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趙王府二三事(十)
陳平心中有點(diǎn)無語,敢情那魚木匠享用到的特別的好處還是趙王府物資不足的結(jié)果?
烏龍啊烏龍,絕對是大漢天下的第一烏龍事件。
而自己,順著這根烏龍?zhí)?,還為朝廷結(jié)了個大大的烏龍葫蘆,有種不能言說的滋味涌上了心頭。
陳平笑著說道,“他倆沒事,除了魚木匠被子比別人用得好了點(diǎn)?!?p> 趙王府管事看著陳平笑容里有暗爽的味道,陳平的心情就更有點(diǎn)小崩潰,他甚至還懷疑趙王府管事一開始就知道些什么,好像是在氣自己護(hù)那些個蜀廚的短似的,一直蒙著,看自己上竄下跳的樣子暗自開心著。
可是,這種吃了暗虧的事又不能挑明了說,陳平肚子里窩著火。
一切還得向前看。
陳平又問道,“那魚木匠醒來后說什么了嗎?有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
趙王府管事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
“聽那些個匠人和宮人們說,發(fā)現(xiàn)魚木匠時,魚木匠身上的尿騷味還濃得很。
他一醒來就胡言亂語,說什么‘鬼’‘紅眼睛’啊之類的話。
我一聽就知道他是在胡扯。
別說我從來沒在長安聽說過哪家王府出過邪祟事件,就是皇家陽宅擇址的水準(zhǔn),你也是知道的。全是些上好祥和之地,怎么會出那種子事?”
陳平真不好說。
大漢皇室擇陽宅和陰宅的霸道,他可是見識過的。
記得有一次陳平陪劉邦去看大奉常給他選定的長眠之地時,隨從隨手從地下取土樣,發(fā)現(xiàn)了一個陶制大甕。
劉邦隨口一句,“扔了!”
隨從覺得有些重量,揭開蓋一看,是個白眉皓首的老者。
那情形栩栩如生,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隨從中有個有些見識的,認(rèn)得那陶甕居然是千年前的物件。
把劉邦也嚇了一大跳,按漢代的觀念,那可是有大德之人的尊容。他只得讓隨從燃了香蠟錢紙,給先前的那位找了個不差的地,好聲好氣地把那位挪了窩。
陳平聽聽叔孫通說過,好的宅基地的確少有不那么說得清楚的事件。
趙王府管事說得沒錯。
至于是何原因,陳平也只能見了魚木匠才知道。
庖廚們和匠人們都在上著工,陳平到時魚木匠睡得并不安穩(wěn),陳平前腳剛跨進(jìn)他的屋子,他的眼睛立馬就睜圓了,待到陳平走到他跟前時,他完全沒有往日那從容淡定的模樣,像撈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抱住陳平的胳膊,嘴里央告著,
“侯爺求我,侯爺不要走?!?p> 全然沒有了半點(diǎn)尊嚴(yán)的樣子。
看得陳平心里直哆嗦,究竟是吃了怎樣地一嚇才會把一個好端端的人嚇成這副模樣。
也真可憐了這小伙子,他母親如果知道了,該是怎樣地心疼?
陳平將心比心,哄著他,“不走,我不走,我陪著你,但你得告訴我昨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魚木匠的眼睛里全是極度的驚懼,“有鬼,紅眼睛的,黃眼睛的鬼,到處都有?!?p> 陳平轉(zhuǎn)過頭問趙一府管事,“王府里有螢火蟲之類的小蟲子沒?”
趙王府管事一副討?zhàn)垬樱拔业暮煤顮攨?,你?dāng)這是什么地方?少府每年發(fā)的治蟲的藥物足足的。
你說王府里的人又出不了府,他們要這些個東西干嘛?
都是絲毫不差地治到了該治的地方了的?!?p> 陳平看著不肯或不能完全配合的魚木匠有些無奈,他對他說,
“要不晚上我陪你再到見鬼的地方去一趟?我替你把那些個臟東西給捉干凈,把它們炸了去?”
誰知那魚木匠把個腦袋搖得像個高頻率的撥浪鼓,“不去,不去,會死人的!”
陳平笑得很無奈,只得讓趙王府管事找了個小廝陪著魚木匠,自己在趙王府管事的帶領(lǐng)下,去住地附近有可能被澆墻的地方轉(zhuǎn)了幾圈。
實(shí)際上也就是王府的墻根邊上和花圃還有大樹底下,實(shí)在看不出什么線索,陳平問了句,
“你去廷尉那報了案沒?”
趙王府管事無奈,“沒有。你也知道的。
京城巴掌大的地方,像皇宮王府這樣和皇室臉面連在一起的幾處,有什么動靜一般都不會輕易勞動朝廷的。
怕就怕三人成虎,最后整個皇室都被添油加醋得不成樣子了。
即使正經(jīng)的主子都是這待遇,我們底下人就更莫說了,更何況這位木匠師傅的地位連宮人都不如。
我也沒那么大的權(quán)限去搞這事啊。”
對方說得有理,陳平也不好反駁什么,他只得嚇唬趙王府管事道,
“罷了。這事怕就怕是有心人為之,所圖不治的話恐會釀成潑天大禍。
到時候,把你我兩把老骨頭都搭進(jìn)去,都不夠。
還好先帝在時,我跟現(xiàn)在的廷尉育還有一盞茶的交情,只得請他暗中關(guān)照一二了。”
趙王府管事問,這要是是邪祟之事,廷尉也破得了?”
陳平沉下臉說道,“管事好記性,將將才跟我說王室宅地選得上乘呢,怎么沒多久就胡扯八扯開了?”
趙王府管事回過神來,“是的,破案,破的是別有用心之人的案?!?p> 趙王府在京城本身就受“劉如意”和戚姬之死的困擾,現(xiàn)在再出了魚木匠這茬,如不盡快解決,恐怕趙王府直接會被冠上“長安第一兇宅”之名。
陳平離開趙王府就直奔廷尉署而去。
只可惜,越急越找不著道,他繞了一大圈才在周勃處找到他。
以前劉邦在時,廷尉育給人的感覺還挺靠譜的,可聽廷尉署的人說,自從曹參代理了丞相后,育三天兩頭地,常常到廷尉署點(diǎn)個卯,就往曹參那跑,一跑就跑到第二天點(diǎn)卯時分才來,就像是應(yīng)付著什么似地。
陳平的臉色有點(diǎn)難看。
他以前從劉盈那聽說曹參好酒,還在衙門里設(shè)賭局跟一眾小吏玩得不亦樂乎,醉得一塌糊涂。
他個人不上道也就算了,拉上個廷尉又是為何?要知道,京城的治安和律令的執(zhí)行是有些不一樣的。
律令按部就班的話問題不大,但是法令條文的裁定可是一個需要相當(dāng)熟悉律令有相當(dāng)經(jīng)驗(yàn)和智慧的人來做。
曹參也著實(shí)可惡,這廷尉育也太不靠譜。
羽書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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