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在百越的時候遇到我婆婆,他不僅給了我婆婆錢養(yǎng)活我還送我們?nèi)チ宋⒅??!笔^心情慌亂的說,“從我記憶中他就一直托人關(guān)照我,給我?guī)е兄莸臅!?p> “也就是說,司徒勝不僅知道你的身世,還打算用你的身世有所作為?!笔a刀釋疑的點點頭。
“可是我實在想不出他會怎么利用我?!笔^有點不相信。
一個從小就給他照拂的人,他早在心底就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人了。
即便司徒勝不把他認作私生子,在石頭心里,他也是一個完美的父輩。
“圣女見過司徒勝?!?p> “司徒大人跟我說過,說圣女希望他想辦法救三殿下。陛下要殺三殿下?!?p> “為何陛下非殺三殿下不可?”蔭刀反問。
“各種跡象表明三殿下會弒父殺君?!笔^聳聳肩。
“你信嗎?”
石頭搖頭。
“圣女要救的不是三王子,而是你?!?p> 石頭指著自己問,“我?”
“司徒楠為救風(fēng)馳差點喪命,司徒楓被風(fēng)佑懷疑直接變了太監(jiān),你說,若是風(fēng)轍他必死無疑,你能獨活?”蔭刀冷笑,“司徒勝和圣女都知道風(fēng)轍死你必死的結(jié)果,所以圣女打著救風(fēng)轍的幌子來救你,而司徒勝,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p> 石頭一腦子的漿糊,擼了半天才有點明白蔭刀的意思?!澳愕囊馑际撬就酱笕税盐野才旁谌踝由磉吘土隙〞羞@么一天?”
“從他見到你的那一刻起。”
“可是為什么?”石頭把頭撓成了雞窩,“他是為了三王子還是為了什么?可是這又是為什么???他可是一路扶持陛下登基的從龍之臣,為什么要背著陛下救三王子呢?”
蔭刀聳肩攤了攤手,“暫時還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不過我已經(jīng)讓人調(diào)查司徒勝了。世上不管任何人,只要有所作為必定有所目的?!?p> “少城主?!笔^哭笑不得的看著蔭刀,“如果我生母是圣女,生父是當(dāng)今陛下,那我豈不是再尊貴不過了?”
蔭刀坐下,猶豫片刻后伸出胳膊搭在石頭肩上,“你,還是那個石頭?!?p> 石頭感激的看著蔭刀,“對,我還是那個石頭。謝謝你?!?p> 四目相對,一個滿是同情一個滿是痛苦。
三十米外的桃青問柳綠,“我眼睛花了嗎?怎么主子和那塊石頭好久都沒動了啊?!?p> 柳綠點頭,“是好久沒動了,這次是主子先動的手。”
“不會吧?!碧仪嗔ⅠR起身,“不行,我要去看看?!?p> 桃青出現(xiàn)時,石頭把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然后起身,“看來少城主要回去了,那我也走了。”
石頭消失在夜色中后,桃青趕緊拉過蔭刀的手,掏出一塊白手絹使勁的擦。“主子,難得那小子不動手動腳的,怎么你還主動搭上手了呢?看看咱這細皮嫩肉的手,能是他那塊粗鄙的石頭配沾惹的嘛。”
蔭刀笑而不語,桃青趕緊問,“主子啊,石頭信不信?”
“信?!?p> 桃青差點暈倒?!安粫桑娴男帕??”
蔭刀背手走上連接亭子和岸邊的水上石板橋,“再不走要天亮了?!?p> “走走走?!碧仪嗷剡^神趕緊跟上去,一邊走一邊嘀咕,“是他笨呢還是主子太聰明,這種事他都信,真是……”
回到司徒府的石頭直到天色微明他還是沒睡著。
以前,他只想著自己可能是某個大戶人家的私生子,母親極有可能是未婚先孕或者出于無奈而拋棄他,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王室沾邊。
這消息如果放在別人身上,他一定會覺得實在勁爆,可是放在自己身上,算了,除了震驚就是痛苦吧。
“婆婆,你說的沒錯,如果我身世泄露,不僅他們會有生命危險,恐怕這王室都要傾覆了。”
石頭枕著手臂躺在床上,看著帳子頂端。“如果圣女真的是要保護我,那王上呢?他下令給送親的隨行禁軍,殺了殿下和我,他不知道我的存在還是知道所以更要殺了我?”
“‘不要相信任何人’。老師,司徒勝一家待我如親人,難道他真的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石頭摘下吊墜,心中的疑惑更加多了。
“崖未遠說魔靈石不是凡物,作為王室公主的圣女不可能擁有魔界的寶石,王上也不可能。”石頭放松的舒了口氣,“也就是說,蔭刀那小子也有弄錯的時候。”
不過再把所有的事情聯(lián)系到一起,石頭又郁悶了。
“但是圣女確實認識這塊吊墜?!笔^戴上吊墜,撓撓頭,“圣女一定知道這塊吊墜的主人是誰,她千方百計的要救我,就說明這個吊墜的主人和她關(guān)系斐然。對,絕對如此?!?p> 天剛亮,石頭起床,交代了田管家自己有事回去了,然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司徒府。
街上買早餐的攤位早早支了起來,老板手中的雞蛋在碗里被熱湯一淋,薄如蟬翼的蛋花立刻浮上來,一撮香菜撒上,香氣頓時讓人饑腸轆轆。
“老板,來碗湯?!笔^說。
“好嘞,您坐,稍后就來啊?!崩习鍩崆榈某?p> 很快,一大碗撒了胡椒和香菜的蛋花湯就端上來了,老板把搭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像你起得這么早的小伙子可不多嘍,真是越不景氣,年輕人越懶吶?!?p> 石頭雙手捧著碗,一邊喝一邊暖手。
可能是因為沒人的原因,老板繼續(xù)絮叨著。“以前這時候,我攤子上座位都不夠坐的,趕工的年輕人都是站著喝湯,一手拿著大饃饃,一口湯一口饃,恐怕上工晚了少賺錢??扇缃駞龋?,工作機會少了,大戶人家都節(jié)約開支了,哪兒還有機會給這些自由人提供機會?找不到工,大家索性就睡到中午起床,還能少吃一頓。今年特別明顯,外來的人少多了,人少了吃飯的人自然也跟著少了,在這樣下去啊,我這個早餐攤也開不下去了,這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只好回鄉(xiāng)下去,還能節(jié)約點?!?p> 石頭來圣都路上曾見到過路有餓死人的現(xiàn)象,不過他沒想到,短短半年時間,圣都這個世人眼中滿地黃金,全是機會寶地也變了樣。
“不過鄉(xiāng)下也不行啊?!崩习遄灶櫟姆穸ㄕf,“我家老大,前年種了十三畝田,家里到頭來能有余糧,可去年,種了二十畝,反倒還欠下不少糧,你說怪不怪?”
石頭點頭,“這是怎么回事?”
“嗨,誰也弄不明白。”老板無奈的擺擺手,“都是上面說了算,什么谷物稅、牲畜稅、人頭稅、車船稅……我都記不住,反正多的書都數(shù)不清,你說,家里不養(yǎng)牲畜怎么耕地種糧食?不種谷物吃什么?家里有輛平板車都要交稅,真是…還有,這人頭稅又是什么個說法?難道出生還要交稅?真是活著就是罪啊?!?p> 又來了一個顧客,老板立馬堆上笑過去賣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