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硬生生的那種“有條件要達成目標,沒條件也要創(chuàng)造條件同樣也要達成目標”的典型嗎?
這么強的女子,放到劉邦的功臣堆里都算是上品了。
只是陳平那天探小紅的底細時,陳平卻是看得出來的,那魚木匠雖然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可心里還是有小紅的。如果小紅因為大漢這頭的事去往匈奴個十年八年的,對魚木匠來說打擊會很大的。
陳平問曹參,“你可知住在故趙王府中的魚木匠?”
曹參吸溜了一口氣,
“知道啊,義帝熊心的孫子,是個有點來頭的人。他一到長安城上頭就讓多關(guān)照他,負責關(guān)照他的人一直是我。
不然你以為在城東那次那么幾個木匠,為何獨獨他逃脫了?”
陳平的心中有震驚,問,
“你們既然知道始作俑者是誰,直接抓人就是了,為何還要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那么多圈?
勞民傷財!”
曹參鄙視地看著陳平,
“書看傻了出不來了吧你?在那種情況下,救魚木匠和順藤摸瓜只能選一樣,換你你怎么做?”
陳平?jīng)]再吭聲。
魚木匠和他身后的勢力代表的是大漢內(nèi)部的安定,而那些個在長安城內(nèi)作祟者,只是不敢浮到面上的外來戶罷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陳平不知道因著救魚木匠丟了那條好不容易碰到的線索后,曹參查那事進展咋樣了。怕就怕對方是有以政權(quán)為后盾的勢力,根深蒂固的,還有相當?shù)慕?jīng)驗加持,打草驚蛇后要查就更難了。
陳平順口問了句,“有什么我能做的?”
曹參笑著說道,
“可做也不可做。聽皇太后說高祖皇帝臨終前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人,把你的運勢借我一點就好。
多虧你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小紅這頭的端倪,她已經(jīng)把她在長安城和洛陽知道的情報都給朝廷了。
就憑這些,朝廷只要放長線,就能把蘿卜和泥一起帶出來?!?p> 陳平心中安然,嘴里卻占著便宜的理不放,
“這種國家極機密的大政,你告訴我似有不妥。以后還是不要把我拉進來的好?!?p> 這時曹參的隨從從外叩門,稟道,
“相國,宮中有人來,說是陛下和太后有請,請相國和曲逆侯一起去?!?p> 曹參笑道,“否極泰來,連喜事都上趕著接二連三地到。這就好像是久旱逢甘霖,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陳平不知是何喜,聽曹參說是好事,就將信將疑地跟著曹參進了宮。
然而去的并不是大殿,而是呂雉所在的長樂宮。
一進門,只見燭光熠熠,宮人內(nèi)侍從側(cè)門進進出出的一派繁忙景象。
離劉盈呂雉座位最近的,坐著一位面容極熟悉親切的男子,一臉的貴氣和和善。陳平一時想不起在哪看到過他。
倒是曹參,精得跟猴似的,帶著陳平向劉盈呂雉行了君臣大禮之后,坐在那人的對面處,套起了近乎,
“海陽侯真是稀客,自從高祖分封功臣之后,要見你一面還真是比登天還難!”
陳平望著長樂宮內(nèi)的食物,頓時失了饕餮般的食欲。
眼前的那個人,的確很親切,但他的飲食方式跟陳平所熟悉的也有不一樣的地方——當然,是在特別急眼的時候。
記得那年劉邦聽從謀臣的意見采取多點疲乏項羽的戰(zhàn)術(shù),被困在宛縣時,一時間城內(nèi)糧草盡絕,眾人絕望之時,正是這位越國王室后裔帶領(lǐng)著大家下河撈魚捕蚌,教大家做法緩解饑荒。
最慘烈的時候,海陽侯還帶著一幫子膽大的去捕蛇把蛇肉做熟了來吃。
毫不夸張地說,這位海陽侯,差不多算是開了大漢朝吃魚的先河,雖然最終沒有把吃魚做魚飲食習慣在大漢普及開來,但從吳國劉濞的飲食習慣來看,他間接的影響力還是滿深的。
陳平最惡心他的就是吃蛇肉這一點,差不多把他當成了吃蛇肉的代名詞。現(xiàn)在在陳平的腦海中,海陽侯等同于蛇肉,長樂宮中的肴饌仿佛也變成了蛇肉似的。
飯菜熱騰騰的香味到了陳平的鼻子里,全成了蛇肉被燉煮熟了的氣味,直沖得陳平臉色發(fā)白想嘔吐。
大概是陳平的不適感太過強烈了,正在寒暄中的那幾人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只有海陽侯騶搖還在豪爽地拿著陳平開涮,
“陛下,臣知道曲逆侯這是為啥。他喜歡吃蛇肉,看到宮中沒蛇肉心里老不痛快,臉上就不好看了?!?p> 劉盈呂雉當然知道海陽侯在胡謅,在長安人的心中,蛇可是連老鼠那種惡心的存在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東西,當然是絕不能被當成食物的。
非但陳平不喜歡,滿長安城的也找不出幾個喜歡的。以前從來沒有人見過陳平吃過此類稀奇東西,所以就大家瞬間明白了陳平的軟肋所在。
陳平的臉色更蒼白了,可看樣子劉盈呂雉還有曹參卻沒有要幫忙說和的打算,陳平只得強作歡顏,說道,
“嗯。我都不知道我喜歡吃蛇肉。蛇肉長啥樣?是這樣嗎?陳平夾起宮里冬天晾制的筍片,咯嗞咯嗞地嚼了起來。
不是蛇肉。陳平的臉色好看了些。
陳平再夾起跟前盤子里的青菜,還是舊滋味,不是蛇肉。
太神奇了,陳平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之間的逞強就克服了對蛇作為食物的恐懼與不適。他會心一笑,神色自若地望向海陽侯。
劉盈這才笑著對陳平說道,
“曲逆侯也是個有見識的人。當知道事情不會一成不變的道理。
這次海陽侯來長安,一是來送送我大漢的和親公主,二是朝廷要表彰他對閩中地帶的教化和發(fā)展之功。
你光顧著看殿內(nèi)的食物和主要的人物了。你再看看,海陽侯身邊的隨從和他以前跟隨先皇征戰(zhàn)時有何不同?”
陳平這才細細地打量起來,騶搖身后的年輕一代官佐也和他一樣地身著漢服,且身上再沒有紋身,而且頭發(fā)也像漢朝男子那樣地束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地域長相的差異,陳平幾乎都分不清他們和長安城中的土著了。
陳平起身自罰三爵。
海陽侯騶搖這才笑著說道,
“雖然和曲逆侯為同等侯爵,但我覺得我這個侯當?shù)帽饶愀?。我把當年的閩中郡治理得不比吳國差,但是曲逆侯你的曲逆城似乎沒看到多少進步……”
陳平羞紅了臉,不得不打心眼里承認作為一方官長,自己做得還遠遠不夠。
羽書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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