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利自東海來
可陳平等到最后也沒在宴席上聽到只言片語,再加上先前因著對宮人小紅的事還存著疑,陳平整個過程中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宴會好像和普通的宮宴沒什么區(qū)別,可參加的人就這么幾個人,宴會中也少了歌舞助興,結(jié)束后更是來去自如。
離去時曹參和騶搖走得甚近,還有點勾肩搭背的嫌疑,可走在后邊的陳平卻絲毫對他倆的事提不起興趣。
到宮門口陳平正在乘坐自家的牛車離開時,曹參卻停下來對他說了句,
“人生最高興的莫過于故人重逢。騶搖平素的事比我們在長安城的還要多,這次來朝賀最根本的還是因為他被朝廷封為‘東海王’,來長安完成受封儀式接受印綬。
朝廷給他安排的宅邸也不是原來的那處了。
喬遷之禧,怎么也得有人去賀上一賀。在民間,這叫什么來著,喔,是‘暖房’。咱們兩個貴人去給他暖房,把他的家運國運什么的也再旺上一旺,如何?”
這些年來,陳平的足跡差不多踏遍了長安城的各個角落,他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朝廷親封的‘東海王’新宅邸的具體位置。但是他還是知道個大概的。
長安城中,最核心的位置便是皇宮,然后朝廷給各家安排的宅邸,越是地位尊崇的離皇宮越近。
不用說,先是諸侯王的王府,再遠(yuǎn)一些就按爵位高低依次是各位侯爺什么的。騶搖的家,應(yīng)該就在故趙王府邸那一帶。
曹參和騶搖把陳平七彎八拐的,沒多久就到了,陳平撈開簾子一看,傻眼了。
朝廷給騶搖準(zhǔn)備的,竟然是故趙王府!
陳平這才知道,朝廷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會在大漢朝再封一個趙王了,雖然劉盈明知道劉如意還活著,但劉如意在長安城形式上的家也沒了。
舊瓶裝新酒,大概用來形容騶搖現(xiàn)在的東海王府最適合不過了,除了門上的稱謂幾乎就沒做什么變動。
出來相迎的還是以前的那個故趙王府管事,只不過,現(xiàn)在他不叫趙王府管事了,陳平應(yīng)該稱呼他為“東海王王府管事”了。
陳平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以前劉如意逃出長安城后,故趙王府差不多成了陳平的私家后花園,來去自在得很??涩F(xiàn)在——
陳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像是被過了電一樣,不假思索地就脫口而出,
“那那些木匠和庖廚呢?朝廷為何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那些可是我召集起來的人,他們的家又都在千里之遙,我有責(zé)任安頓好他們!”
騶搖笑了,曹參也笑了。
王府管事比以前更謙恭了,他對陳平解釋道,
“還在王府內(nèi)原來的地方住著呢。
我們家王爺聽說新筑的長安城好些個地方還空著,朝廷在意要從各地遷徙百姓定居長安,就向朝廷請了恩旨,給東海這頭留了名額。
王爺剛到長安時,去了陳記酒肆把各色菜肴吃了個遍,對你家庖廚的廚藝也頗感興趣,他有意要讓東甌王宮內(nèi)的庖廚學(xué)習(xí)你家的廚藝呢。
這事,可是陛下和皇太后點頭同意了的?!?p> 從先前在宮里聽到的關(guān)于騶搖的傳聞,陳平就不難揣測,這個騶搖,可是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王,他說是要跟自家庖廚們學(xué)藝,實則是想把東甌人的生活再提升一個大的水平。
就這么簡單地提供一次住宿的機會,就換得了一國的發(fā)展,這騶搖,能掐會算不亞于精明的蕭何。
陳平當(dāng)然不會傻到讓他承諾手藝只限在東海王宮之內(nèi),既然都在為自己治下的百姓謀利益,那么必須得對等才行。
不過他覺得這個一向老奸巨猾的王府管事今天說話倒是老實,不知是他自己想要賣一個人情給陳平,還是上頭那兩位的意思,陳平都心領(lǐng)了。
陳平故作為難道,“這可是那群人吃飯的依仗,如果他們技藝外傳了,他們的一家老小又有誰來養(yǎng)活?”
曹參沒有吭聲。
騶搖卻很爽快地說道,“一斛珍珠不夠,我送十斛給你,如何?”
陳平知道,這在大漢境內(nèi),已經(jīng)算是天價了。
按大漢現(xiàn)在商人內(nèi)部的競爭,好多商人是不愿意花大價錢來買一項技能的,他們往往用蠅頭小利來收買商人手下最核心的伙計獲得同等的競爭力。
騶搖這樣做,已經(jīng)算是極厚道了。
從長遠(yuǎn)看,騶搖作為一個朝廷允許長期存在的異姓王,交好他對于朝廷對于自己都是大有好處的,陳平笑著說道,
“值什么?你我是什么樣的情份?要老哥哥你這樣破費。
兩斛意思意思就夠了。不過——”
這時曹參卻不失時機地出來和了稀泥,他說道,
“都是親兄弟一樣的老熟人,還扭扭捏捏作樣子給誰看?
方便不方便,有話直說就是!”
陳平這才接下了話,
“我要老哥哥你答應(yīng),習(xí)得技藝后,不得外傳,不得在長安城開酒肆之類與陳記展開同業(yè)競爭,這是其一?!?p> 騶搖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其二,我希望老哥哥你想辦法每年在不太暖的時節(jié)送一批鮮活的貝類海產(chǎn)什么的到陳記?!?p> 騶搖猶豫了一下,也答應(yīng)了。
陳平在心里并沒有怪騶搖不爽利,而是從東海到長安,路途遙遠(yuǎn),運送那樣的活物,本身就有相當(dāng)?shù)碾y度。
騶搖既然答應(yīng)了,陳平知道,穩(wěn)重如他,定然心里已然有了對策。
陳平最后才把最不難辦的說了出來,
“以后,東海王府一直都得像現(xiàn)在這樣給我家庖廚和木匠提供住宿?!?p> 對于這件事,騶搖點頭最快。
最后的這件事,對于陳平來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為到他現(xiàn)在的程度,能用銀錢來解決的事,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大不了給庖廚和匠人們尋一兩處比不過東海王府的妥當(dāng)?shù)淖√幾∠戮褪橇恕?p> 陳平在心里也合計過,論到吃蛇肉,長安人和閩越之外的其他地方的人恐極難接受,但是海鮮就不一定了。
自從樓船成功地在長安城落地生根了之后,長安人,已經(jīng)慢慢地接受并習(xí)慣了吃魚,聽張麗說,長安周邊也有好多人也開始做魚吃魚了。
陳平樓船的優(yōu)勢在弱化。
如果能得騶搖相助,自己家的生意又能在水產(chǎn)的基礎(chǔ)上添上海鮮,得一個新的賣點,然后再上一個檔次。
想想就美滴狠。
羽書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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