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往下，一雙腿細長。
想起剛剛，女人對待工作的態(tài)度。
認真，嚴謹。
跟他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北方的風呼呼吹起，吹亂了她的發(fā)絲。
學(xué)徒問他想去哪里逛，江觀瀾下巴點了下主樓的方向，笑：“就去那兒吧，看著挺厲害的。”
江觀瀾上次來馥方，連大門都沒能進，這次學(xué)乖了，知道先找關(guān)系，就叫人聯(lián)系了馥方里面工作的一個老教授。
對方給了他門禁卡，再登記了就能進。
阮馥等電梯，透過那里面能看見江觀瀾和一個同事學(xué)弟始終跟在阮馥后面不遠處，越走越近，那架勢，就是要逛這棟樓。
男人身上的門禁卡明晃晃的，晃蕩起來發(fā)出響聲。
跟本人一樣招搖。
阮馥都能想象，江觀瀾進了她們那層，實驗室里的人該有多喧嘩。尤其是張淼淼，上次聚會剛見過。
心里泛起一絲煩悶。
叮。
電梯到了。
阮馥進去，按下關(guān)門鍵，她看見不遠處的學(xué)弟腳步加快，似乎是想趕上這趟電梯，結(jié)果剛上來，門就關(guān)上了。
“學(xué)姐怎么，也不知道等我們一下，明明都看到我了。”
江觀瀾輕笑一聲，倒也不意外，不緊不慢地走，走到電梯門口，聽見他在那嘀嘀咕咕。
“你認識她？”
那男生點了點頭：“阮馥學(xué)姐，很有名的?！?p> “哦？”江觀瀾隨意問道：“哪里有名？”
男生看他一眼，跟在江觀瀾身邊時一直帶了點恭敬，按下電梯：“江總應(yīng)該也知道阮氏集團吧，阮馥學(xué)姐就是阮氏千金，只不過可能為人低調(diào)，江總才不認識。我們這研究所是阮氏出資建的，連名字就是用她的名字取的，雖然剛來兩年，但所里很多研究員其實都暗戀她。”
說完，他臉有些紅。
江觀瀾瞟他一眼，語氣陰冷：“你也是？”
男生微微呆愣：“啊…?。俊?p> “我問——”江觀瀾明顯態(tài)度強勢，看他支支吾吾，便不耐煩追問：“你也是？暗戀人家？”
“我……呃，電梯來了。”男生像是抓住一塊浮木，忙不迭道。
很明顯，他在轉(zhuǎn)移話題呢。
心虛呢吧。
江觀瀾大步進了電梯，掀起的風格外凍人，側(cè)頭，視線從男生不知所措的臉，滑倒胸前，只見他工牌上寫著的名字叫“王志”。
這么土的名字。
暗戀她。
也配？
-
阮馥一到實驗室，直奔張淼淼工位，頭發(fā)微微凌亂：“淼淼?！?p> “怎么了怎么了？”張淼淼椅子被她轉(zhuǎn)過來，一張臉不知所措。
阮馥調(diào)整呼吸，才淡定地跟她吩咐：“待會看到什么，都別驚訝，別出聲，更別尖叫?！?p> 張淼淼：“？”
“聽見沒。”
“哦，好的好的，我保證火星撞地球了我都不驚訝。”
阮馥：“嗯。”
不遠處傳來騷動，看來是人已經(jīng)上來了。阮馥瞇眼，張淼淼順著視線看過去，因為近視，只看到兩道模糊的影子。
張淼淼轉(zhuǎn)身，找到眼鏡帶上，看到兩個帶著工牌的男人，從電梯口一直往實驗室這邊慢悠悠地走，其中后面那個，很是眼熟，她仔細看，看清以后，嘴巴比成O型。
“那不是——”
還好阮馥早有準備，捂住了張淼淼的嘴唇。
阮馥咬牙：“別，喊。”
張淼淼放下指出去的手，看了看那個男人，再把視線轉(zhuǎn)回阮馥身上，再瞪著眼睛點點頭，做出保證。
阮馥起身，準備走向自己工位，低頭看張淼淼發(fā)來一條微信消息。
張淼淼：【那不是那天強吻你的帥哥，江總嗎？！】
阮馥：【什么帥哥，狗男人一個?！?p> “咳。”看實驗室突然這么多人抬頭，王志有些不自在，“那個，大家繼續(xù)干活兒吧，江總是我們一個項目客戶，來這兒就是轉(zhuǎn)轉(zhuǎn)?！?p> 實驗室里一向安靜，除了偶爾有少許的討論聲，這會兒幾個女生立馬開始整理衣服頭發(fā)。連帶阮馥這邊的女生也跟著小聲討論，彼此對視，悄悄臉紅，走路的腳步聲都變小了很多。
一個個都從電腦面前抬眼瞥。
阮馥收起手機，抬頭。不遠處江觀瀾勾唇，注意到許多朝他投來的目光，便點了點頭，像是問好。
他眼眸一掃，實驗室里面男女比例各占一半。
阮馥工位在最里面，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可是男人還是抬眼掃她一眼，在她路過的時候假裝不經(jīng)意勾住她的手，在她回神以前又松開，江觀瀾低沉的嗓音道：“抱歉，阮小姐，這過道實在是有點窄。”
男人手指微涼，身上傳來薄荷香味，還散發(fā)一股淡淡的煙味，語調(diào)帶著笑意。阮馥猛地退后半步，咬了咬牙，小聲問：“江總這是干嘛呢？”
“沒干嘛呀，就是想觀摩觀摩阮工的工作環(huán)境，畢竟一直都沒有機會過來。”江觀瀾湊近了些，靠在她耳邊，輕聲道。
阮馥挺鎮(zhèn)定的。
“哦，那除了參觀這兒，江總還想干嘛？”
江觀瀾沉思兩秒，低聲道：“我看實驗室這么大，阮工又是研究員，不如解說一下？”
阮馥點點頭：“好啊，但是實驗室不止我一個人是研究員，大家都是?！?p> 江觀瀾掃了掃她身后，確實，許多人的目光躍躍欲試。
“只要江總招手，應(yīng)該都會同意的?！?p> 他靠近，“你呢？”
沉默兩秒，她才抬頭。
“除了我?！?p> 說完，她推開他，用一股毫不留情的力氣。
江觀瀾下顎繃緊，盯住她的目光一沉，他們動作不算大，阮馥又背對工作區(qū)，大家都沒有看見。
“你可以走了?！彼巴踔尽?p> 王志一直低著頭。
聽著他們說話，王志老覺得這個江總跟阮馥學(xué)姐之間的氛圍有點怪怪的，不像是剛認識的樣子。
“那個啥，我……”王志挺想找個機會離開的，這會正好。
“我們聊聊?！苯^瀾抓起她手腕，眉宇還帶著少許的狼狽。
阮馥淡淡道：“學(xué)弟?！?p> “你可能聽錯了，我跟江總剛認識，還不熟呢。該我走的，江總還需要你帶著幫忙參觀。”阮馥微微一笑，不動聲色掙開手。
江觀瀾盯著她。
王志的腳步一下子就邁不動了。
沉得跟灌了鉛一樣。
向風偏笑
晚上九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