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模糊不堪
夜深人靜,正是干私事的好時機。
白渺渺坐在床上,研究著一本名為:鬼差必備知識一,的法典,書很厚,她在前段時間看了有五分之二。
昨夜發(fā)生的事情一直卡在她心底,令她久久不能忘卻。
如果沒猜錯,那個半坡應該是被人施了法陣,所以那里埋了那么多尸體,可她卻一點都感受不到。
但是想解決這個問題也比較麻煩,人施的法陣,專門來對付鬼魂,作為本體是鬼的她很本沒辦法弄,萬一再把自己的魂魄壓在陣法里就尷尬了。
白渺渺看著書中所列舉的法陣,皺了皺眉頭,這本破書,光說法陣,又不說解決辦法。
于是,她用意念控制著將書翻到章節(jié)最后一頁,看到那一行字,她直接氣笑了。
因果輪回
什么破話,要是有因果輪回,還派他們來做什么任務。
看樣子,這個問題她沒辦法解決了,只能借力打力了。
用意念讓書消失,白渺渺穿好衣服下了床,出了房間,瞧了一眼在軟塌睡的安靜劉安,決定去見見那個渾身流水的小可憐。
白渺渺去了池塘邊后,那個可憐鬼身體依舊殘缺,躲在池塘邊的榕樹下呆呆的,木木的。
她用了書中看來的知識點,決定和小可憐來場精神交流。
搞了一炷香時間,弄的她心神疲憊,終于問出了小可憐的名字:笑笑。
白渺渺有些愣神,是笑笑啊!
腦海中不自覺的飄出一些畫面:精致的小院中,幾個丫鬟在嬉鬧,小姐在一旁看著。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響徹整個小院。
陳若若坐在貴妃椅上,搖著折扇,“笑聲這么悅耳,以后就叫笑笑吧?!?p> “謝謝小姐?!?p> 一個是閨中小姐,一個是整日陪伴的丫鬟。
少女的笑聲仿佛能拯救一切不開心。
她是陳若若最喜歡的丫頭,也是聲音最悅耳動聽的笑笑。
卻被割了舌頭,做了鬼都不能說話。
白渺渺壓下心中的酸澀和絞痛,摸了摸鬼影,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她原本決定等這鬼滿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看能不能從她嘴里問出點什么,再讓她入土為安。
可在知道是笑笑后,她一刻都忍不了了。
半夜時分,白渺渺敲響了書房的門。
劉小穿戴好,快速走了出來,看見門口的人影,眼中的不耐煩變成的恭敬,“夫人,您是有什么事嗎?”
“世子呢?”白渺渺冷著臉。
“您等一下,”劉小不過猶豫了一瞬間,就去書房隔壁喊劉鑒。
白渺渺站在黑夜中,面無表情。
劉鑒連外衣都沒有披好,就急急忙忙出來了,“怎么了?!?p> “給我找?guī)讉€人?”白渺渺冷聲道。
劉鑒這走近了這才借著屋檐下的燈籠瞧清她的面容,清清冷冷,寒意十足。
“若若……”
“我夢見笑笑了,她說她被壓在水里,爬不出來,我要去府里的池塘找她?!?p> “你……”劉鑒好想說一句,你別鬧了,可知曉他們現(xiàn)在的關系已經(jīng)很僵了,需要彌補,何況他確實在事發(fā)之后沒有見過笑笑那丫頭。
“去不去?”白渺渺冷聲道:“你不去的話,我自己找人去?!?p> 劉鑒看了一眼烏黑的天色,猶豫道:“能否等到天亮以后?!?p>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卯時了,太陽都快升起了,不影響做事。”白渺渺現(xiàn)在迫切的希望笑笑能入土為安。
“好,”劉鑒吩咐劉小去找人,話畢,道:“你跟我進去屋子吧,這會還有露水,有些涼?!?p> 白渺渺點了點頭,跟著他進了書房旁邊的屋子。
打眼看去,屋子很干凈,沒有過多的裝點,只擺放著一個陶瓷花瓶,有一個不大的桌子,上面放著筆墨紙硯,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書架,可見,這人是極為愛讀書的。
“若若?!?p> 這兩個字被喊的肉麻又纏綿,白渺渺硬生生生出一抹惡心感。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一會什么都找不到,你能不能放下,”劉鑒反復調(diào)整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wěn),“都過去了,我們和好行不行,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p> 白渺渺聽的難受,覺得陣陣厭惡感在心里翻滾,她立馬站了起來,“我出去透透氣?!?p> “我……”劉鑒看著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有說完整。
……
卯時剛過,太陽就露出了,在東方冉冉升起,很淡卻又不容忽視。
白渺渺站在池塘邊,看著幾個小廝提著工具在池塘里打撈著,許久,都沒有結(jié)果。
“夫人,您看我們要不要去下一個池塘,”一旁的劉小恭敬道。
白渺渺搖了搖頭,指著榕樹道:“盡量在那樹附近找?!?p> “好?!眲⑿∮秩グ才?。
劉鑒看著一旁眉目清透的女人,背著手,靜靜的不言不語。
打撈的功夫還沒有結(jié)果,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大哥,大嫂,你們再干嘛?”三公子劉尚吊兒郎當?shù)淖吡诉^來。
“在池塘里找人,”白渺渺抬眼看過去。
“??!”劉尚被嚇一跳,自從那日家宴之后,他都不敢一個人睡眠,只有摟著小丫鬟才能睡個安穩(wěn)覺,“是活人嗎?”
“死人,”白渺渺似笑非笑道。
劉尚嚇得往后退了兩步,“我先去給祖母請安了,你們慢慢找?!闭f完就快速的消失了。
“你為何嚇他,”劉鑒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難道不是嗎?”白渺渺看著他嘴角的笑容漸漸僵硬,這才覺得舒坦了。
“??!”一個小廝在水里大喊了一聲,眾人的目光皆看了過去。
白渺渺還未動,劉鑒直接快步上前,“怎么了?”
“有……有尸體,”小廝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
劉鑒小拇指微微蜷縮,他沒想到真的能瞧見尸體,“拖出來。”
幾個小廝強忍著呼吸,將早就腐爛不堪,發(fā)臭的尸體拖了出來。
白渺渺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被扯住了胳膊。
“別過去?!眲㈣b步子微停,“我讓人去確定,你在這待著。”
白渺渺沒理會,直接往那尸體旁邊走了過去。
那尸體發(fā)爛發(fā)漲,面目全非,根本連個瞧不出來什么,可白渺渺卻發(fā)現(xiàn)這尸體確實沒有了四肢,只有個身子。
“嘔!”白渺渺轉(zhuǎn)身彎著腰在榕樹下嘔吐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她知曉這就是笑笑的尸體。
不過十五歲的少女,四肢被砍,舌頭被拔……
她生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劉鑒安排人將尸體收拾好,準備讓人拉走時,白渺渺這才回過神來,大聲喊道:“找到四肢?!?p> “四肢?”劉鑒不明所以,安撫道:“我會找到兇手的?!?p> “一定要找到四肢,”白渺渺用手搓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必須找到四肢,否則笑笑一時半會根本投不了胎,兇手就是故意將四肢和身子分開,不然笑笑怎么會入不了黃泉。
“好好?!眲㈣b擺了擺手,那些小廝又認命般喪著臉下去尋找。
不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老太太扯著嗓子喊道:“造孽啊,造孽啊,這個家遲早要被你這個婊子毀了?!?p> 白渺渺抬眼看去,老太太走在前面,一左一右分別是定國公夫人和徐真真,后面還跟著幾個主人以及一群仆婦,她看到人群中的劉尚一雙眼睛閃躲著,不知道再看哪里,她不屑的笑了笑。
“造孽嗎?”白渺渺想起那模糊不堪的尸體,胸口寒意直冒,“敢問老太太,我哪里造孽了,造孽的不是你們劉家人嗎?”
“你……你大清早就不干正事,”老太太氣得嘴唇都在發(fā)抖。
“呵呵……”白渺渺嗤笑,“我的貼身丫鬟被你們劉家人斬斷四肢,丟在池塘里,我將她挖出來,這就是不干正事嗎?”
“你這個賤人,婊子,”老太太手指著劉鑒道:“今日我做主,你就休掉這個賤婦。”
“祖母,這件事不關若若,確實是有人害了她的丫鬟?!眲㈣b在一旁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我是不會休妻的?!?p> “誰害她的丫鬟,還不是自己作惡,怎么不見別人的貼身丫鬟被殺害,”定國公夫人實在忍不住了松開老太太,直接走上前,怒氣沖天。
“我們劉府待她已經(jīng)夠好了,他們陳家通敵叛國,我們都沒有休棄她,那日,她那樣詛咒,你還是為她說話,我理解,她剛剛失去家人,可現(xiàn)在明明身子好了,也不見每日來請安,還將蔓兒送到那破屋子,這些我也忍了,可如今在府里又生事端,挖尸體,真是可笑,我和你祖母一個想法,今日,你必須休了她。”
定國公夫人一擺衣袖,“去拿筆墨紙硯?!?p> “是,”身后一個小丫鬟一溜煙的跑了。
“祖母,母親,我說了,無論如何,我是不會休棄若若的。”
劉鑒在一旁解釋著,白渺渺只覺得惡心至極,這個府里簡直爛透了,沒有一個人在乎池塘里的尸體是怎么來的,兇手是誰,反而在這里扯皮,這等行徑,真令人作嘔。
“休棄是嗎?”白渺渺面無表情道:“誰給你們的臉,敢休棄我。”
“真是反了天了,”老太太手指著她,又準備狂噴。
旁邊傳來一道暗沉的聲音:“在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