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似想了想，“那就賞賜些吧，按照往年的標準?！?p> “謝陛下，老奴這就去辦?！?p> “溪兒那邊怎么樣？”
“回陛下，公主殿下近來收了性子，乖巧的很，每天倒是看看書寫寫字，比往常讀書時還要認真了不少呢?！备]幻一臉恭敬的說，“想必是公主殿下為了給陛下分憂，懂事了?！?p> “難為她了?！憋L似嘆口氣，“賞溪兒一份我一樣的午餐，再賞賜硯臺和筆墨。”
“是，陛下，老奴這就去辦?！?p> 竇幻差人去鳳棲殿，薛如玉對玉竹說，“退了吧，就算這宮中裝扮的再漂亮又如何？心死了，看什么都一樣?！?p> 玉竹跪下，“王后娘娘，陛下賞賜還是接了吧。就算娘娘不在意，可是看在陛下一番心意上，咱們別忤了陛下的恩典。”
薛如玉看玉竹覺得心疼，閉上眼招手，“那就收了吧?！?p> 來的小太監(jiān)聽到薛如玉開口后立馬讓人動手，把該替換的飾品都替換掉。
薛如玉起身，“陪我去后花園走左，宮里悶得慌?！?p> 玉竹攙扶著薛如玉，薛如玉的手比以往瘦了，手指跟跟曝出，皮膚松松的耷拉在上面。玉竹趕緊轉(zhuǎn)過臉，不敢再看。
“娘娘，你委屈就跟玉竹說吧，別憋在心底，身子都壞了?！?p> “我就是一顆棋子，用完之后被人拋棄的棋子。”薛如玉苦笑，“一顆棋子怎么會有委屈？心死了，又何來的委屈？”
“娘娘你可千萬別灰心喪氣啊。”玉竹祈求道，“就算太子傷了你的心，可是還有四殿下，還有公主殿下呢，他們要是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很傷心的，就算娘娘你不心疼自己的身子，為了四殿下和公主殿下，你也要振作起來啊?！?p> 薛如玉沉默了很久，只是默默的往前走。
花園中的積雪蓋住了所有的花草樹木，清掃出的道路不知道又在何時蓋上了一層。
“我還有孩子！”
“是的娘娘，你還有孩子呢。今天就是除夕了，奴婢讓人給太子和四殿下回話，讓他們晚上進宮陪娘娘用餐吧?！?p> 薛如玉搖頭，“還是不見了吧，見了又如何？”
玉竹沒說話，她知道薛如玉是真的不想見，她誰也不想見。
“我嫁給陛下卻害死那么多人，這就是報應吧?！毖θ缬駠@息，“風不渡的在天之靈應該更加不喜歡我了吧。”
“娘娘千萬別這么說，這都不是你的錯。”
薛如玉大笑。
“我自以為自己愛風不渡愛到什么都可以的地步，可是到頭來呢？我還不是聽了父親的話嫁給了陛下。如果我當初不嫁，一切都會不一樣的?！?p> 薛如玉撣掉梅樹枝頭的雪，“風不渡還活著，一切都不會改變了?！?p> “我不該聽父親的話，如果當初嫁人是第一步錯，那么救父親就是一錯再錯?！毖θ缬裾蹟嗷ㄖΓ拔冶浦菹潞透赣H留下宿兒，可是我怕又將是個大錯，最終我還搭上了溪兒?！?p> 薛如玉仰天感嘆，“都是我！一步錯步步錯，我自以為是卻害死了自己的愛人，又害了溪兒，如今逼著佑兒和宿兒反目成仇。我到底為了什么？”
薛如玉掩面痛哭，“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如果我不在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會活著。”
“不，娘娘，你沒錯?！庇裰窨拗鴦竦?，“你嫁給陛下是被逼的，你救護國公是出于兒女的孝道，你留四殿下在圣都是為了讓四殿下留在身邊盡孝，這是為人子女為人父母的常情??！”
薛如玉苦笑，“常情？罷了，罷了?！?p> ……
司徒楠半個月前的家書今天剛好送到，司徒勝讀完把信遞給林若寧。
“今年的雪不僅大，而且下的也夠久的了。你看楠兒寫信的時候就開始下雪了，想來這雪下到圣都前已經(jīng)就下了許久?！?p> 司徒言跑到林若寧身邊，奶聲奶氣的說，“我也要看爹的信?！?p> “好好好，我的言兒也要一起看?！?p> 林若寧把司徒言抱在懷里給他讀司徒楠的信。
“……中州大半已經(jīng)開始飄雪了，官道年久失修，坑洼之處本不利行軍，加之之前的雨水如今結為薄冰，積雪掩蓋了所有的坑洼，將士們不小心就深陷泥沼，衣服鞋襪又久不能干燥，我們只好不斷停下休整……沿途屢屢得見饑餓而死的百姓，田野也荒蕪一片，去年經(jīng)過的村莊今年不復得見，百里之內(nèi)不見炊煙，只聞野狗狂吠于斷垣之下……如此，孩兒可能趕不上回圣都同家人共度除夕，在此，孩兒祝爹娘身體安康，萬事如意。楠兒拜上！”
放下信，林若寧沒有說話，司徒楠揚起稚嫩的臉蛋問，“奶奶，你怎么不高興了？是不是爹地在信里惹你生氣了??？”
“我的言兒乖，你爹沒有惹奶奶生氣，就是奶奶想你爹了?！?p> 馬薇薇過來伸手抱開司徒言，“來，言兒乖，到娘這里來。”
林若寧嘆息幾口，“這外面真的如楠兒所說一樣？哎，這么冷的天，大殿下和楠兒連個躲風避雪的地方都尋不見，荒郊野外的可如何是好？”
司徒勝把林若寧的手窩在手心?！爱敱目?，百姓更苦，不過咱們楠兒為了圣都的安穩(wěn)巡視在外，就是為了不讓更多的人成為遍野的餓殍，我們當父母的應該感到欣慰才是。
“話雖這么說，可是我好擔心楠兒?！?p> “夫人的心思我自然理解，不過楠兒已經(jīng)多年在外，會照顧好自己的。外面雖然苦點，但是只要楠兒平安，咱們就知足了?！?p> 林若寧點頭，這時小翠近來稟報，“老爺，夫人，三少爺回來了?！?p> 門外玩耍的司徒言老早就喊了起來，“小叔叔，快點跟言兒一起玩?！?p> “好嘞，讓我看看，言兒最近有沒有長高？”
司徒樟抱著司徒言，一邊說一邊走進門。司徒樟看到司徒勝給他使眼色，司徒樟看到林若寧身邊的信，立馬明白林若寧一定是想司徒楠了。
“娘，大哥孔武有力又謹慎聰慧，還有大殿下在，你就放心吧。等雪停了，大哥就能回來了?！闭f著，司徒樟抱著司徒言在凳子上坐下，拿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