白，瘋姑為了得到張相風不惜強擄別人的小孩，可兩人從未想過對方的意愿，一想到這沈浪不由得攬緊朱七七，他曾無數(shù)次想將那幾日的遭遇告訴她，最終他又無數(shù)次的打了退堂鼓，對于他自己而言，那幾天是屈辱的，是不愿回想起的，可對于朱七七，那幾天就是她將他推開的理由，如果她推開了他，他不敢想象自己將成為什么樣的人，很有可能會變成跟白飛飛、鳳姑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