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心頭突然想起一段往事,關(guān)于十五年前丟掉劍心的往事,可能是希望師傅傳給他的斷殘雪不會失傳吧,在道三家里修整一日后,道三帶著泥兒向南疆封谷一脈進發(fā)。
“師傅,這么問可能有些不妥,我初到葉露尋人之時就聽說,您被當(dāng)?shù)胤馔鯉舜蛞活D,你為何不還手,我覺得你修為收拾那么幾個鄉(xiāng)野村夫肯定沒什么問題。”
“嗯?”道三心里咯噔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泥兒的問題,隨后說道:“當(dāng)街與封王對峙你覺得該當(dāng)何罪,況且我打贏了又如何,打不贏又如何?”
“我覺得堂堂八尺男兒,血氣方剛?cè)舴鞘譄o寸雞之力,如果是我,我肯定要去爭下那么一口氣,不爭饅頭爭口氣。”
道三不再答復(fù),心中念叨:“哈兒,你就算打贏天下第一那又怎么樣呢,在山腳的時候,想看半山腰的風(fēng)景,到了半山腰又想去看看山頂?shù)娘L(fēng)景,時間久了山頂?shù)娘L(fēng)景也不想滿足你了,可山還是那山,人還是想再登山的人嗎?”
葉露城中,到此地十余年的鐵匠已經(jīng)走了數(shù)日,除了木叁意外,其他人好像并沒有過多在意,這個不是打鐵就背著背簍看書的鐵匠到底去了哪里,木叁現(xiàn)在也是喜憂參半,是該揚名立萬,還是回家照顧家中年邁的老母親,幾日前的戰(zhàn)士武舉,木叁很幸運的通過了,不幸運的是他即將要去并州,自從大齊西北門戶云州和臨州被境外妖怪,攻破占領(lǐng)以來,并州便岌岌可危,最北燕云十六州起碼是去對付北方南下的蠻族,可去西北對付境外妖怪,確實個揚名立萬的機會,可也是一個喪命的機會,機會往往伴隨著風(fēng)險。
泥兒近日可是悶得慌,在山上的時候還有可以跟小師弟們說說話,初來南疆之時會說官話的南疆人屈指可數(shù),好不容易找到新的師傅,可這新師傅又跟塊木頭一樣,對于學(xué)劍一事泥兒心中還是有一些沒譜,但是他相信師傅肯定不會騙他的。
封谷山中,道三對泥兒說道:“我們的目標地到了?!?p> “師傅,你沒有搞錯吧,我們不是學(xué)劍嗎?為何要到此處深山老林來學(xué)劍呢?”
“小子,學(xué)劍你就不怕我是騙你到這深山老林來,把你殺了藏尸于此嗎?”
“我不怕,因為師傅的身上我感覺不到殺氣,如果師傅要殺我?guī)煾瞪锌稍谕局腥我庖惶帤⑼絻呵О俅?。?p> “是嗎?”道三的微微拔了一下那把未開鋒的劍,泥兒瞬間感覺后背發(fā)涼,那么一瞬間只感覺后背發(fā)涼,道三又把劍收了回去說道:“學(xué)劍之心最重要的就是劍心,劍心這個東西我教不會你,只能讓你自己悟,如果你只是想學(xué)劍招我這里有一劍,你能學(xué)到幾份就看你自己的天賦了?!?p> 泥兒竟顯得有些遲鈍的跪下,之后對著道三說著:“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懇請師傅教我最厲害的劍?!?p> “起來!男兒膝下一跪天地,二跪父母,我道三受不起你這樣的大禮。”
“你傳我劍術(shù),你便是我的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有何跪不得?”
“誒誒,差不多得了,我只是指導(dǎo)你一二,我沒那能力做你的師傅?!闭f著道三連忙去扶起跪在地上的泥兒。
“不行,我要替趙師傅報仇,我必須必須要學(xué)最好的劍?!苯又鄡哼B忙給道三扣了幾個響頭,道三見此情景只能是嘬牙花子。
“行,我可以讓你,我最好的劍術(shù),告訴你要告訴我你要報什么仇?”
“我報替趙師傅,報殺父之仇!”
“行呀,小子,你想殺誰?”
“東方術(shù)!”
“嗯,天下第一劍客東方術(shù),出生蜀地,據(jù)說偶爾在搖州得一仙緣,拜得當(dāng)時天下第一劍青蓮劍仙門下,劍仙就收了這么一位關(guān)門弟子,后來傳說劍仙想統(tǒng)三軍,西征西域境外的妖怪,先帝以常年征戰(zhàn),國體孱弱,以修養(yǎng)生息作為目前的國策為由拒絕了出征的請求,后來劍仙在江南西溪白鶴亭酒后撈月而死,唯一的弟子?xùn)|方術(shù)劍術(shù)除去江南劍宗劍無幕,這天底下別說修真之人,連妖怪都鮮有人能與他一戰(zhàn)。”
“跟我趙師傅說的差一無二,師傅您為什么這么清楚,這些細節(jié)。”
“你可知道我是誰?”
“徒兒不知,還望師傅開金口,告知徒兒?!?p> “劍無幕?!边@三個字說的那么小聲,但是在泥兒的心中卻有千斤般重,心中可以報仇的希望又大了一份。
十七年前,齊朝的江湖大抵是分成這么幾派,搖州龍虎山天府,自先帝與當(dāng)時正一天師下一盤棋,先帝先是輸了一座山,那便是后來的武當(dāng),而后又輸了一子,沒人知道當(dāng)時先帝輸了什么,只知道后來先帝奉道,為大齊國教,而后對于東線吃緊的戰(zhàn)時,龍虎山山上弟子紛紛下山到云州前線抵抗境外妖怪的入侵,大抵在云州被攻破數(shù)年前,武當(dāng)山山上出了一個天縱之才,七歲握劍十歲便熟讀道法經(jīng)文,十二歲山上除掌門與準備接替掌門位置的師兄,山上鮮有敵手能有他較量,十五歲下山歷練后握出太極心法,青城派以機關(guān)術(shù)與內(nèi)功心法傳承占得一席地位,百越便是以獨特妖契立于江湖,以妖簽訂契約,妖死人則人,人若是陽壽自然殆盡則契約自動失效,江南劍宗向來神秘,沒人知道規(guī)模,府上也沒有門客,唯有二十多年前橫空出世的劍無幕,讓人認識到了劍宗深不可測的底蘊,其余僅是些小門小派或者鏢局,
唯有那一派。
“沒想到,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重歸江湖,不得不感嘆,物是人非的江湖,他依舊沒有改變還是這個江湖,殺了一個人,又有新的一個人加入這場游戲,小子,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嗎?”
“師傅,徒兒愚笨,對于很多東西一知半解,徒兒覺得江湖便是大的湖泊和河流。”
聽聞此言,劍無幕覺得他說的對,但又不全對,竟一時間忍俊不禁。
“師傅,是徒兒說得不對嗎?”
“對,但不完全對,江湖之所謂是江湖,因為有九流之人,江湖是江湖,還因為身處其中的人,跟被裹挾的流沙一樣總被推著走身不由己,你是爛淤泥還是金子一樣沒有辦法?!?p> “那師傅,徒兒下山你覺得是正確的還是徒兒真的錯了呢?”
“對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下山是在做上山的人,對了你好像還沒有名字吧,泥兒這種賤民之稱,你還是忘記的好,你以后便叫劍歸吧。”
“謝謝,師傅給了泥兒一個名字,雖然泥兒舍不得,但是泥兒以后就叫劍歸了。”獲得名字的劍歸,朝向劍無幕磕了好幾個頭,這次無幕卻也沒有阻攔,或者也是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劍宗時,日日練劍刻苦求學(xué)的日子了吧。
突然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讓劍三警惕了起來,連忙招呼著身旁的劍歸,隨時準備好干架的氣勢,果然周圍四周,過來圍過來了幾個聲影,最高的竟有十尺有余,人族很難長成如此體型,多半估計來了妖怪,無幕感覺從背簍拿出幾張紙來,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紙上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