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一個把保持原樣的金燦從我這里分離出來,然后跟你們一起回去的夢。這個夢,只有讓你來做,土呆沒有恢復(fù)靈力,他的夢只能無意識地維持通道,卻無法在夢境中展開任何行動。而單憑我自己的意愿,無法將已融合的金燦分離出去。你知道的,金燦是一千年前的我,那一刻的他,一心一意就想要變成現(xiàn)在的我,他完全無法理解現(xiàn)在的我,是有多么不愿意讓他變成我……戰(zhàn)勝自己是最困難的啊,即使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如此強大的我,也很困難?!苯鹌蛧@道。
我謹(jǐn)慎地與他討論:“很困難……但并不是不可能,對吧?金老大,我做夢可不太保險,我會在高維度世界里亂跑,萬一被哪個僵化的世界固結(jié)住,那就麻煩大了,你確定要由我來冒這個險嗎?”
對面的金仆道:“我確定與否,無關(guān)緊要,這是你們回去的唯一路徑,當(dāng)然,若是你不肯冒險,由我自己慢慢來分離金燦,再送你們回去,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時間就不可控制了。我這個世界的時間,對我來說無關(guān)緊要,千萬年都不會改變,但你們原來的世界會怎么樣?你不怕耽擱太久,來不及回去拯救那個世界嗎?”
對哦,我心頭一震,時間確實是最大的風(fēng)險,我們在這個平行世界里,最不可控的因素就是時間,每個平行世界里的時間流逝速度并不一樣,我在這里和金老大聊了這么半天,完全不知道原來那個世界的時間過去了多久,萬一已經(jīng)錯過了拯救世界的大限,那可怎么是好?
我趕緊閉上眼睛,試了一試,搖搖頭,睜眼對金老大說:“不好辦,我體內(nèi)甜味兒積攢太多了,很難做夢,你有什么建議嗎?”
金老大又嘆了口氣,只見懸浮在他掌中的點金杖突然晃了一晃,竟倏地變成了凝露杯。
他說:“五件巫具在我手上,已合為一體,且以點金杖為尊,所以通常都保持點金杖的模樣,照理說,我能隨心所欲變化巫具的形式??墒牵夷茈S時將點金杖變化成杯、葉、盒,卻無論如何都再也變不出靈魄石來,這大概就是涅母心中不喜,對我的處罰吧。一千年前的那個金燦,覺得如果不能當(dāng)涅母心里的第一,寧可任何世界毀滅。一千年后,我卻終于明白,該是什么就是什么,我所擁有的本已足夠好了,不該不知道珍惜?,F(xiàn)在,我只希望能回到從前,卻醒悟的太遲了,就算我集五仆之力,再加上土仆的穿越之能,亦無法將這個世界逆轉(zhuǎn)回一千年以前的那一刻……但我有能力讓你入夢,火斑,請你一定要把原來的金燦帶回去,拜托你了。”
話音落地,就見凝露驀地杯望空激水,突然涌射出一股乳白色的水流,不偏不倚,筆直沖進(jìn)我微張著的嘴里,我想都沒想就咽了下去,立刻感覺到體內(nèi)有強烈的辛辣苦意泛起,仿佛起刺般,鉆進(jìn)我意識的每個毛孔里,一時間,我竟然完全想不起來甜是什么滋味兒了。
我皺緊眉頭,閉上雙眼,瞬間墮入夢境。
無數(shù)面鏡子組成的無盡通道,出現(xiàn)我的身前,我不由自主地,開始在鏡面里跳出跳進(jìn),然而沒跳兩下,我忽然看到有一面鏡子上印著一個金色的人影兒,正張開四肢,左扭右頂,似乎很想鉆進(jìn)鏡子里面去,而鏡面上卻似有一張看不見網(wǎng)在擋著這個人影兒。
我知道,這就是原來的金燦,這面鏡子就是金老大所在的平行金屬世界,金燦想要融進(jìn)這個世界,但千年后的他自己并不愿意,在拼力阻止他,卻無法把他從鏡面上甩脫,這,就得靠我了。
我飛撲了過去,施用靈力,一把揪起那個金色的人影兒,扯著他跳開鏡面,讓他順著通道往前走,那金色的人影兒沒辦法象我那樣在鏡面里跳來跳去,拼力掙脫開我,扭頭就往回跑,但順著通道跑,哪里比得過我在鏡面中跳來跳去快捷呢?只要他扭頭,我便把他扯回來,漸漸就離金老大的鏡面越來越遠(yuǎn)??墒牵垓v了幾次之后,我覺得我開始迷失方向,不知道該往哪里去,身體也有了僵硬的感覺,就在這時,涅母的催眠曲響了起來,隱隱約約還有一個輕微的嘆息聲雜在里面,聽起來象是金老大,嘆息著說:“好睡……好睡……回去……回去……”
我擺脫了固結(jié)的鏡面,在通道中間停了下來,緊緊扯著那個金色的小人影兒,意識開始慢慢消散,我身前的那無數(shù)面鏡子,一個一個隱沒不見,涅母的歌聲也一點一點止息,我墮入了無夢的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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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土老大搖醒的。
一睜開眼,我就發(fā)現(xiàn),我們回來了,回到了這個原來的世界。
只是沒想到,我們竟然回到了金族人的聚集處,也就是在極北雪域的冥野地,那處深藏在冰原地下的曠野里。
我和土老大都仍在巫臺上,而那一整個巫臺,居然就落在金族族長的皇宮門前,金燦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土老大對我解釋道:“那個平行金屬世界里的金老大,等你把金燦分離出來之后,就把涅母的催眠曲放出來給你聽,你一停止做夢,就沿著我的夢境通道,把我們都帶回來了。只有一點意外,就是被你抓出來的金燦非常不情愿被分離,他利用了金老大嘆息之聲里的靈力,強行把我們都落回到金族的聚集地。金燦和我,都是一落回來就醒了,他說,他知道我記得夢中的一切經(jīng)過,他也記得,他不再奢望我會轉(zhuǎn)托靈魄石給他,但他會找別的辦法讓自己強大,他仍然不愿意聽從我的命令,他更不相信未來的他自己真會情愿讓一切都保持原樣,他已經(jīng)去找他的族長商議該怎么辦了。你一直在睡,我等了你半天,覺得還是應(yīng)該把你搖醒,火兄弟,平行世界里的金老大說的對,我們不能指望金燦自己改變,必須要想辦法讓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