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匯合

　　坑道中

　　“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有些尷尬?！苯鸢l(fā)男人撓了撓后腦勺。

　　“我也沒想到那條龍的癖好這么不正常。”一人贊同道。

　　“這應(yīng)該是傳送矩陣刻意將我們的東西損壞的?！背雍綋炱鸬厣系牟紬l，搖了搖頭。

　　“話說回來，凱撒你的胸肌是怎么練出來的？”葉勝看著凱撒胸前那壯實的肌肉塊，又看了看自己，明明他也經(jīng)常鍛煉，為什么自己就練不出來這樣子。

　　“可能是遺傳因素，我父親那頭種馬的胸肌就很明顯?！眲P撒想了想。

　　“喂，打住吧，你們倆是怎么做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神態(tài)自若聊天的？”楚子航冷著臉打斷了二人，他與二人一樣，赤著上身，下面則是穿著草裙，裙擺過了膝蓋，要不是那雙亮起的黃金瞳，陰柔瘦弱得看起來也許真會混淆為女孩子。

　　“楚子航說得對，我們的任務(wù)不應(yīng)該是討論這青銅與火之王為什么只對你們男人的草裙裝感興趣?！?p>　　穿著完好作戰(zhàn)服的酒德亞紀小聲道，她只會在幾個人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嘻嘻哈哈的模樣，在楚子航和凱撒兩個外人的面前，她還是會裝成那個文靜恬雅的亞洲姑娘。

　　洞頂晶體反射的光芒照下，四道影子并排列在地面上，楚子航和凱撒在通過傳送矩陣后便來到了這里，隨身攜帶的裝備噼里啪啦落在地上，他們的衣服卻被撕得粉碎，成了地面上的布條。

　　葉勝和酒德亞紀被這里的聲響驚到，靠了過來。

　　聽到逼近的腳步聲，兩位會長做了平生里最屈辱的事情之一——在死敵面前穿上裙子，然后拿起槍找到掩體隱藏起來，等著腳步的主人出現(xiàn)。

　　再然后，他們便看到了同樣穿著草裙的葉勝。

　　“凱撒你在干什么？”楚子航用手捂臉，閃光燈和快門的聲音連連傳來，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我在記錄壁畫?！眲P撒拿著相機對著楚子航，臉不紅心不跳指著他的背后：“我認為這些東西很有記錄下來的意義，極有可能與龍王有關(guān)。”

　　“幼稚的行為?！背雍嚼渲樴椭员牵闷鹫障鄼C對凱撒拍了起來。

　　“兩位，現(xiàn)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比~勝連忙站在二人中間：“我們現(xiàn)在要做什么？是離開還是繼續(xù)探索下去?！?p>　　“繼續(xù)探索吧，時間應(yīng)該還來得及，我們也帶了不少食物?！眲P撒拿起耳麥吹了吹，戴在耳朵上沉吟片刻：“看來這里的聯(lián)絡(luò)被切斷了。”

　　“我們能發(fā)信號出去，但他們的信號進不來?！本频聛喖o揚了揚手中的照相機：“我們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p>　　“這聽起來不錯?！眲P撒笑了笑。

　　蹲在墻角研究壁畫的楚子航也點了點頭。

　　“你們對這些壁畫有什么想法嗎？”葉勝一邊拍著周圍一邊詢問著：“我和亞紀在四周看了好幾圈，這里面幾乎所有的坑道都布滿了壁畫。”

　　“有些無法理解，得讓副校長解讀一下。”楚子航扶著下巴：“但我看，這些壁畫中應(yīng)該不含龍文，反而就像……就像是小孩子的亂涂亂畫一樣?！?p>　　“確實，我還記得小時候把我老爹裝修的房間搞得一塌糊涂的時候，貌似和這個很像的。”

　　“你們也是這么認為的嗎？”葉勝苦笑：“但在青銅與火之王的地盤，有人亂涂亂畫，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青銅與火之王，黑王的直系血裔，按理來講，他們沒辦法產(chǎn)出子嗣，唯一的方法就是靠自己分出力量?！背雍浇恿讼氯ィ骸拔乙埠茈y相信，有人會在他這里畫畫?！?p>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萬一它收養(yǎng)了孩子呢？”凱撒站在墻壁前，看著壁畫微微出神。

　　“所有的坑道都是這樣嗎？”楚子航問。

　　“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坑道都是這樣的，前面還有幾個房間，有一個房間比較特殊里面是各種……尸骨，我大概看了看，說實話，看不出來什么，這么多年風干已經(jīng)使他們脆弱的和紙一樣，一碰就碎，它們旁邊，就是我們找到的那扇青銅門，上面有活靈寄生?！比~勝如實說著：“但沒任何活物，這點可以放心?！?p>　　“我記得，副校長說這里還有個巨大的煉金矩陣來著？”凱撒一拍腦門，看著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

　　那個煉金矩陣中包含了大量的水銀，剛才在剛下來的時候，他呼吸時也感受到了明顯的灼痛感，那無疑是水銀蒸汽的作用。

　　若是在水銀蒸汽的作用下，自己裸露的肌膚不可能一點變化都沒有。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里，與剛才的礦洞是兩個位置。”楚子航從墻壁底部挖出了些泥土，放在手中摩挲，又聞了聞。

　　“傳送矩陣的結(jié)果嗎？”凱撒撓了撓腦袋：“說實話，這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見識?！?p>　　“說實話，能活著聽到你這句話，已經(jīng)讓我相當驚訝了。”楚子航冷冷笑了笑：“不過，有點奇怪?！?p>　　“哪里奇怪？”凱撒撓頭。

　　“我們在出發(fā)前看過平面圖，我現(xiàn)在還清晰記得，迷宮之后，應(yīng)該是直通的青銅大門，繼而是煉金矩陣?！背雍侥樕幊粒骸斑@里應(yīng)該不是鑄造所，而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另一個地方?！?p>　　“這一點我也同意?！比~勝補充道：“我們出發(fā)前也看過那平面圖，上面沒有記載過這個地方。”

　　“那這里是……”凱撒聽完，面色凝重，看了眼其余兩人身上的草裙：“龍王的舞池？”

　　“……”

　　“開個玩笑。”凱撒笑了出來，拿出狄克推多敲了敲周圍：“四周是實心的，看來沒有其他的道路，我們唯一的辦法應(yīng)該就是往前走?！?p>　　楚子航四處打量著：“既然這樣，那我們先開始拍照吧?！?p>　　學院給的明面命令是記錄遺址中的信息，這些壁畫中可能蘊藏著與龍族有關(guān)的關(guān)鍵信息，每一幅畫都至關(guān)重要。

　　“一共九個坑道和六個房間，我們剛拍完了三個地方?！本频聛喖o說道：“按照這樣下去，我們應(yīng)該很快就能拍完?！?p>　　凱撒鼓搗著相機，皺起眉頭：“這相機……貌似是幾年前的東西了，執(zhí)行部現(xiàn)在這么缺經(jīng)費嗎？”

　　“對了。”完全忽視了凱撒，楚子航突然抬起頭：“你們看到其他人了嗎？”

　　“其他人？”

　　“沒有啊，我們只聽到了你們倆的聲音才趕來的?！?p>　　“沒有？”凱撒挑了挑眉頭，與楚子航對視一眼。

　　“莫非還有其他人？”葉勝一頭霧水。

　　“還有路明非，就是咱們學院的S級新生。”凱撒解釋道：“和楚子航一樣不聽命令，害得我們找不到他了?！?p>　　“他應(yīng)該不在這里?！本频聛喖o搖頭：“我沒聽到周圍有其他聲響?！?p>　　“不會是他被龍王一口吞了吧?！眲P撒思考起來：“不應(yīng)該啊，按理來講，他也應(yīng)該進入到這里的?！?p>　　“路明非啊，話說，之前我的任務(wù)本來就是和葉勝去面試他的?！本频聛喖o突然抬起頭：“但沒想到他直接同意了入學，不然的話，這個任務(wù)不應(yīng)該是我們來的，如今在這里還能看到他，也算是陰差陽錯?！?p>　　“這么慘？我記得路明非也沒入學多少天啊，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凱撒打趣道：“真是執(zhí)行部的好磚頭，哪里需要哪里搬?！?p>　　“誰愿意啊，但中國境內(nèi)的執(zhí)行員就那么多?！比~勝撇撇嘴，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不過，這一趟也不是沒有收獲?！?p>　　“這應(yīng)該是我們的最后一次任務(wù)了?！本频聛喖o回以微笑。

　　“最后一次任務(wù)？”

　　凱撒和楚子航同時停下自己手中的工作，看向葉勝和酒德亞紀二人。

　　……

　　路明非手端著刀，壓著腳步一步一步探索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從傳送矩陣出來之后，他便來到了這里。

　　空間的黑暗被兩側(cè)燃起的煤油燈點亮，這是一條極寬的大道，道路的兩旁豎著成排的蛇臉人雕像，它們半欠著身子，像是對道路中間的自己鞠躬一樣。

　　路明非還記得，冰海殘卷上記載，這是凡人去覲見龍王時必須要經(jīng)過的道路，兩旁的蛇臉人雕像代表龍王掌控的金屬，他們就像是朝拜時的群臣一樣，也不知道在這里已經(jīng)矗立了幾千年甚至幾萬年。

　　它討厭蛇，無論原先還是現(xiàn)在，最初在鄉(xiāng)下潛水時，他姥姥告訴他水里面可能有水蛇，嚇得路明非再也沒進入過那條河中。

　　而現(xiàn)在，冰冷滑膩的表面，再配上衣冠楚楚的身體，就算他們看起來像是書生一樣儒雅，路明非也更惡心了幾分。

　　站在他們中央，總有股陰森森的感覺，就像自己是什么被從棺材中挖出的千年古尸那樣的，路明非下意識加快腳步，想要快點走過去。

　　道路的盡頭，是一扇鐵門，路明非輕輕推開，邁進去之后卻被那咯吱咯吱的響聲吸引了視線。

　　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路明非本來想先發(fā)制人刺過去幾刀的，但卻驚訝發(fā)現(xiàn)發(fā)出聲響的卻是那些蛇臉人雕像，積攢了幾千年的塵埃在光影中躍動，他連忙壓住自己的呼吸面具。

　　近百數(shù)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就像是過年放鞭炮一樣讓人心煩意亂，它們彎下的身體慢慢變直，路明非猜到了聲響的來源，那是他們體內(nèi)生了銹的齒輪在運轉(zhuǎn)。

　　“它們不是一直鞠躬的？”

　　在他的記憶中，上次在三峽底下，青銅與火之王的宮殿中，他也看到了這種蛇臉人雕像，它們是鞠著躬的。

　　但誰又能保證他們一直是這個形態(tài)呢？以諾頓兄弟的煉金術(shù)來講，弄一排青銅雕像在這里蹦迪都不算稀奇的，小小機關(guān)何足掛齒？

　　路明非突然意識到一個大問題，這條道路按理來講是給普通人走的，既然這樣，那為什么雕像要鞠躬？

　　是在給誰鞠躬？

　　自己.......這倒是不可能，路鳴澤說自己不是龍王，他沒必要騙自己，那是什么？

　　腦中靈光一閃，路明非從脖子上拿出那個小魔鬼送的指骨項鏈，這是黑王的一部分，它們鞠躬也算是正常。

　　這能解釋得通，那三峽那次呢？不是自己還能是......

　　諾諾？

　　路明非心里面一沉，他突然想起來，喬薇尼在帶自己逃亡的時候，特意囑咐過離陳墨瞳遠一些，她到底又知道些什么？

　　又或者說，陳墨瞳究竟是什么東西？

　　他看向雕像群，它們已經(jīng)直立起來，雙目看著前方，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存在，但就算是這樣，男孩心底依舊發(fā)涼，背后就像是有冰冷的蛇爬過，黏液附著在他的身上，那感覺惡心極了。

　　一股嘔吐感襲上腦海，路明非像是逃離一樣，轉(zhuǎn)頭跑開，他的前方是看不清的黑暗，但路明非的腳步卻越來越快，直到嘭的一聲，撞在了什么東西上面。

　　……

　　“想不到，這次任務(wù)竟然還催生出了一對情侶?！眲P撒吐了吐舌頭，對著身邊仔細拍著壁畫的楚子航小聲道：

　　“你打算去嗎？”

　　“去什么？”楚子航頭也不抬。

　　“他們倆不是說，訂婚宴要邀請咱們倆和路明非嗎？”

　　“如果有時間的話，那就去吧?！?p>　　“那應(yīng)該給他們帶些什么禮物呢？”凱撒仰著頭看向頂部崎嶇的石刻：“你們中國人參加這種活動會帶些什么？我們那邊沒有這個習慣。”

　　“我們一般都隨禮?！?p>　　“隨禮？”

　　“就是把現(xiàn)金包在紅包里面，作為祝福。”楚子航淡淡說道。

　　“送錢？那也太低俗了。”凱撒皺起眉頭：“我本來以為你們中國人也很浪漫的?！?p>　　“那你覺得送什么好？”楚子航瞥了凱撒一眼。

　　“嗯……”凱撒有些答不上來。

　　“既然有功夫，那我們來聊一聊吧?！背雍娇戳搜哿硪粋?cè)的二人，放下手中的照相機，直視凱撒。

　　“聊？”凱撒明顯來了幾分興趣：“聊什么？自由一日的賭約？”

　　“我想和你說的不是這個，不過，你是想要和我打賭嗎？”

　　“當然，在擊敗死敵的同時拿到他的東西作為戰(zhàn)利品，這是每個人的夢想?！眲P撒雙眼冒光：“我對你掛在獅心會的的那幾把古刀很感興趣?！?p>　　“只要是我的，除了村雨以外都可以，正好我也對你的布加迪威龍有些興趣，不過我的刀應(yīng)該沒你的車貴罷了?！背雍秸f?！咀?】

　　“那不是問題，勝利者從不會在意戰(zhàn)利品是鑲嵌著夜明珠的王冠還是敵人的頭顱。”凱撒擺了擺手：“既然這樣，達成賭注？”

　　“可以?！?p>　　“好啦，你到底想和我說什么。”凱撒坐在楚子航對面笑道：“是找我咨詢戀愛方法嗎？畢竟現(xiàn)在的四個人中，貌似只有你是單身的，但先說好，只有這個我是沒辦法教你的?！?p>　　“你應(yīng)該明白吧。”楚子航?jīng)]有理會凱撒的調(diào)侃，直奔主題。

　　【注1】：在原文中，楚子航與凱撒賭上了自己的村雨，但筆者認為以村雨對楚子航的意義來講，后者不會如此輕易將其作為賭注。因此作出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