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吳大媽

　　“嘿嘿，大哥有一顆最好看的溜溜，他們就愿意和你玩了?！背汤蚺つ樋粗蟾?。

　　這一扭，蹲著的程文安就抱不穩(wěn)她了，兄妹倆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背汤蚬室鉂L在大哥肚子上，跟他玩鬧起來，叫大哥不再內(nèi)疚。

　　程文安抬手摸摸小妹的光頭，“調(diào)皮，快起來?！?p>　　程萍拉起小妹，“快點(diǎn)穿鞋子，爸說再找不到你，他就請假去找了?！?p>　　“那快點(diǎn)兒?！?p>　　程莉把灰突突的胖腳丫伸到大姐面前。

　　看到臟兮兮的小閨女，程尚河緊張的拉過去，“這是去哪里玩了？”

　　“那邊！”程莉抬手指向北邊，“和二姐捉迷藏?！?p>　　程艷一聽小妹替她打掩護(hù)，她也趕緊點(diǎn)頭，“是小妹藏得太好，我沒找到?！?p>　　從幾歲走過來的程尚河，怎么會看不懂兩個(gè)閨女的機(jī)鋒？他也不點(diǎn)破，小閨女沒事就好，“趕緊回去洗洗，避開你奶?！?p>　　“好吧，等下一次，輪到大哥大姐撿柴，我們再來看小畫書?！?p>　　“嗯！”程尚河點(diǎn)頭，“下次不準(zhǔn)再去北邊玩?！?p>　　“好??！”

　　程莉點(diǎn)著光頭，她都看過了，還去干嘛？

　　兄妹四人進(jìn)了舊宿舍，就發(fā)現(xiàn)兩個(gè)宿舍間的那道門檻已經(jīng)被人給圍滿了，等他們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吳大媽和白艷玲在吵架。

　　原來，今天吳玉廷買菜回來，就發(fā)現(xiàn)閨女在慢悠悠的舔著蘋果皮，她一把奪下蘋果皮問哪來的？

　　小偉指了指西邊的新宿舍，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媽就跨過門檻，拍響了白艷玲家的玻璃門。

　　白艷玲一打開門，就被吳玉廷噴了一頓。

　　吳玉廷同樣是看不慣白艷玲那一走三扭的模樣，現(xiàn)在，竟然還把蘋果皮給她閨女吃，她不冒火才怪。

　　別看小偉才6歲，可吳玉廷比程家老大程尚江還大，28才生下小偉，30才生下小紅，這一兒一女就是吳玉廷的寶貝，不論誰敢欺負(fù)，她都能罵上門去，哪怕是孩子們?nèi)堑搅?，她同樣上門，把人家大人孩子一起罵一通。

　　別說新舊宿舍了，這一片的家屬院，不，包括橋北的兩家單位家屬院的孩子，都不敢和這對兄妹玩，只有程莉可以，本來程莉就是個(gè)老實(shí)不欺負(fù)人的孩子，吳玉廷非常歡迎的。

　　聽說張小紅吃了蘋果皮，白艷玲反而怪吳玉廷沒事找事，“姓吳的，你自家孩子好吃，吃了蘋果皮，關(guān)我什么事？不怪你家孩子嘴饞，還來怪我？你有病吧？又不是我叫她吃的。”

　　“那你每天把蘋果皮掛在門把手上干嘛？你給我說出一個(gè)理由來，我就不怪你，哪怕你把蘋果皮扔垃圾堆里扔地上，我家孩子撿起來吃了，我都會直接揍我家孩子，說她好吃，你敢說你為什么把蘋果皮掛在門把手上嗎？”

　　新舊宿舍里休息的職工，和沒有工作的家屬，都圍過來看熱鬧來了。

　　面對這么多的觀眾，白艷玲能說出心中的惡意嗎？她丈夫目前還歸程老頭管來著。

　　她這么掃視一圈的時(shí)候，就看到了離人群不遠(yuǎn)的程家兄妹。

　　她對程莉招手道：“小四，你來告訴大家，這蘋果皮是不是給你留的？是不是你叫我給你留的？”

　　灰突突的程莉，面對眾人的注視，一點(diǎn)不怯場的睜著著黑溜溜的眼睛，“白姨說.吃了蘋果皮.會更白更胖，爺爺更喜歡，白姨說.她特意.給我留的，我媽罵我了，白姨就給.掛在門上，叫我悄悄吃，

　　可我太胖了，奶不喜歡，我就不吃了，留給大家吃，他們說.我能吃到.很幸福，我沒糖了，就把蘋果皮.留給大家吧！

　　小偉小紅.是我好盆友，我去找我爸時(shí)，對小偉說.蘋果皮還在。蘋果皮.不能吃嗎？白姨說吃了.很好的呀？”

　　眾人好不容易把程莉這大舌頭說的，半句半句的話給弄明白了后，都轉(zhuǎn)頭看向臉色不好的白艷玲，這得有多惡毒，才會這么哄騙著宿舍里，大家都喜歡的小丫頭？

　　從程莉的前三個(gè)字說出口，白艷玲就想叫她住口了，可被姓吳的給拉住了，這一拉，她就明白了，不管她叫不叫程莉住口，她的人設(shè)都崩了。

　　既然人設(shè)崩了，她也不在意了，“小四聰明??！回答問題知道拐彎抹角了，回答的也不是我問的問題，而是叫大家自己去想象了呢！”

　　“白姨，”程莉依然是一臉的懵懂模樣，“你問的兩個(gè).都不對，蘋果皮是.你要留的，我從沒.叫你留過，我是在說給.吳大媽聽，我不知道.蘋果皮不能吃，不然，我就不告訴.小偉了，吳大媽，對不起?！?p>　　“好孩子，沒關(guān)系的。”

　　吳玉廷擠出人群，揉了揉程莉的光腦袋，她也是借題發(fā)揮，看不慣那蘋果皮掛門上哄騙孩子的行為。

　　尤其哄騙是她也喜歡的小胖丫頭，今天，她趁機(jī)挑破，就是想替那個(gè)軟弱又苦命的朝云發(fā)泄發(fā)泄。

　　“吳大媽，你不怪我呀？”程莉抬頭看向?qū)τ诂F(xiàn)在的她來說，如大山一樣高的吳玉廷。

　　“不怪！”吳玉廷笑得非常慈愛。

　　“我說錯(cuò)話了，吳大媽不怪我，可蘋果皮.不能吃，白姨為什么.給我留呀？”

　　這話問得好！

　　不僅吳玉廷在心里叫好，眾人都在心底叫好。

　　白艷玲狐疑的看向程莉，這個(gè)傻乎乎的胖丫頭，怎么好像變聰明了，可是胖丫頭卻是懵懂的樣子，叫她看不出所以然來。

　　已經(jīng)崩了人設(shè)的白艷玲，面對眾人投來的鄙視目光，她反而不屑的回視回去，這些人不過是因?yàn)槭艹汤项^的管，才這樣維護(hù)程家的。

　　“哼！”白艷玲對著圍觀眾人不屑的輕哼一聲，“你們那是什么眼神？是在替小四和程家抱不平嗎？家家戶戶都住著兩間三間的房子，為什么只有我家是一間房？個(gè)個(gè)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這話一說完，眾人看她的眼神更鄙夷了。

　　“嘖嘖嘖，白眼狼也比不過你，”吳玉廷咂咂嘴搖搖頭，“你家這間房是程主任家的，胡東華才一年的工齡，哪有資格分房？可他家兄弟多，他又要娶你這個(gè)要求有單獨(dú)住房的知青，可不就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嗎？

　　按照程主任的工齡和職位，不可能比我們的房子還少吧？可這邊都是蓋的兩間一家，他分兩套是合情合理的，

　　可胡東華的為難他看到了，就說先隔一間給胡東華住著，畢竟你們是兩個(gè)年輕人，即便生了孩子，也能住下，等胡東華工齡夠了，能申請住房了，這間房再還給人家程主任，

　　而隔開這墻的磚和水泥，都是程主任私人墊的，公費(fèi)上不可能給報(bào)銷的，若是報(bào)銷的話，公司里領(lǐng)導(dǎo)是不會同意程主任這么做的，以后那些剛來上班的小伙子都以樣學(xué)樣該怎么辦？

　　人心不足蛇吞象！住著人家的房子，虐著別人家的孩子，還理直氣壯的嫌棄人家給的房子少了，給你兩間才對是不是？或者，我們那邊的三間房子，就該換一套給你家胡東華對不對？

　　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我聽過不少，可這樣從孩子身上找回來的，我第一次見識，都說我潑，我潑的時(shí)候我是有理的，你呢？你用蘋果皮哄騙小四是為什么？

　　你這么能干，你直接跟程大娘懟，直接去公司舉報(bào)程主任多占了你家一間房??！

　　正路你不走，邪門歪道倒是不少，有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大城市里的文化人更是不一樣，心眼比那蜂窩煤還多，

　　你還好意思說小四說話會拐彎抹角，她即便說話拐彎抹角了，又能拐得過你這個(gè)拐過程家兩代人，去報(bào)復(fù)恩人的卑鄙小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