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精明的職員

　　在這個尷尬小插曲之后，四人走到車馬行這個二層建筑的門臉前。一層就是前臺接待客人，車夫選車挑人，招攬生意的地方。有幾張大桌子，十幾張椅子，平時無所事事的車夫就坐著聊天，看到客人來了就涌上去攬客。

　　亞歷山大眼花繚亂地跟在三個人后面，四下打量。

　　數(shù)個前臺在柜臺懶散地坐著，只有來了人才會提起點精神。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卸貨時期，倒是都在忙。車馬行的資歷最老的前臺——埃里克·伊日正是除了亞歷山大，三人要找的目標(biāo)。三人都知道伊日也提供向?qū)Х?wù)，同時情報也還算靈通。因為伊日是一個很貪財?shù)娜?，所以掏錢就能搞到有用的信息。

　　伊日平時坐在柜臺內(nèi)側(cè)，倚著椅子，翻著自己的不知道從哪搞來的小說。棕色的頭發(fā)明顯被打理過，自然半卷著垂下來。衣服雖然不華麗，但是明顯也不是一般料子，拾掇得比起來其他人頗為順眼，可能也等著有錢的富婆看上他，傍一個半生不愁的錢包。當(dāng)有客人來時，總是第一個起來，換上標(biāo)志性的笑容，讓客人選擇自己，順便出售其他服務(wù)，賺取小費。這一次也不例外，看見四人扛著沙蜥進屋，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迎了過來。

　　“哦豁，是大名鼎鼎的獵蜥三人組呀，沒想到你們這次換成活捉了，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p>　　也就在伊日笑口相迎順便打量亞歷山大的時候，一陣轟鳴傳來，由西向東開來一輛蒸汽驅(qū)動的四輪機械車并且停在了車馬行門口。舒適度如何另說，不過看上去的確是比馬車威風(fēng)的多。

　　緊接著車上下來了車馬行的店主——尼貝爾·理查德，他向一樓和二樓的樓梯走去。

　　三人的印象里這一位平時都是一身簡單的大衣長褲，料子柔順耐用的那種。但是今天卻穿上了一身深紫色的禮服，單片眼睛也從普通黑框換成了金絲的。不知是為何，最有可能的是參加銀城的商業(yè)會議吧。

　　理查德微胖，有一頭金色齊耳短發(fā)配著白皙的皮膚有一點貴族范，領(lǐng)口卡著的眼鏡又散發(fā)商人的氣質(zhì)。一般來說，理查德面色嚴(yán)肅刻板，似乎沒什么波動，但是他并不是一個呆板的人，精通分析局勢。談判時慢條斯理，能一板一眼地分析出雙方需求利弊。

　　伊日用余光觀察到自己的老板已經(jīng)上了二樓，低聲對四人說道:“最新的兩則消息，都是礦洞那邊的，五十梅爾忍痛可以賣給你們，而且絕對物超所值?！?p>　　“托福，托福?！鼻鸬妹苌晕⒖拷伺_前幾乎和伊日貼在了一起然后說道:“小老板，這玩意現(xiàn)下還是那么個賣法？咱已經(jīng)窮得吃土了，價位賣高點噻?！?p>　　伊日微微一笑:“可別折煞我了，還是那個價。三派斯，你們知道也就沙暴的時候能漲到五派斯，沙暴的時候誰敢去捉沙蜥呀?！?p>　　“得，您也不坑人。真是……白砸了一瓶藥，有這功夫可以搞定兩只死的了。插里邊的精金箭，要不？不行再搭個空瓶子。”丘得密伸手取出裝藥劑的玻璃瓶，放在柜臺上:“看這箭矢，鬼知道什么地方的工藝，和杜爾鎮(zhèn)這邊的箭矢有點不太一樣。憑你的嘴，說不定還能讓個有錢人以為這是哪里的特色呢?！?p>　　拉斐爾把昏迷著的沙蜥放在地上，緊盯著隨時準(zhǔn)備打暈，這要是突然醒過來那可就是個大亂子了。

　　“這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又用不上這些個?！币寥湛戳丝蠢碃柲_下的沙蜥說道:“這樣吧。我做主，還能給你們再加三十梅爾。”他又扭頭重新看了看沙蜥的傷口，還是有些驚訝?！斑@一箭夠刁鉆的，怎么也比死的有賺頭了吧?！?p>　　“咳咳?！币寥辗群苄〉刂噶酥竵啔v山大，用左手掩住了嘴。壓低了聲音，用只有自己和丘得密可以聽到的音量說道:“你們招的新人？”

　　丘得密點點頭，同樣低聲道:“新人，有點本事的?？礃幼右彩抢嫌妥樱瑴?zhǔn)頭不差一箭就麻了?！边€比了個瞬殺的手勢。

　　“那你們實力大增呀，礦洞這兩個信息估計很適合你們。不二價，五十梅爾?！币寥栈謴?fù)了音量。

　　“得了吧您哪，這倆消息一聽我們就白跑六分之一。何況現(xiàn)在礦洞有不潔生物的信息都快爛大街了?！鼻鸬妹苎谧煲粯?，裝的很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不可能，尸妖領(lǐng)主的事情是破曉五時才到我手里的。你們從老頭子哪里買的信息還是貧民街黑店那邊？他們是不會在第一天隨便散播信息的，那太破壞規(guī)矩了?！币寥招α诵?，然后定睛向四人身后一看:“馬上來大客戶了，咱們快一點?！?p>　　四人轉(zhuǎn)身一看，又一波礦工坐著沙蜥拉得貨物大車上進了鎮(zhèn)子。

　　“這里邊扣就完事了?！鼻鸬妹苤噶酥缚富貋淼纳瞅?“用你的路子，一百二十梅爾折點酒、精細吃食和干凈的水。我還撐得住，那幾個要渴的冒煙了。成不？”

　　“行吧，行吧。補給的話我想想，你們就拿這一份把，其他的明天早晨來拿。那剩下的信息也就價值十梅爾，要不要？”伊日也沒多沮喪。有這種心態(tài)，不愧是能當(dāng)上資歷最老的前臺。

　　“成，買了唄?！庇憙r還價已經(jīng)多賺了三十梅爾，丘得密不介意花掉其中一部分，而且說不定還是有用的信息呢。

　　“三號礦洞，第二條岔路里面的第三條路。有個家伙在小片黃銅礦石里面發(fā)現(xiàn)了伴生的藍銀礦石。雖然一般的冒險者用不上，但是可以給箭頭上毒。雖然這樣的箭不能對付沙蜥，但是對付鹿鷹怪確是極好的?！?p>　　“嗯……藍銀礦石是一種含有劇毒的揮發(fā)性很強的礦石，很難保存。但是可以通過當(dāng)場加熱快速變?yōu)橐后w侵毒。尋常的刀劍必須再度上一層秘銀，才能變成大殺器，箭矢的工藝就容易的多?！迸晌绦÷暤母鷣啔v山大說道。

　　伊日叫了一個身強力壯的伙計搬走了沙蜥，然后又回柜臺取出二百三十枚銅幣和一枚銀幣以及一個小食盒。他點出一枚銀幣和三十枚銅幣踹在自己的兜兜里面，把剩下的那一大把放在食盒上遞了過來。

　　其他工作人員對此視而不見，習(xí)慣了。丘得密本打算拿錢走人就完事了，轉(zhuǎn)念一想又問道:“對了，小老板。你說的還有大客戶？是什么新的大人物要來？不會就是外面那票礦工吧?！?p>　　“每天例行的銀礦石還有少量的秘銀礦石，現(xiàn)在是商會和灰鼠的人一起承包開發(fā)的，其他人也進不了主礦脈?，F(xiàn)在銀礦停工，這點秘銀的價格也得拉高不是？”伊日解釋了一下，轉(zhuǎn)身去面對自己的工作任務(wù)——招待那些礦工了。

　　他說的商會自然指的是車馬行店主理查德所處的逆流商會。這家伙不用拼死拼活捕獵沙蜥或者挖礦卻能過得如此滋潤，會說話能辦事果然是謀生必備的良好品質(zhì)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