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說:“你問我如何證明跟你們凡人是不同的?不同點就在于,我現(xiàn)在知道了,距離我出生之前兩個月的那一天,在神心小島炸毀的地方,會留下涅母喜悅的痕跡,那是前世的我用全部靈力留下的封印才能鎖住的痕跡,這個世界毀滅了,涅母喜悅的痕跡都不會消失。你們可以去驗一驗這個痕跡,這是連你們凡人也能親眼見到的神奇痕跡?!?p> “什么痕跡?”蘭文琬追問。
“用你們凡人的話來說,大道顯圣。”我說:“不是已經(jīng)有很多船開去那個地方了嗎?不妨讓他們找一找,在深海洋面上,會有一處地方,如同自海底深處射上來一道強烈的白光,在水面形成一只手掌光斑,只有我的手掌印在那個光斑上,才能解除封印,令光斑消失。這個證據(jù),足以證明我是涅母的第一神仆?!?p> 蘭文琬呆掉了,怔怔道:“茫茫南海的洋面上,手掌大小的光斑?這……怎么找???土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p> 我問她:“蘭律師,你先別急著問具體細節(jié)。我剛才說的這些話,是否已回答了你的全部問題,是否已經(jīng)能讓你們相信我?”
蘭文琬不知道該說什么,轉(zhuǎn)臉去瞧坐在門邊的唐慧。
唐慧看著她,說道:“文琬,我的直覺讓我相信他的話……不過,我的直覺也告訴我,土先生沒把全部情況都告訴我們,他說的是真話,可真話不一定全說了?!?p> 火斑不耐煩,搶白道:“干嘛真話非得全說???說了你們未必聽得懂,而且肯定記不住,只說你們能聽懂的,已經(jīng)幾匹布那么長啦?!?p> 高子興不滿地說:“后生,你不能這么講,真話不全說,那跟謊話有什么兩樣?哦,你們斷章取義,把細節(jié)挑著給我們講,那給聽眾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極有可能會歪曲事實、誤導判斷?!?p> 我道:“蘭律師,唐女士,高先生,那我再給你們講一個道理吧:唐女士的直覺固然不可謂不準,高先生的擔心亦可以理解,但歸根結(jié)底,我們還是要用理性來判斷這件事。唐女士的話,如果反過來聽,那你們會是什么感覺呢?她在直覺到我沒把全部情況告訴你們的同時,仍然直覺到該相信我,這不就正好說明,無論我有沒有把真話全說了,都已經(jīng)足以讓你們相信我嗎?”
這一下,連唐慧都露出了被我說服的表情。
蘭文琬把客廳里的蘭趙兩家人挨個兒看了一遍,才轉(zhuǎn)身對我說:“土先生,我很欽佩你的說服力,我愿意相信你說的話,也愿意認同你講的道理??山K究,我們這些凡人的心愿,是要這個世界不被毀滅,我們希望有明確的信心。而相信你,就意味著我們不能有明確的信心,說白了,只得去賭,賭我們不會在六周后去面對這個世界毀滅的可怕后果……除了講道理,你沒有給我們?nèi)魏蚊鞔_的保證,說你一定能完成任務,而且,似乎你也并不需要我們凡人的幫助。土先生,難道你不覺得,既然凡人和神仆需要一體承受有可能最糟糕的后果,那么我們凡人也有權利選擇去做些什么,而不是僅僅因為相信你,就按你的吩咐坐這兒等吧?難道我們凡人,就只配有回家等待命運到來的資格嗎?就算是為了避免讓我們凡人給你幫倒忙,難道你不能告訴我們一些實在的信息,讓我們知道我們該做些什么嗎?”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點頭道:“蘭律師,我也很欽佩,你的說服力。我需要你們凡人的幫助,你們亦有權利做出選擇?!?p> 蘭文琬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說:“土先生,縱使我們凡人比起你們神仆來,有諸多不足,但只要你們肯讓凡人介入,這世界上有這么多的人,未必不會出現(xiàn)奇跡。”
我下了決心,站起來道:“各位如果相信我,那就不妨直接參與這個任務吧。具體細節(jié)我就不多說了,各位只需知曉,在這個世界上,原本有一座神心小島,千萬年來,它在海上漂流無定,卻是這個世界能夠安然存續(xù)的核心。大約三十三年前,小島被人類毀滅了,這件事在人類世界里也引起過轟動,蘭律師,如果你能查到當年的新聞,應該還能找到一些記載。就如同人類的身體沒有心臟便不能存活那樣,這個世界無心,亦將很快毀滅,這個世界只能堅持這三十三年,毀滅的時限就在六周后小島毀滅的同一刻。如果在這一刻到來之前,我們五仆不能復原神心小島,那么這個世界會瞬間崩塌,沒有任何生靈能夠存活。”
蘭中庭嚷嚷起來:“三十三年前……我說神仆先生,你們這么長時間干嘛了?非等到火燒眉毛了才出來行走世間?”
我解釋道:“嗯……這就是我不想再跟你們講具體細節(jié)的原因。我講的細節(jié)越多,凡人的問題會越多,然后我們就不得不一直坐在這兒,光是問答和解釋,什么正事兒都別干了??傊郧暗臅r間的確已經(jīng)耽誤了,糾結(jié)這段時間的是非已毫無意義。現(xiàn)在,我們五仆齊聚,必須去到南海深處,找到我留下的封印,合力復原神心小島。你們不必太擔心,如果我們五仆真能找到再造神心的方法,哪怕距離毀滅時點只剩一天,憑我手中那塊神奇的石頭,有辦法讓這一天象三十三年那么漫長。跟你們說吧,我是土仆,涅母座下的第一仆人,我有操縱時空的能力……如果我有靈力在身的話?!?p> “所以,現(xiàn)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你們?nèi)绾握业皆僭焐裥牡霓k法?”蘭文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