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警告
端妃低著頭不說話。
皇帝偏愛閆舟,這是宮里上下都知道的。
就算是皇子,在皇帝眼中興許都沒閆舟順眼。
溫妃沒什么顧忌,張口道:“陛下對閆世子如此關(guān)心,讓臣妾都有些吃醋了!”
皇帝:“和一個孩子吃醋做甚?”
溫妃輕哼:“哪有二十歲的孩子,閆世子都及冠了?!?p> 傅池:……
端妃:……
溫妃是真敢說。
皇帝沉默一秒,忽地嘆氣說道:“閆舟這孩子命苦?!?p>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皇帝繼續(xù)說道:“當(dāng)年鎮(zhèn)北將軍夫人十月懷胎,生下閆舟不足三月,邊疆戰(zhàn)事吃緊,鎮(zhèn)北將軍留下尚在襁褓中的舟兒,夫婦請纓上戰(zhàn)場為南越打仗,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
仗是打贏了。
鎮(zhèn)北將軍及其夫人卻永遠(yuǎn)地留在了戰(zhàn)場上。
本該大獲全勝,可臨了最后的北疆簽署降書時,他們卻突然反水,設(shè)下埋伏害死了鎮(zhèn)北將軍。
將軍夫人大怒,被怒火蒙蔽了理智,單槍匹馬地闖進(jìn)了北疆營地,當(dāng)場砍下了北疆將領(lǐng)的頭顱。
只是寡不敵眾啊,將軍夫人被北疆士兵殺死。
北疆沒了將領(lǐng)就不成氣候。
所以最后北疆還是呈上了降書,損失慘重。
但聲名遠(yuǎn)揚他國,讓敵人聞風(fēng)喪膽地鎮(zhèn)北將軍伉儷卻永遠(yuǎn)留在了戰(zhàn)場上。
“朕和鎮(zhèn)北將軍是兄弟,他的遺孤,朕理該照應(yīng)的?!被实壑刂氐貒@了口氣,下一瞬,眸光泛著冷光:“但總有不知死活地想要挑釁朕的威嚴(yán),揚言舟兒是朕的私生子!”
“陛下息怒?!倍隋鷦竦溃骸版?zhèn)北將軍將一生奉獻(xiàn)給了南越,護(hù)佑百姓,而陛下善待閆世子,是陛下恩澤?!?p> 皇帝看她一眼,吐出令人震驚的話來:“若非那些頑固的老家伙,還有舟兒自己不愿意,朕都想將他過繼到朕的名下來,名正言順的當(dāng)個皇子!”
“......”
這話太讓人不知道怎么接了。
皇帝過分偏愛閆舟。
傅池眼觀鼻,鼻觀心,面上平靜。
皇帝的話,聽聽就過了。
當(dāng)真的才是傻。
最是復(fù)雜帝王心,若是皇帝的話每句都當(dāng)真,那活不了多久。
端妃艱難的扯唇笑了下。
皇帝右手轉(zhuǎn)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眸深邃:“朕對舟兒許多虧欠,平常就會多護(hù)著些?!?p> 皇帝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端妃的。
端妃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
這......
莫非是發(fā)生了什么?
皇帝話鋒一轉(zhuǎn):“端妃,你可知禮部左侍郎馬豐源三子馬歸離奇死在府中一事?”
傅池眸光微動。
皇帝的稱呼從‘愛妃’變成了端妃,足以得見他的態(tài)度。
端妃一激靈,斟酌著說道:“兄長倒是給臣妾寫信了,臣妾覺著奇怪,還沒來得及問兄長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被实劾浜叩溃骸笆瞧婀值暮埽R歸死后不久,便有十?dāng)?shù)名百姓跪在京兆尹府門前,求京兆尹伸冤?!?p> “......”
哭訴的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有男人。
衣衫襤褸地跪在京兆尹面前,手里捧著血書,狀告馬歸。
這些人都是被馬歸欺辱過、害過的債主。
鄭不言面色沉沉地看著血書上令人發(fā)指的內(nèi)容。
馬歸不僅恃強(qiáng)凌弱,強(qiáng)搶民女,還仗著權(quán)勢瞞天過海。
因為看上了他人的妻子,那家人不愿,就將那家人逼迫致死,霸占人作為他的小妾。
除此之外還有種種。
可謂是證據(jù)鑿鑿,罄竹難書。
鄭不言當(dāng)即命府衙去馬府緝拿馬歸,得到的消息卻是馬歸已死。
事情非同小可,鄭不言只好快馬加鞭將消息傳進(jìn)宮里。
聽完皇帝說的以后,端妃陷入了沉默。
氣氛霎時詭異的安靜。
玉蓉不安的看著端妃,雖說她不懂皇帝心思,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馬府是娘娘母家。
馬府出事,多多少少會牽連到娘娘。
更何況是事關(guān)人命。
端妃緩緩?fù)鲁鲆豢跉?,眉目掠過痛心的神色:“臣妾原本以為,他為人是高傲了些,但心腸是不壞的。”
溫妃悠哉地轉(zhuǎn)著帕子,她就是一吃瓜的。
反正禍禍不到她。
“池丫頭,朕聽說你和馬歸之前起過沖突?”皇帝忽地瞥向傅池。
在皇帝面前,再遮掩的話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傅池直接點頭:“是。”
“教訓(xùn)的好。”
皇帝淡淡的道,“那日的事情朕命人打聽了,完全是馬歸咎由自取?!?p> “朕不希望后宮里的手伸的太長了?!?p> 端妃心下一跳。
她總算是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皇帝是在警告她。
同時也是在為傅池?fù)窝?p> 皇帝偏愛閆世子,自然愛屋及烏,寵愛傅池。
不允許任何人無中生有,傷害二人。
端妃沒來得升起一抹慶幸,她低估了閆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還好沒對傅池做什么。
否則皇帝真說不準(zhǔn)會因此大怒。
溫妃低眸:“臣妾一窮二白,手頂多伸到自己宮里去?!?p> 端妃咬牙,趕緊表明態(tài)度:“臣妾明白?!?p> 皇帝這才點頭。
這一出戲看得傅池眼神閃爍。
皇帝因為故人情分,對閆舟恨不得是對待皇子一般了。
----
傅池安然無恙地從皇宮里回來了,交代了青禾幾句。
青禾點頭,拿著腰牌出府去了。
懸著一顆心的趙管家連忙說:“二小姐您終于回來了!差個一刻鐘,小人就去稟報老侯爺了。”
“大少爺知道你進(jìn)宮了,還叫小人牽馬過來要去覲見陛下,小人將二小姐原話說了,才勸說住了大少爺?!壁w管家一邊說著,“不過,在二小姐走后沒多久,京中鬧了件大事,有人狀告左侍郎府的公子殺人!”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
又是這樣敏感的事。
“小人還聽說,馬歸離奇死在了祠堂,是冤魂索命罷!”趙管家一回憶起聽來的罪證,忍不住搖頭。
披著人皮的禽獸,害了那么多條人命。
傅池步子一頓,偏眸:“現(xiàn)在知曉的人有多少?”
“約莫京城的人都曉得了。”趙管家冷哼:“這樣的人就該游街示眾,遭爛菜葉、臭雞蛋和唾沫星子,死了才是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