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美玲的衣著打扮在學(xué)校是個最廣泛的話題。她每天都會穿著不同的衣服來學(xué)校,有時甚至很暴露。她身上總是有一股香味,有時候很淡,有時卻很沖鼻子。她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的聚焦點(diǎn),如果換成那些保守的人早就因?yàn)檫@些目光而羞愧了,冀美玲卻很享受這種待遇。
坐到位置上,冀美玲總是會問耿常青:“嗨,我今天漂亮嗎?”
耿常青從來不回答她的“愚蠢”的問題。越是這樣,冀美玲就越問他,而且要幾乎趴在他的身上問,兩個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了,這讓耿常青很是苦惱。他申請換座位,可是換了以后冀美玲立刻就跟他的新同桌換位。
“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漂不漂亮……”
“我們很熟嗎?你才來了幾天呀……”
“我對你很熟……”
“不可能!”
“哈哈!怎么不可能?——你現(xiàn)在住在你舅舅家,你曾經(jīng)中斷學(xué)習(xí)去當(dāng)了一段時間的煤礦工人……”
“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耿常青很驚訝,“這還不容易啊——我只要稍加打探就摸清楚了……”冀美玲像個偵探一樣的說道,耿常青看著面前的這個同學(xué),心里感到一陣寒意。
“你知道我是從哪里轉(zhuǎn)學(xué)來的嗎?”
“從哪里?”耿常青不自覺地被冀美玲帶進(jìn)了她的話里。
“我不告訴你!哈哈!”冀美玲得意的大笑起來,耿常青的臉紅了。
可能誰也沒注意到,耿常青和冀美玲這兩個毫不沾邊的人其實(shí)在每一次的交鋒中增加了彼此的認(rèn)識,雖然耿常青仍然不知道冀美玲從哪里來,但是冀美玲卻告訴了他關(guān)于她自己的很多事,盡管這些事的真假不得而知,耿常青也在不知不覺中說了一些關(guān)于他的故事,畢竟,他們不是階級敵人。
又到了周末,耿常青騎著他的有些破舊的自行車回家,剛要走,冀美玲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
“等等我!等等我!姓耿的!”
“姓耿的”這三個字第一次出現(xiàn)是從楊瑩的嘴里,現(xiàn)在,冀美玲接過了楊瑩的“寶刀”,繼續(xù)操練耿常青的耐力。
“你不回家喊我干嘛?”
“你送我回去!”
“你敢坐我的車?我的車子一沒剎車二沒鈴鐺,你敢坐?”
“你能騎著回家我為什么不敢坐?”話剛落地冀美玲就跳上了耿常青的自行車,車子在塵土飛揚(yáng)的馬路上像脫韁的野馬似的狂奔。冀美玲緊緊地?fù)е⒊G嗉饴暣蠼?,引得路人紛紛駐足。
“你的車子該換一換了……”
“不換!”
“為什么不換?”
“沒有為什么!就是不想換!”
“是不是這輛車子有故事?快說說!快說說!”
“有啥故事?——你家在哪里?到了嗎?”
其實(shí)這輛車還真是有故事。在泉溝讀初中的時候劉秀蓮給他買了這輛車子,那個時候車子是新的,耿常青騎著它帶著趙敏度過了愉快的初中生活,他們?nèi)ド徎ㄉ酵娴臅r候車子碰到了石頭,從那時起車子開始出毛病,最終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冀美玲一直不下車,耿常青問了好幾遍她也不說她的家到底在哪,就這么一直坐在后座上。
接近兩個小時的路程,耿常青到家了。
“你不要說你的家也在這鎮(zhèn)上……”
“就在鎮(zhèn)上!你說巧不巧?”冀美玲跳下車,仍然跟在后面。
“那你回家呀……”
“不著急——我先去你家看看……”
“我家有什么好看的?”
“有你就好看呀……”
耿常青愣住了。這是趙敏喜歡的一句話,她常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讓耿常青的耳朵起了繭子。
“回來啦,小青!”劉秀蓮看見耿常青,臉上笑開了花,然后,他又看見了耿常青身后的冀美玲:“這是……”
“阿姨,我是小青的同學(xué)!——小青,難道你姐姐叫白蛇?”
“你姐姐叫白骨精!”
“你姐姐叫武大郎!”
“你姐姐叫胡特累死·木得頭發(fā)飄!”
“哈哈哈哈!——我沒姐姐!”
“我也沒姐姐!”
劉秀蓮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
吃了晚飯,耿常青見冀美玲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急了:“你咋還跟個沒事人似的?你不回家呀?”
“我回哪個家?我家在城里呢……”
“你不是說你家在這鎮(zhèn)上嗎?”
“我那是逗你玩呢……”
“那咋辦?”
“我今晚就住你家了唄……”
“那怎能行?你娘不擔(dān)心你呀?”
“她才沒工夫理我呢!”
耿常青還想說話,劉秀蓮攔住了他:“小青,讓你同學(xué)住下吧,都這么晚了……”
“就是!還是阿姨心疼我!——我住哪個屋?”
“小青去西屋里睡——姑娘,你去小青的屋里睡吧……”
“行!”
一夜無話。
“你帶我去鎮(zhèn)上轉(zhuǎn)轉(zhuǎn)唄……”早晨起來,冀美玲臉都沒洗就去了耿常青睡覺的屋——耿常青還躺在被窩里。
“你咋進(jìn)來的?”
“看你這話問的,我走著進(jìn)來的呀!——不然怎么進(jìn)來?”
“你怎么能隨便進(jìn)別人的房間呢?而且還是一個男生的房間?”
“你也是男生?你不是叫小青嗎?我知道的小青可不是男生!”冀美玲一屁股坐在床上,低著頭看著耿常青,耿常青急忙把臉扭到一邊。
“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穿就穿唄,還怕別人看???”
“你!你簡直就是個女流氓!”
“我是女流氓?我哪里女流氓了?我流氓你了嗎?”冀美玲步步逼近,眼看就要鉆進(jìn)耿常青的被窩里了,耿常青嚇得“花容失色”,他躲在床的角落里哀求著冀美玲:“我求求你了,你快出去吧!”
“哎呀!我們最帥氣最優(yōu)秀的耿常青竟然也說出求我的話了!真是難得!——好吧,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我就饒了你吧!”說完,冀美玲做出要走的動作,耿常青松了一口氣,他剛要松開一點(diǎn)被子挪到床的中間來,不料想冀美玲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喜歡裸睡的耿常青一絲不掛的展現(xiàn)在了冀美玲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