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凜冽的寒風(fēng)已然越過了北靈原上的群山,吹拂到了牧域,吹落了樹上殘存的枯葉。
生活于此的人將落葉堆在樹下,待其第二年春來后便會重歸泥土,為它的再一次成長提供養(yǎng)料。
自柳驚山一戰(zhàn)后,牧域的主城大半都被戰(zhàn)斗的余波破壞,四處皆是殘垣斷壁,但在這冬日的寒風(fēng)中卻沒有顯現(xiàn)出蕭瑟的景象。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暖陽下各自干著自己的工作,對這座遭受創(chuàng)傷的城市進(jìn)行修復(fù),彰顯著其生生不息的氣象。
牧府內(nèi),牧鋒坐在桌子前,時不時端著茶杯抿一口茶水,皺眉思考著什么。
在那場戰(zhàn)斗中,他被柳驚山重傷昏迷,待醒來時便看到返回的周野、牧塵二人,以及那一朵矗立在城墻上閃爍著火焰的花苞。
“牧叔!”
一道俏影立在書房門口脆生生的喊到。
“哦?原來是芊兒啊?!?p> 牧鋒放下手中的信件看向門口,只見一名窈窕的少女站在門口,身著白色的皮襖,勾勒出了其玲瓏有致的曲線。
“牧叔,蘇青他怎么樣了?”
唐芊兒焦急的問道。
“唉。。。”牧鋒嘆息道,“我?guī)氵^去看看吧?!?p> 。。。
唐芊兒站在城墻上,望著那隨風(fēng)照搖的火蓮,眼中的擔(dān)憂濃的好像要溢出,少女不知不覺間咬住了嘴唇。
牧鋒站在少女身后,見此不由得搖了搖頭。
此時,一道流光自遠(yuǎn)處趕來,落在城墻上,正是周野以及唐芊兒的父親、唐域域主——唐山。
“牧兄!”
“域主!”
二人一落下便是對牧鋒拱手打了個招呼。
牧鋒同樣回身拱手問候。
唐山看了看那搖蕩的火蓮問道:“蘇青怎么樣了?”
牧鋒搖了搖頭,說到:“我們也不知道,如今,只能看他自己了?!?p> 唐山也嘆了一口氣,自家女兒的心思他是清楚的,蘇青這小子看著也挺順眼的,要是真的就這樣去了,未免太可惜了。
眾人齊齊嘆了一口氣,然后便轉(zhuǎn)移了話題。
“域主,陳熊被殺了?!敝芤罢f到。
牧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問道:“怎么回事?”
“邙陰山在柳域來襲之時,對熊城進(jìn)行了突襲,城主陳熊戰(zhàn)死,副城主陳勇重傷昏迷?!?p> “邙陰山在得知柳域失敗后便退回了營寨,堅壁清野?!?p> “而邙陰山山勢陡峭,僅有數(shù)條要道可以通向營寨,如今都被其重兵把守,牧域現(xiàn)在承擔(dān)不起強(qiáng)攻的代價?!?p> 周野匯報道,語罷,搖頭嘆息。
此時一陣寒風(fēng)吹過,牧鋒不由得咳嗽了幾聲,面龐又白了幾分。
經(jīng)柳驚山一戰(zhàn)造成的傷勢使得這雄獅一般的牧域域主也陷入了虛弱。
眾人此時也是沒有了繼續(xù)待在這城墻上的心思,牧鋒開口迎客后,便轉(zhuǎn)身向著牧府的方向抬步而去。
唐芊兒跟著其父走了過去,邁出幾步后,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卻仍是那樣。
然而,當(dāng)唐芊兒轉(zhuǎn)頭離開不久之后,那花苞卻是逐漸綻開一道縫隙。
隨著花苞的綻放,朵朵蓮瓣飄落,卻是悄無聲息,露出了盤坐其中的蘇青。
當(dāng)蓮花徹底綻放之時,蘇青睜開了雙眼,緩緩?fù)鲁鲆豢跐釟夂蟊阏玖⑵饋恚嬲股眢w。
那飄落的蓮瓣并未落于地面,而是在半空中化作白金色的熾焱,納入蘇青體內(nèi)。
蘇青低頭望著自己抬起的手,白皙的如同冰一般,又好像玉一樣,抬起來對著陽光,那皮下的筋骨中一點金芒透過。
蘇青手心手背反反復(fù)復(fù)看了一會自己剔透的手臂,待到厭了才放下,翻手拔出了昆吾劍。
昆吾劍上,裂紋依舊,卻也修復(fù)了許多,劍上的銹漬也掉落了不少。
若是想完全修復(fù),恐怕要找到數(shù)目不小的奇金異石,以此慢慢的溫養(yǎng)。
或者,以生靈精氣祭煉。
蘇青望著那映在劍上的影子,蒼白的面龐上黑發(fā)黑瞳、無悲無喜,眼底透著一點寒芒。
蘇青收回了昆吾劍,隨后將心神投入丹田氣海內(nèi),見得那九幽雀沉睡在蘇青的靈輪上,眉眼中透著一抹疲憊。
蘇青也沒有打擾她,提著劍下了城墻,走進(jìn)了牧府。
牧府內(nèi),牧鋒、唐山二人此時正在里面探討中什么問題。
庭院內(nèi)的假山旁,唐芊兒漫無目的的走著,低頭望著地面,時不時用腳尖撥弄一下枯黃的蒿草。
沒多久,也許是累了,唐芊兒抱著雙腿靠在假山上坐了下去,雙手不自主的把玩著一根草葉。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撇見了一道身影走入了庭院,青衣帶血、寶劍寒霜,她呆呆的望著,然后站起了身。
當(dāng)蘇青走進(jìn)牧府時并沒有注意到唐芊兒,而是向著議事廳徑直走了過去。
在火蓮中,他也聽見了眾人的談話聲,也聽見了邙陰山的作為,也想起來那位在年幼時會給他帶糖的魁梧漢子。
他怒火盈腔。
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就在這時,一名少女撲了過來,他下意識松開了手中的劍,散去了那盈身的殺意,抱住了少女。
“蘇青!”少女的話音中帶著哭腔,喊道,“你沒事太好了!”
蘇青隔著那柔滑的秀發(fā)輕輕揉著少女的腦袋,柔聲說道:“沒事,放心,我可是蘇青。”
“蘇青。”少女依舊倦在蘇青懷中,嬌聲說道。
“嗯?”
“沒事?!?p> “嗯。”
“蘇青?!?p> “嗯?”
“你混蛋!讓我擔(dān)心這么久!以后不準(zhǔn)這樣!”
說罷,唐芊兒惡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蘇青的肩上,然后發(fā)出一聲痛呼,松開了嘴。
“怎么這么硬?”唐芊兒委屈的捂著嘴從蘇青懷中跳出了說道。
蘇青無奈的望著唐芊兒,好像看著傻妹妹一樣,又好像在看自己養(yǎng)的迷糊小貓。
“呼?!碧K青上前揉了揉她的腦殼,然后跨步走上臺階,步入議事廳。
至此,蘇青臉上的柔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平靜的面孔,以及藏在平靜下的怒火。
“蘇青?”牧鋒及唐山二人望見蘇青愣了一下,隨后牧鋒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問道:“身體什么樣了?”
“基本都恢復(fù)了,就是有些貧血,要補(bǔ)一下?!?p> 蘇青捏了捏眉頭說到。
隨后,蘇青主動問道:“老爹,邙陰山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安排?”
牧鋒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從長計議,現(xiàn)在牧域的情況并不支持攻打它?!?p> “柳域的地盤我們必須要接手大部分,這是我們應(yīng)得的,大部分的人力和精力都在這件事上?!?p> “邙陰山只能等一段時間了,反正我托你唐叔叔看住了他們,跑不掉?!?p> 說到這里,牧鋒臉上也浮現(xiàn)出了些許陰霾,他何嘗不想立刻為好友報仇,但作為牧域域主必須考慮的更多。
“我去吧,聽說他們的庫藏里有一株九須血參,我需要它?!?p> “況且,區(qū)區(qū)神魄境初期。”
蘇青微微扯開了嘴角,露出了森白的牙齒,說道。
“插標(biāo)賣首罷了?!?p>
流金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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