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臣,王翦,叩見陛下
話分兩頭,江江君沿著大道鉆進了林區(qū)。
這座地宮所有的木材都來自于這里,江君白對這里完全是輕車熟路。
在林區(qū)左繞右拐,沒一會兒,江君白就來到一片泛著水墨色的小樹林。
小樹林只是江君白對這里的稱呼,其實這里任何一顆樹至少都有百米高,三人才能環(huán)抱。
之所以稱為小樹林,是因為這種全身上下均為水墨色的樹只有三百棵,一棵不多,一棵不少。
每次砍伐都得三百棵一起砍,少砍一棵的結果就是其他被砍下的樹上均會長出一種墨綠色的青苔。
這種青苔劇毒無比,哪怕只是輕輕觸碰一下也仙神難救,死在這上面新人不計其數(shù)。
對于江君白來說,這種活不止是輕車熟路了,伸手一攤,一把閃著黑光的斧頭憑空出現(xiàn)在江君白的手上。
在手上吐了兩口唾沫,江君白揮起手中的黑色斧頭帶著一絲殘影朝著身前的樹干上砍了過去。
嘭
水墨色的樹干上出現(xiàn)了一個缺口。
江君白拔出斧頭,又連續(xù)揮砍了十幾下,百米高的巨樹才轟然倒下,三百棵的玄水木根本花不了江君白多少時間。
很快,江君白就清理出一片廣袤的空地。
當最后一棵玄水木轟然倒地時,只剩下半條命的贏政才走到這里。
“嘿,正好,幫我把這些木頭抬回去?!?p> 有個人幫忙總是好的,至于他能不能幫上忙……
嗯,總會有能幫忙的那一天。
伸手一抓一撈,一根三人環(huán)抱,百米長短的參天大樹就被江君白輕輕松松的扛在了肩上。
隨后,在贏政的眼里,江君白還是邁著那樣輕松而緩慢的步伐扛著樹離開了。
回頭看著比自己還高出兩頭的“木頭”,長不知幾何的贏政蒼白的臉上更加的慘白。
他忽然覺著自己似乎來錯了地方。
江君白將這些木頭一根根水墨色的玄水木運到了宮城西南邊上一塊空地上。
等到江君白將299根巨大的玄水木都放好后,贏政還站在最后那根玄水木前不知所措。
“回神,你先回去休息吧?!?p> 拍了拍發(fā)呆的嬴政,江君白將最后一根木頭扛在肩上走出了林區(qū)。
回過神的贏政見眼前空曠無際的伐木現(xiàn)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后挪著沉重的步伐跟在江君白身后慢慢往林區(qū)外挪動。
江君白對現(xiàn)在的贏政沒有興趣,他現(xiàn)在根本就不指望贏政能幫上忙。
新人的身體素質太過羸弱,不經(jīng)歷兩天的磨煉,別說搬木頭,就是走路都費勁。
三百根長達百米,直徑超過兩米的玄水木整整齊齊的被磊在空地上,就像一座小山。
將所有的木頭放好后,江君白并沒有進入下一步程序,而是又朝林區(qū)走去。
重新進入林區(qū),路上還碰見了贏政,也許是適應了一些,他的臉色好了很多,腳步也比之前快了許多。
其實在江君白眼里并沒有多大區(qū)別,也就是從蝸牛爬變成烏龜爬而已。
沒有招呼嬴政,江君白只是在暗中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什么問題后就向林區(qū)深處走去。
穿過被他砍光的玄水木林區(qū),江君白進入了一片火紅色的世界。
一根根比玄水木粗三倍的離火木出現(xiàn)在他眼前。
還是同樣的三百棵,還是同樣的操作,只不過這次的時間比之前花費得更多。
當江君白砍伐到第一百棵離火木時,贏政終于從林區(qū)走了出來。
離開林區(qū)的那一刻,贏政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陡然一松。
隨后似乎有一種清涼的氣流流進自己的體內,就向四肢百骸。
而他的身體似乎像是經(jīng)歷了干旱的大地,瞬間就將這些氣流吸收。
此時的贏政感覺自己就像泡在溫泉里,全身有些發(fā)熱,卻并沒難受,身上的酸痛與疲憊也幾乎一掃而空,腦子似乎也精神了不少,幾乎快要枯竭的精力也被瞬間補滿,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充沛而旺盛。
身體的變化讓贏政更加確信這個地方是仙界,只不過為什么仙界會如此荒涼,只剩一個猶如蠻夷一樣的仙人呢?
這個疑問在贏政腦子里久久揮散不去。
“也許,等朕成為他一樣的存在就能知曉答案。”
贏政也是狠人,一想到自己和江君白的差距,細長的雙眸精光爆射,再一次踏入了前往林區(qū)的道路。
這一次贏政驚訝的發(fā)現(xiàn)身上的壓力比剛才輕松多了。
等江君白砍完三百棵離火木,扛著第一根往回走的時候,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贏政又再一次進入了林區(qū)。
路過贏政身邊的時候,江君白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贏政覺得這是上仙對自己的肯定,精神越發(fā)精神。
三百棵離火木很快就搬完了,江君白又接著砍了三百棵青楠木,三百棵黑金木。
等將這些木材全部搬到那塊空地上,天色以暗,原本如墨的天空也出現(xiàn)數(shù)百顆繁星,點點肉眼可見的星光墜下,隨后在大地上濺開,濺開的星光漂浮在空中,緩緩將整個地宮包裹起來。
贏政在江君白最后一次搬運木頭的時候就跟著他一起回來了。
經(jīng)過一天的時間,贏政已經(jīng)能自由在林區(qū)間往來了。
一間普通棚房外的空地上,明亮的火光在星光的點綴下飄曳,就像一個美麗的舞姬在舞動著她曼妙的身軀。
篝火旁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堆被烤好的食物,地上還有個與石桌一般大小的酒壇。
江君白和贏政相對而坐,他們面前各放有一個酒碗。
“好久沒有新人來了,喝酒都沒味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端起酒碗,江君白迫不及待的一口干掉。
好久沒喝酒了,這一口下去江君白只感覺全身舒爽,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可抬頭一看,贏政盯著眼前的碗一臉糾結。
江君白內心一笑,問道:“咦,你怎么不喝?”
“上仙,這……”
贏政面露難色指著自己面前雙手都沒法環(huán)抱的酒碗。
眼前的一幕讓江君白如此熟悉,也知道贏政在顧慮什么,但他可不想去解釋什么。
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也是一種無趣,沒了那種驚喜感。
而且看著這些新人每次發(fā)現(xiàn)新驚喜時的那種萬千的表情也是他在這個枯燥乏味的地方為數(shù)不多的樂趣了。
“喝吧,喝了你就知道?!苯讻_贏政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遲疑了幾下,贏政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好酒!”
贏政眼神一亮,這酒不止醇香濃厚,口感極佳,而且落入腹中后,一股有些灼熱的暖流從腹中流出,散在身體之中,雖有些灼熱感,但卻還能忍受。
最關鍵的是,當灼熱感消退后,贏政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壯。
“上仙,這酒……”
“別叫我上仙,我也不是什么上仙,我就是這里一搬磚的工具人,你可以叫我老江、老白,隨便你怎么叫,但就是別叫我上仙,我不是仙?!?p> 江君白有些不滿的打斷了贏政的話。
上仙?他也想成仙。
一開始見到別人使用出那些手段時,他也以為他們是神仙。
可事實證明,他們并不是。
他們也是人,也會死。
只不過死得有些不同尋常而已。
而那些手段只是一些小把戲而已,待久了自然就會了。
江君白還曾想過能不能自己開發(fā)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但現(xiàn)實是,那是不可能的。
在這個地宮中雖然充斥著神秘的能量,但似乎有著某種限制,除了大家都會的那幾樣外,你想延伸開發(fā)一些新的東西只是癡心妄想。
時間久了,江君白也淡了那些心思。
不過這個世界的確有些不同尋常,雖然江君白沒有仙神那樣神秘莫測的手段,但這體質倒是越來越強了。
遙想當年江君白第一次踏進林區(qū)時,可是在入口處被壓了三天三夜才終于踏出了第一步。
贏政的表現(xiàn)比他強多了,也比許多新人也強多了。
現(xiàn)在……無論是長寬幾十米的巨石,還是直徑幾十米,百米長的巨木在他手里也不比一根筷子重多少。
見江君白對自己的稱呼不滿,贏政沉默片刻,這才開口道:“江先生,政心中有許多疑惑,不知先生是否能解答?!?p> 雖然不是老江和老白這種更讓江君白舒服的稱呼,但贏政不再稱呼自己上仙就很好了。
先生?其實也挺不錯。
正要回答贏政的話,江君白的目光突然被東南方一道沖天華光所吸引。
楞了一下,江君白轉頭對贏政笑道:“你的問題等會兒再說,我們先去迎接一位新人。”
“新人?”贏政先是一愣,隨后大喜,“跟我一樣?”
江君白有些摸不著頭腦,有必要這么激動么?
你才來了一天,難道就空虛寂寞冷了嗎?
那我算什么?
平淡的點了點頭,江君白帶著興奮不已的嬴政朝著宮門外走去。
在江君白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來到了東南方的涼亭。
同樣的操作,同樣的過程。
嗯,這次也是一名男嬰。
走出涼亭,男嬰見風而長化作一名長相老成的少年。
剛一落地,這名老成少年臉色發(fā)紫,對江君白怒目而視。
這一幕又讓贏政想起自己那番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江君白也對少年的目光視而不見,笑著看著他。
為了防止江君白提起自己的那番糗事,贏政趕緊往前一步,對少年問道:“汝是何人?”
老成少年這才發(fā)現(xiàn)旁邊還有一人。
當老成少年目光落在贏政身上時,只見他突然一愣,此時的贏政還是那身帝王打扮。
隨后老成少年雙目赤紅,接著渾身一顫,猛的雙膝跪地,拱手于地,顫抖的聲音在四周回蕩。
“臣,王翦,叩見陛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