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勿忘我
聽完這段加密語音，草薙素子又自顧自點了一支香煙，等待著答復。
只是，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
天臺上的呼嘯風聲，襯映著這僵硬的沉默。
赤瞳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摘下了超夢眼鏡，面無表情。
阿卡麗沉默片刻，突然說話了：“他們口中的影流之主·劫，正是我均衡教派的叛忍。按輩分上來說，還是我的師叔。”
草薙素子的義眼內(nèi)，閃過一道流光，吃驚道：“果然，你和那臺殺戮機器來自同一個世界?！?p> “殺戮機器？”赤瞳也是一怔，疑惑地看著阿卡麗。
“你這么說也沒錯?！卑⒖惸樕亮讼氯ィ骸爱斈?，諾克薩斯入侵艾歐尼亞。劫大人認為，只有徹底拋棄仁慈與憐憫，才能保衛(wèi)家園，驅(qū)逐侵略者。于是，他脫離了均衡教派，創(chuàng)立了影流教派，在戰(zhàn)爭中，開啟了傳說中的禁忌之術(shù)——瞬獄影殺，這是一種惡靈魔法，雖然強大，但同時非常危險且有腐化之力......劫大人在殺戮之中，終于化身成為真正的影之戰(zhàn)鬼。”
“那后來呢？”草薙素子眉頭一蹙，“又發(fā)生了什么？”
“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劫大人帶著影流門徒們，回到了均衡教派?！卑⒖愌凵畛?，齒間透出微微的殺氣，“可他這次回來，只是為了得到被我?guī)煿嗾f大師所封印的禁術(shù)殘篇......后來，他殺死了師公，得到了完整的暗影之力......那一夜......舊的忍者教派覆滅......傳承千年的道場被占......我?guī)煾干鲙ьI(lǐng)殘余教眾遠遁到了艾歐尼亞西北部的蝕谷地區(qū)。”
赤瞳聽得阿卡麗那般語氣，也微微覺得有些膽寒，想了半天，終于道，“也就是說，你師叔生前就非常強大......如今，又擁有了頂級戰(zhàn)斗芯片以及義體加強.......豈非更難對付？”
“恐怕還有更麻煩的！”草薙素子忽地微笑了起來，那笑容卻說不出的苦澀，“給你們聽的這段錄音只是一個月前的。以當下的科技水平，一個月時間內(nèi)，可是能辦上許多事的......只要，肯付錢！”
赤瞳一驚，紅眸閃了一閃，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說，虎爪幫運送的這批集裝箱內(nèi)，全部裝著類似劫這樣的異世界義體改造戰(zhàn)士？”
“我沒那么說，一切都只是假設而已！”草薙素子抬手彈了彈煙灰，“但是，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是相當大的。所以，這次的委托危險系數(shù)很高，你們接不接？”
赤瞳撫著下巴，警惕道：“我考慮考慮！”
“接啊……有啥好考慮的......這么好的機會不嘗試一下，一輩子可都要留在這里了呢?！卑⒖悓⑹种械陌滋宜伙嫸M，頓了頓，才接口道：“我可不想，待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p> “哼，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赤瞳看著阿卡麗，腦子里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也是如此這般
——無論面對任何困境，都將一往無前。
——無論面對何種敵人，都將一擊必殺。
如同她持有的帝具名號：一斬必殺·村雨
“勿忘我們！”忽然間，赤瞳耳際似乎聽到幾個熟悉的聲音，她的眼神卻開始迷離恍惚，仿佛眼前打開了無比絢麗時空大門。
細細看去，紅色的眸子忽然間擴大了：曾經(jīng)逝去的伙伴們，布蘭德、拉伯克、須佐之男、希爾、切爾茜......仿佛就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
赤瞳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望著赤瞳忽然對著虛空微笑起來，阿卡麗和草薙素子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姐姐！”一個外表很像赤瞳，但卻擁有黑色瞳目，燕尾發(fā)型的女子，在赤瞳面前動作緩慢地走了過來，微笑著，臉上洋溢著奇異的歡喜和不可捉摸的愉悅......給赤瞳嚇得一個激靈，剎間從迷離中清醒了過來。
對了，自己最珍視，又最想親手處決的妹妹還在那個世界逍遙快活——赤瞳的唇角忽然露出一絲冷冷地笑意，“沒錯，她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豈能留在這兒？”
“這個委托，我接了！”忽然間，赤瞳神態(tài)又回復到了一貫的冷冽決斷，她對著阿卡麗伸出右手，“革命軍，Night Raid（夜襲），赤瞳，請多多指教?！?p> “?。俊卑⒖愓艘幌?，但是很快便明白了過來，握住了赤瞳的右手，“艾歐尼亞，離群之刺，阿卡麗，請多指教?！?p> 來自兩個時空，兩個世界的友誼之手握在了一起。
草薙素子微微點頭，唇角也浮起了一絲笑容，轉(zhuǎn)身看著“扶桑街”的盡頭以及那隱約可見紛舞的櫻花.......
“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阿卡麗遲疑著，終于忍不住問道。
“先不急！”草薙素子掐滅了香煙，思緒回到了現(xiàn)實，“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們?nèi)ゾ葍蓚€人?！?p> “救人？還兩個？”阿卡麗吃了一驚，“誰？”
“妮琳，一名‘記憶獵人’，她能夠潛入人和機器的思想，偷走甚至左右被潛入者的記憶?！辈菟S素子微笑道：“有她在，這些異世界義體改造戰(zhàn)士都不足為懼。我們甚至可以不用戰(zhàn)斗，全身而退?！?p> “我聽說過她......”赤瞳脫口，“你的意思是，用她的強力數(shù)據(jù)脈沖來修改這些異世界戰(zhàn)士們的記憶芯片？”
“沒錯。據(jù)我判斷，虎爪幫要控制這些異世界義體改造戰(zhàn)士，必須植入只聽命于他們的殺戮意識體芯片?！辈菟S素子沉靜下來，用一種淡淡的語氣，“只要是芯片，就能被入侵，被讀取，當然也能被改寫?！?p> 阿卡麗攤攤手，聳聳肩，表示完全不理解。
赤瞳則默默點頭，眼神也肅然起敬了起來。
雖說，夜之城與新塞納相隔了重洋萬里，然而，‘記憶獵人’妮琳的傳說卻是如雷貫耳。
兩座城市的歷史背景相仿，都是自2040年末期以來，受到全球危機持續(xù)削弱的原經(jīng)濟結(jié)構(gòu)。
嚴峻的經(jīng)濟、能源與氣候危機讓世界各國苦不堪言，絕望的人們開始暴亂、暴動，血腥的鎮(zhèn)壓與徒勞的革命也隨之發(fā)生，并在2047年達到臨界點。
那一年，多個國家政府解體，各國的軍工企業(yè)卻趁機崛起，掌握了國家的最高權(quán)利和資源。
如，夜之城的創(chuàng)傷小組、軍用科技、荒坂、康陶、岐路司光學等
2052年，舊花都的大型軍工企業(yè)——記憶之眼，被遷至塞納，這家最著名、最能盈利的軍工企業(yè)在舊花都凱旋門前宣布新塞納的成立，次年，大型城市復原項目啟動。
就在人們以為公司能給這座飽受摧殘的城市帶來了新的希望時。
新塞納政府卻在2056年通過了一項決議：市民要將個人記憶，販賣給公司。
從此，新塞納的市民只是處在一個社交網(wǎng)絡與地理定位技術(shù)的簡單社會體。
這一被稱為“監(jiān)視社會”的社會系統(tǒng)已被居民逐漸接受，這是一個沒人考慮挑戰(zhàn)公司的地方。
除了一個人-妮琳
妮琳是一名記憶獵人，她能夠潛入人類以及機器思想，讓被公司控制的人類恢復記憶，重拾自我。
新塞納政府害怕她的知識和能力而逮捕了她，并清洗她的記憶......
“勿忘我！”
這是妮琳被GIGN反恐部隊逮捕前，在象征著英雄的凱旋門外，對著如同空殼般的市民們，說得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