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卡在,如果我不除障,引咒無法脫困,水媚的凝露杯亦無法改回引咒的屬性,就無法使用自己的靈力。
火斑聽完我們的話,感嘆說,卜杜這么做,終究還是為了保護林子吧?他寧可放棄凡人身體,幻形釋放障力,就是怕滅咒吞滅引咒,被金燦搶先取走,從而徹底奪走林子吧?在卜杜的心里,哪怕就象現(xiàn)在這樣,水媚雖無法復原,可她還是林子,即使這個世界會毀滅,可林子存在一天,則無論是以金燦的身份還是以方柏梧的身份,都無法奴役林子。
我很疑惑,卜杜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呢?點金杖未認他為主,在他離開我們的時候,卜杜連自己四歲前的回憶都沒找回來,他又如何能知道滅咒將要吞沒引咒之事?而且,他只是個分金咒的落凡體,怎么能讓我族的大長老認定他就是金仆老祖呢?
土老大說,解鈴還需系鈴人,現(xiàn)在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鈴鐺的死結(jié),是金燦系上去的,他讓我先把迎春花種在院外桃樹下,可暫時避開被金燦查覺。
我們決定,必須要馬上問一問金燦,他到底在干些什么?或者,他到底想干些什么?
晚上,金燦回來了。
按照土老大的吩咐,開場白由我來講,我是這么說的:“金燦,請讓我為你除障吧?!?p> 金燦非常警覺,退開老遠,皺眉道:“除障?你能做到?怎么你回來這么些天了,忽然便有了這個本事?”
我說:“你別管我的本事是怎么回來的,反正我現(xiàn)在可以做到了,很簡單,只要我拿隱形葉在你心口處擦一下就……”
我話未說完,金燦“嗖”一下彈跳得更遠,伸直手臂攔住我說:“別亂來,這障,可不是你說除就除的,你憑什么強迫我?”
土老大不動聲色地問:“金兄弟,你為什么不愿意除障?除了障,你的靈力至少可以恢復一半,這難道不好嗎?”
金燦黑著臉,沉聲道:“你們別亂來,我只是一半,卜杜還沒找回來呢。要除障,也要等他在場才行,否則我的靈力若是消散,那就會徹底變成凡人……你們不希望我一次性復原嗎?”
火斑插嘴說道:“你有問題啊,金老二,你是血蠱咒的咒身,還有點金杖在手,解除障力后,至不濟你也能凝聚使用屬于你的九十九分靈力,為什么你擔心除障后,你的靈力會消散呢?你到底是不是金老二?”
金燦咬牙道:“你閉嘴,不許叫我金老二。此時此刻,此地沒誰能稱自己是老大,待我找回那只不聽話的影子,我就是你們的金老大?!?p> 我沒好氣,道:“憑啥?有靈魄石在,你永遠也排不到土老大前面去?!?p> 金燦冷笑著說:“我不跟你們廢話,我的問題我自己解決,不需要多久了……”
“金燦,我的對應護佑福地被毀,是你干的嗎?”土老大突然高聲問道。
這一語即出,石破天驚。
金燦驀地拿出了點金杖,杖身紫光直射,將他全身籠住,那張成日出現(xiàn)在電視畫面上的漂亮面孔忽然有如鬼魅,他獨自退守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自上而下掃視著我們,目光冰冷無情。
土老大站在他的正下方,與他四目相對,神情卻毫無波瀾,有如泥塑。
我們?nèi)齻€站得很散,都和他倆隔開了一些距離,火斑離廚房最近,我靠近客廳中間的沙發(fā),而水媚幾乎退到了大門口邊上,手持凝露杯望著金燦,顯得十分緊張。
除了金燦和水媚,土老大、火斑和我,都沒有拿出巫具來。我的開場白雖然嚷嚷著要替金燦除障,但也只是嚷嚷罷了,我不可能真地拿出隱形葉來為他除障。
不過,嚇唬金燦的效果足夠好了,他一改往日沉迷于做凡人方柏梧時的態(tài)度,第一次展現(xiàn)出來金仆咒身的模樣,由于障力未除,他不可能對我們造成什么沖擊,但點金杖既已認主,他自可以指揮巫具自保。眼下,杖身紫光將他徹底護住,根本找不到空隙讓我拿隱形葉擦一擦他的心口……嘿,他是有多害怕我會冷不丁地替他除障呢?
我對土老大說,早知他這個樣子,該趁他不注意時,擦他一下。
土老大搖頭道:“他怎么可能不注意?他以熱衷于做凡人方柏梧為借口,日夜躲著你我,生怕我們對他的居心有所查覺,他在并不知道你已經(jīng)能替他除障的時候,都如此小心防范,更何況是現(xiàn)在?看,除非他自己愿意,你根本沒有任何機會?!?p> 我問土老大,為什么突然說,是金燦毀了他的對應護佑福地,金燦能有這么大的本事嗎?
土老大解釋,他剛才一直在默默計算我們幾個回歸再世的時間,前前后后,金燦再世的時候與土老大再世的時間,正好相差兩個月多幾天……你們還記得嗎?土老大是從土里種出來的,種出來的時間需要十二個月,除了土族人之外,我們其余四族化形人身都只需十個月,與凡人懷胎育子的時間差不多,只有土族人,要多用兩個月的時間。
孕育土老大化形的那棵靈珠苗,在快要種滿十個月的時候遭遇護佑福地被毀,仔細算一算,不正好是金燦降生在礦難之地的時候嗎?
我楞住了,這么一算,還真是這樣……只不過,無論如何我也無法想象,金燦怎么能有這樣的本事。就算是前世的金仆,應該也做不到啊。我們是涅母創(chuàng)造出來護佑資源的,為了能更高效地催生資源,調(diào)節(jié)凡人的無度濫用,有時候我們也會散掉一些資源,換到別處催生,但這跟毀滅資源完全不同,勉強比喻一下,毀滅資源約略可相當于凡人的自殺。
我們是仆人,沒有主人的命令,我們怎么會讓我們護佑的資源自殺?連這種念頭都不會產(chǎn)生吧?
順便說一句,我們散形離世,那可不意味著我們在自殺,那是為了更好的護佑這世間的資源,更精準地完成我們的任務。而且,只要主人有需要,我們隨時都可以再世回歸,就如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