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陳平把自己試探商二的話也原封不動地講與了劉盈和呂雉聽,聽得他倆咯吱咯吱地笑個不停。
劉盈笑著說道,“記得我父皇在時,給好多大臣都賞賜過美嬌娘,獨獨漏過了陳愛卿。
要是你不提,我差點都忘了這一茬了。
要不這樣,我父皇虧欠你的,我補給你,如何?”
呂雉笑看著陳平,直看得陳平身上的汗毛直豎,他忙擺手說道,
“算了,臣老了,折騰不動了。有臣家中的兩個已經夠了,足足的了?!?p> 劉盈笑夠了之后,對陳平說道,
“陳愛卿還對商二外宅的事心懷芥蒂是吧?其實不用的。
就像是當年朕的父皇用獵人打獵,獵人、馬和獵狗的不同作用比喻不同的功勞一個道理。
獵人、馬和獵狗之所以在打獵中起不同作用,這和他們各自身上的優(yōu)缺點分不開。
世上無完人,所以才有了百業(yè)的分工。
你要做的這件事和朝堂處理政事不一樣。
商二有他自己的商人氣息,很符合你要做的這件事。你也要學著點馭人之術,引導他把他的優(yōu)點發(fā)揮到極致,讓他自己最大程度地克服他的缺點才好?!?p> 作為皇帝的劉盈都這么說了,陳平把這作為準繩來就是了。
心里有了譜,他正要離開時,呂雉說道,
“陳平不用煩擾。在樓船事務上,一定要中據主動,不能讓好處和權力讓那商二全得了去。
有必要時,可以多找?guī)准疑倘巳牍伞?p> 過兩天代王的舅父就要來長安,你可以跟他商量一下,拉代王入伙。
這些年劉恒在那偏僻荒涼的地方守得極辛苦,朝廷給他的物資錢糧又極少,也是難為了他。
如果他有意,讓他攙和一下,能多得一些收入也是好的。
哀家到時候再敲打一下劉肥和劉濞。眾諸侯王中就數他們倆最是富足有余,那錢不用在朝廷需要他們的當口,留著干嘛?”
陳平心中對二位的全力支持很是感激。
他一并說出了自己對解決孤弱老軍的方案。
他對劉盈和呂雉說道,“我大漢是在楚漢之爭的烽煙中建立起來的。需要幫助的老軍還不少。
像臣在長干牛市上遇到的那種無賴型的老軍畢竟只是極少數。
臣有個大膽的設想——”
陳平看向了呂雉和劉盈,待到呂雉頷首后,他稟奏道,
“我大漢以后會怎樣對待商業(yè)臣不知,但自從立國以來,商業(yè)對我大漢國力恢復的作用有目共睹。
且商業(yè)不受季節(jié)、氣候的影響,收放甚是穩(wěn)定。
臣以為,民間可以為商,我們朝廷也可以不在明面上地經商。
對物資低買高賣來充實國庫,遠遠地好過靠賣官鬻爵來的負面影響小很多?!?p> “賣官鬻爵”幾個字刺激了劉盈,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但陳平知道他不用怕,因為他會沒事的。
劉盈的臉色陰晴了幾回后,再沒了笑容,對陳平說道,
“說仔細點?!?p> 陳平說道,“臣觀察過,就拿長安城來作比,當中的酒樓和大大小小的集市不以計數。
臣還專門做過比對,那些個酒樓購得的食材和日用品的價格,和尋常百姓家購得的相比,優(yōu)惠了至少一半以上。
饒是如此,酒樓的拿貨價也比直接從農戶手上的高出了十倍不止。
臣在想,對于那些孤弱的老兵,他們在從軍前,都有著各自的一技之長。而像酒樓等處的日用品,往往是不需要太多的技術含量,也不用對制作者的身體質素做太大的要求。
因此臣認為,朝廷可以在暗中嘗試商業(yè)的同時,也組織這些老兵進行勞動,集中力量制做一些易耗品,朝廷得利了,他們也有了歸宿。
至于說對于這些老兵的管理,也簡單,按軍營的那一套來就是了,他們好多都適應著呢?!?p> 劉盈稱善。
陳平退了出去。
有了劉盈和呂雉的支持,陳平第一個找上的就是治粟內史和少府。
只要有足夠誘人的利潤,他不愁沒人投資,可是那樹木的問題,在人的控制范圍之外,唯一可用來代替自然風干五年的,莫過于像陶器那樣在窯里用低溫排濕。
可這也需要時間。木材問題是刻不容緩的。
治粟內史執(zhí)盾襄和少府戚腮早就得到了呂雉和劉盈的示意,倒也沒有過多地在明面上難為陳平。
只是那治粟內史卻一直皺著眉頭,大漢朝要運轉起來,離不開各部官員的通力協(xié)作,陳平心里有點窩火,但還是笑著說道,
“這事是挺麻煩的??蓻]辦法。朝廷要我解決老軍的生計問題。非如此不足以安民心,定社稷,而后才能保證稅賦的收納。
想執(zhí)盾大人也不希望大街小巷四野里有饑民。民要生,我們朝廷的臉面也還要顧。
只得一項一項地解決——”
那執(zhí)盾襄也不是個吃素的,他沉著張臉,對陳平說道,
“不是我不愿意幫。只是這人手問題實在是讓人為難。
陛下和皇太后定下開春就開始筑長安城。
聽說曲逆侯前段時間去過長干牛市。你也看到了,我堂堂大漢,連個集市都一半在城內,一半在城外,很是沒有國都的氣派。
蕭相國和曹代相國都力促此事。
長安城規(guī)模如此之大,其中還有若干街道民居的整理,要動用的人力物力讓我很是有有壓力。
我說曲逆侯,我們大伙都知道你家在明目張膽地做生意,皇太后和皇上沒有吭聲,我們也都在裝聾作啞。
你是不知道,有的商戶與你家酒肆攀交情,處處拿你的名頭來壓我們底下的人做事,讓我們很是為難。
這些我們都不與你計較,我們自認倒霉,行不?
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不要再得寸進尺了,行不?”
陳平的鼻子吸溜。
劉邦留下的大臣,就是這么耿介,有一說一,原則范圍之外,極少給人留面子。有時候在朝堂上,他們對一些不合理的議題,都能把劉盈和呂雉頂得個肺疼。
更何況是陳平這個在長安城平平無奇的侯爺?
陳平很想罵回去,“勞資做的也是朝廷的事。不找你們找誰去?”
可又不能罵,劉盈和呂雉前頭說過,這件事只能打著陳平的名頭。
陳平好心塞。
羽書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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