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心里放了十五個水桶
凌淺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她特別的勇猛,竟然能一刀就把一頭狼給分成了三半。
狼頭飛出去的時候,噴出來的血液,就像那淋浴水灑,直接灑了她一身。
剛從狼身里流出來的血液,還是熱乎的。
她想吐,她想哭,她想離開這沒有安全感的陌生時空,她想回到生她養(yǎng)她的那個世界,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普普通通的一生。
可惜,她的訴求,沒有神仙受理。
她一直在循環(huán)往復(fù)這個殺狼的過程,然后一遍又一遍的被溫?zé)岬睦茄軡袢?,那狼頭的眼睛還朝著她的方向圓睜著……
“姐,你快醒醒??!你不是說,等把狼打跑了,就一起做好吃么?你怎么可以說話不算數(shù)?姐!嗚嗚嗚……”
凌涓小丫頭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啥反應(yīng)都沒有的凌淺,哭的傷心的不行。
“姐,你快點醒過來吧!奶都說了,只要你醒過來,你就算是要一天三頓的做好吃的,她都不會說你了?!?p> 凌浩是個男娃,還是個自認為已經(jīng)是個男人的男娃,本是有淚不輕彈,可看到原本偷懶不想做飯,反而教他做飯的凌淺,就這么在炕上躺著,像睡著了一樣,卻怎么叫也叫不醒,他的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淺丫頭啊,你什么時候醒過來???兩個小的還等著你一起吃好吃的呢,你不知道,沒你在啊,那倆小東西吃飯都不好好吃了,眼見著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肉又沒了,你說說你,醒了要是看見了,你不心疼??!”
“淺丫頭啊,周老郎中都說了,如果七天了你還醒不過來,那你……你叫我跟你弟弟妹妹怎么辦?我以后去了地下怎么跟你爹交代!”
老太太嘮嘮叨叨的,一邊給凌淺喂著糊糊,她是沒事就過來對著凌淺嘮叨幾句,這也是周老爺子說的,叫魂不管用,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對著凌淺說話,如果她能聽見,魂魄自然就回來了,人自然就能醒過來。
不止老太太跟凌浩凌涓三人時不時的過來跟凌淺說話,就連張氏她們也偶爾過來一趟,然后嘆著氣的離開。
這一家子,也是可憐。本來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孫子孫女,日子就過的不容易,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起色了,淺丫頭又這樣了,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能搖頭嘆息,不過是一句可憐罷了。
凌淺是第七天的夜里醒來的,七這個數(shù)字很微妙的,加上古人原本就迷信,所有人都確信了,凌淺那丫頭確實是驚了魂了。
凌淺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雪照舊還是那么大,映得屋子里亮堂幾分,讓她一眼就能看到墻上的裂縫,第二眼就看到了躺在她旁邊睡的不安穩(wěn)的凌涓。
蹙著眉頭,眼角有淚痕,睡著了都還緊緊的抱著她的胳膊。
是她突然暈倒了,嚇到了吧。
凌淺這么想到。
她以為自己只是被血刺激的暈了過去,還當(dāng)晚就醒了,小丫頭只是沒見過這樣的自己,這才會覺得恐慌。
可能是暈過去比睡覺休息的更徹底吧,她竟然一點都不困,甚至還覺得身體就跟躺了十天半個月似的,乏的很。
她以前沒有暈倒過,并不知道人暈倒之后醒來會有什么異常,也只是單純的以為暈倒了醒來后,就是這個樣子的。
外面,跟她暈倒之前沒什么不一樣,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地上的鮮血沒了,地上的一分為三的狼也不見了。
狼尸肯定是被家人收起來了,血跡也自然是被家人清理干凈的,不然,聞到血腥味的野獸如果循著味道過來了,又將是一場大戰(zhàn)。
想到這里,凌淺不由看了看天,她在這個世界里生活了也快三個月了,從一個間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變成了一個力拔山兮的大力士,甚至還剛砍死了一頭狼。
砍……
對了,她的刀呢!
那刀,可不是這個世界里能有的,可千萬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凌淺原本的多愁善感,瞬間被一個激靈抖沒了。
她的刀去哪了?
她跟凌涓住的屋子里是沒有的,屋里也就個兩個放衣服的藤筐,有東西也都是放在藤筐蓋子上的,這個她確定沒有。
而老太太的屋子,或者凌浩的屋子,這大半夜的,她也不可能就這么冒冒然的進去找。
這會兒,凌淺的心里就跟放了十五個水桶一樣,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院子里冷,凌淺傻站著沒一會兒,就被凍透了,不得不回了房間,鉆進了被窩里。
可是,心里的忐忑,讓她沒了絲毫的睡意。
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問題,她用來殺狼的那把刀呢?
她怕,怕那把刀被其他人看了去,這里的人雖然都是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可背不住就有人懂得鐵器之類的知識,那她到時候該如何解釋那把刀的來處?
如果只是老太太或者凌浩收了去,她也會面對老太太跟凌浩的詢問,她又該如何作答?
想起影視劇里看到的那些被認為是鬼上身或者其他有狀況的人,不是浸豬籠、沉塘,甚至火燒……
凌淺不自禁的又打了個哆嗦。
她現(xiàn)在逃,還來得及么?
要說,她這身體怎么著也是這個時代的人,她的身份就是逃荒的難民,而且她本就沒有身份證明的戶籍,就算她一個人逃了,跟現(xiàn)在這樣,其實也沒多大的區(qū)別吧?
大不了……
大不了她以后就自己躲在暗處生活,等賺足了銀錢了,再去辦理戶籍,不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么,她就不信一個戶籍而已,還能難得住她。
想清楚了,凌淺雖還是忐忑不已,卻已經(jīng)不再彷徨不安。
看著身旁睡著的凌涓,凌淺雖心有不舍,卻還是硬起了心腸,一個閃身進了空間,打算換身保暖的衣服,好趕路。
去樓上里拿了兩套保暖內(nèi)衣放洗衣機里,連洗帶烘干得三個多小時呢,凌淺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時間了,不敢耽誤,只好又拿了一套保暖內(nèi)衣,先穿著應(yīng)急。
又拿了兩件輕薄款的羽絨褲跟羽絨服穿在里頭,穿上保暖的襪子,又在鞋子里點上了加熱鞋墊,凌淺活動了一下胳膊腿,覺得不會妨礙行動,便走出了商場,打算收些糧食留給老太太他們,畢竟都是這個身體的家人,這三個月對她也很好。
凌淺拿起一個藤筐,看到筐里的東西,一下子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