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先太子風不渡生前半月的飲食食譜還有你師父的行蹤記錄,看仔細點哦。下人辦事就是不盡心,你看這謄抄的有點急,有些字我都看不懂,不過我想伊太醫(yī)應該能看得出先太子食譜中不少藥膳的配方都是出自你師父之手吧,據說這些藥膳連起來看能看出點什么呢。奴家看不懂,可是伊太醫(yī)應該可以吧?!?p> 看完這些,伊凝臉色漸漸變得陰晴不定。
單看這些藥膳,每一餐都是溫潤滋養(yǎng)的,可是連起來看,正如月禪所言,那簡直就是一味毒藥。
風不渡死前的那晚就是這味毒藥藥效發(fā)作之時,但不足以致命??墒秋L不渡毒發(fā)當晚,柳司羽去了東宮,給風不渡開了藥,然后,風不渡暴斃。
他折起紙看向月禪。
月禪偷笑,“伊太醫(yī)你就別瞪著我了,就算是你殺了我也沒用,我只是個傳話的。咱們合作好了大家皆大歡喜,你師父還是高高在上的神醫(yī),要是合作不好啊…嗯…我想你師父應該會被翻舊案吧,說不定會弄個滿門抄斬之類的。哎呀,到時候,伊太醫(yī)你這么好看的臉恐怕也保不住了,想想還挺嚇人的呢?!?p> 伊凝收起殺心,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
月禪只是一個寵姬罷了,她是沒有權力拿到風不渡的日常記錄資料的,就算是太子自己要翻風不渡的資料也需要風似同意才行,況且前朝之事對風似來說是忌諱,自從風似登基后,前朝皇室的資料全部被封存了,所以,這些記錄絕對是無人敢碰觸的機密。
柳司羽在死前把柳家托付給伊凝,還把太醫(yī)院院首的位子傳給伊凝,所以伊凝不能看著自己恩師一家被清算,就算自己不為了柳司羽,若是這個案子翻出來,他伊凝今時今日的地位將不復存在,正如月禪所言,恐怕他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伊凝不知道月禪背后的人是誰,但是他很明白,自己就是那砧板的肉,反抗不得。
“伊太醫(yī),你還這么著急走嗎?你對于奴家提前差走那些下人的行為可還滿意否?”
伊凝拱手施禮,“在下魯莽,方才頂撞了月禪姑娘,請姑娘恕罪?!?p> “好說好說,都是自己人何來的恕罪之說?!痹露U指著身邊的座位說,“坐吧,這事啊還要花點時間聊聊呢,站著恐怕一會要腿軟?!?p> 伊凝坐下,“請月禪姑娘明示?!?p> “聽說太子妃懷孕了,確鑿嗎?”
“確有此事。脈象顯示太子妃已經懷孕近兩個月,在下萬萬不會弄錯的?!?p> “我記得太子妃和殿下大婚也就是前幾天的事,如此說來,太子妃倒是個開放的人嘛?!痹露U掩嘴而笑,“婚前就有了,這真讓人忍不住的多想啊,就是不知道這種是不是太子殿下的。”
“那日在下給太子妃請脈后也有些不解,但是殿下說是婚前一時激情,所以在下認為太子妃腹中所懷定然是殿下的子嗣?!?p> “哦?殿下這么說的?”
“是,在下不敢隱瞞?!币聊卮?。
月禪左手抬起輕浮面頰,而后浮上一層滿足的笑意問,“這女人懷了孩子,你們太醫(yī)能判斷出具體日期嗎?”
伊凝搖頭,“胎兒因為成長速度不同,所以我們只能判斷出大致的時間,不過依照在下的醫(yī)術,斷然不會超出十天誤差?!?p> “既然是按照胎兒發(fā)育來判斷受孕日期的,那若是胎兒發(fā)育遲緩,是不是意味著可以說是受孕日期偏后?”
伊凝點頭,“抑制胎兒發(fā)育的確可以影響脈象和胎兒出生時間,不過這對醫(yī)術要求很高,稍有不慎便會導致滑胎,所以普通人很難做到。”
“那伊太醫(yī)你呢?”
伊凝額頭掉落兩地冷汗,他咬了咬牙?!爸兄葜畠瓤峙轮挥性谙履苻k到?!?p> “看來柳司羽還真是教出了個好徒弟?!痹露U拉開軟榻上矮桌的抽屜,取出一個布包丟給伊凝,“這是給你的好處?;厝ソo太子妃調理一下身體,畢竟太子妃剛和太子大婚就有兩個月身孕不太好,若是推延個十天半個月的,到時候說不定能好說一些?!?p> “在下明白?!?p> ……
議事結束后,風佑對風似施禮,“父王,孩兒可否去見見母后?!?p> “你母后最近心情不好,去看看她也好?!?p> 風佑和歲歲一起去了鳳棲宮,宮外的守衛(wèi)已經撤去,不過鳳棲宮如今冷清清的,似乎已經好幾年無人居住了似的。
“以前來母后這里,不是聽到風溪的大喊大叫就是宮女太監(jiān)的歡聲笑語,母后喜歡熱鬧,所以鳳棲殿從來都不是安靜的?!憋L佑嘆了口氣。
“殿下別傷心,等姑姑聽到我們帶來的好消息她一定會高興起來的?!?p> “嗯,走吧?!?p> 走路都不敢發(fā)出聲音的宮女見到風佑趕緊施禮,玉竹從薛如玉房間里出來,手里端著一碗沒喝的燕窩。
“參見太子殿下?!庇裰癜淹脒f給身邊的宮女,“我這就去給殿下通報?!?p> “不用了,我們自己進去就是了?!憋L佑問玉竹,“母后她…..”
“回太子殿下,陛下已經取消了王后的禁足,可是王后還是不曾出去過,近來心情很不好,也不愿跟奴婢說話,每餐吃的也很少,我怕這樣下去王后的身體會吃不消?!庇裰袷┒Y,“請?zhí)拥钕聞駝裢鹾??!?p>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p> 薛如玉在窗下的塌上靠著,頭發(fā)似乎有幾天沒梳洗了,散亂的披在肩上。
風佑走近了薛如玉也沒有回頭,她依然看著窗外,風佑順著薛如玉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遠處一腳屋脊裝滿了遠處的天空。
那是東宮的正殿。
“母后,孩兒給你請安了?!憋L佑說著在薛如玉身邊坐下,他瞥見薛如玉的耳側的頭發(fā)居然花白了。
“歲歲給姑姑請安!”
薛如玉慢慢的回頭,慢的像是不知道誰在說話,需要花點時間尋找似的。
“佑兒…歲歲…你們來了?!毖θ缬窕秀钡目粗麄?,然后又轉過頭,繼續(xù)看著窗外那一抹屋脊。
“母后,你是在怪孩兒不孝嗎?”風佑哽咽著拉著薛如玉的手,“都是孩兒不孝,母后你責罰孩兒吧,千萬別折磨自己,孩兒難受……”
“姑姑,你怎么老了這么多?歲歲也好難過?!?p> 許久,薛如玉轉過頭看著風佑問,“東宮住的可好?可有什么事發(fā)生?”
“一切安好?!?p> “噢?!毖θ缬袷涞呐读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