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斯內(nèi)普的請求

　　然而，雷古勒斯低估了小天狼星對哈利的關(guān)心，以及行事的大膽程度。

　　一天中午，他剛吃完午餐，便被一條黑色大狗堵在了四樓走廊。

　　“看來你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笨粗謴腿诵蔚男√炖切牵坠爬账褂魫灥卣f。

　　對于這種潛入行為，他無可奈何，誰讓面前這位對進出霍格沃茨的密道了如指掌呢？

　　“我必須問清楚！哈利是不是和伏地魔……”小天狼星焦急地說，直接忽略了雷古勒斯的抱怨。

　　“閉嘴！有人來了！”

　　兩人立刻假裝在那里聊天，幾個拉文克勞女生嘻嘻哈哈地走上樓梯，并沒有在意。

　　而珀西·韋斯萊則裝作不經(jīng)意地從一副盔甲后面鉆了出來。

　　“你好，佩內(nèi)洛。很巧又遇見你了，要一起去圖書館嗎？”珀西用不自然的音調(diào)對一個拉文克勞的長發(fā)女生獻起了殷勤，引起了那些女生一陣嘰嘰喳喳的哄笑。

　　珀西的臉很快變得和頭發(fā)一樣紅。

　　“這兒不是談話的地方?！崩坠爬账拱欀碱^，輕聲對小天狼星說。

　　“那去你的辦公室？”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八樓有什么嗎？走吧?！?p>　　在活點地圖的指引下，兩人成功避開了那些沒有午休的學生，順利來到了有求必應屋的位置。

　　“請進。”雷古勒斯指著墻上浮現(xiàn)的光滑房門，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小天狼星握著黃銅把手，拉開了房門，驚訝地發(fā)現(xiàn)屋里的布置居然和格里莫廣場十二號的客廳一模一樣。

　　“酷！你每次和唐克斯就來這里談心？”小天狼星拿起一個印有布萊克家族紋章的銀杯端詳著，“我記得我以前在這里躲過費爾奇，那時候它只是一個掃帚間之類的東西……這玩意不是真的吧？”

　　啪的一聲輕響，他手里的杯子不見了。

　　“這才像話，不然就太神奇了?！毙√炖切琴潎@道。

　　“可惜這間屋子不能變出食物?！崩坠爬账孤詭нz憾地說。

　　“當然，那可是甘普變形基本法則的五大例外之一……不說這些了，告訴我，哈利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鄧布利多認為，那個失敗的阿瓦達索命咒，可能讓哈利和黑魔王之間產(chǎn)生了密切的聯(lián)系，哈利或許得到了黑魔王的一些……能力，比如蛇佬腔?！崩坠爬账古x擇著措辭。

　　“所以呢？”小天狼星急忙追問。

　　“具體情況還需要觀察，畢竟這種事情從來沒出現(xiàn)過。鄧布利多和我正在做準備銷毀那個魂器，也許那時候，哈利身上會出現(xiàn)一些反應，我們可以借此推斷出真相?！崩坠爬账拐f道，“對了，哈利呢？不會又去韋斯萊家了吧？”

　　小天狼星指著活點地圖，解釋說：“我讓他在海格那里喝茶，等我半個小時，地圖上應該能看到他……”

　　他的瞳孔收縮了，聲音也越來越低。

　　活點地圖顯示，海格小屋空無一人。

　　空地上，標著海格的小點正在漫無目標地快速移動。

　　“哈利哪兒去了！”小天狼星手忙腳亂地將地圖攤開，努力尋找著哈利的蹤跡。

　　與此同時，坐在回廊中或是看書、或是練習魔法、或是干脆在約會的學生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個隱身的小孩剛從他們身邊走過。

　　霍格沃茨的巍峨城堡，就矗立在哈利眼前。

　　天天聽著小天狼星講述學校美好故事的哈利，當然不能放棄這個一探究竟的機會。

　　于是他趁海格倒茶的功夫，穿上隱形衣，溜出了小屋。

　　他每天看著活點地圖入睡，對霍格沃茨的大致方位也有一個了解，在隱形衣的掩護下，他很快便穿越回廊，來到了城堡內(nèi)部。

　　那些不斷變幻的樓梯，讓哈利看得眼花繚亂。

　　古色古香的雕塑和鎧甲，滿墻風格各異的肖像畫，展示著城堡的古老與傳奇。

　　其中一個畫框里，有個穿著明顯不配套盔甲的矮個子騎士，正騎著和他一樣滑稽的矮種馬，手里卻沒拿騎槍，而是一根奇形怪狀的魔杖，喊著口號對一條雙足飛龍發(fā)起了沖鋒。

　　哈利看得入了神，卻不小心撞在了一個人身上，隱形衣滑落了。

　　那人一身黑衣黑袍，頭發(fā)和眼睛都是漆黑色，冰冷的目光越過巨大的鷹鉤鼻子，停留在哈利暴露在外的面龐上。

　　片刻對視之后，哈利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動了。

　　隱形衣被粗暴地蓋在了他的腦袋上，然后哈利整個人像提線木偶一樣，飄在那個黑衣人身前，走下了一段螺旋形的樓梯。

　　有求必應屋中，小天狼星終于在成百個名字之中找到了標著哈利·波特的小點。

　　“在這兒！他在一樓走廊，和……”小天狼星的眉毛很快擰成了麻花，“……鼻涕精在一起，壞了，我們得趕緊去找他！”

　　小天狼星抄起地圖，風風火火地跑向屋門。

　　“我得建議你，在地圖上加個查找功能，方便定位某個人?！崩坠爬账姑銖娮飞闲√炖切堑哪_步，提議道。

　　“我會考慮的！”出門之后，小天狼星顧不得那些驚訝的學生，邁開大步狂奔起來。

　　穿過狹窄的過道之后，哈利被帶進了一間昏暗的、散發(fā)著濃郁藥味的屋子中，屋子四周都是儲藏架。

　　成百上千的玻璃瓶擺在上面，挨到了天花板，玻璃瓶中是各種顏色的藥劑，里面浸泡著五花八門的黏糊糊的動植物標本。

　　他不小心看到了身旁一個玻璃瓶中泡著的奇怪生物，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哈利·波特。”那黑衣人忽然說話了。

　　“你認識我？”哈利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疑惑地問，“請問你是霍格沃茨的老師嗎？”

　　黑衣人緩緩走近哈利，盯著他的綠眼睛，一言不發(fā)。

　　“你是誰？”哈利感到有些不安，又問了。

　　“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那黑衣人用比耳語高不了多少的音量開口了，但哈利聽得輕輕楚楚，“像他的父親一樣狂妄自大，不知道危險這個單詞是怎么拼的……”

　　“你認識我父親？”哈利很快提煉到了黑衣人話中的重點，但他隱隱覺得，眼前這位可能并不是他父親的朋友。

　　“詹姆·破特？沒錯，你長了一張和他一模一樣、令人討厭的臉?！焙谝氯说暮谘劬χ虚W著冰冷的光芒，嘶嘶地說，“未經(jīng)允許進入霍格沃茨城堡，讓我看看，好像還沒有先例……不過我想，你明年可以不用來上學了?！?p>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本院長，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教授，會向校長正式提議，剝奪你的入學資格。聽明白了嗎？”黑衣人自報家門，薄嘴唇吐出的句子滿含惡意，“如果你低下的理解能力不足以讓你明白，那我建議……”

　　哈利沒能聽到，斯內(nèi)普的建議是什么，因為辦公室的木門已經(jīng)被粗暴地撞開，頭發(fā)散亂的小天狼星沖了進來。

　　“鼻涕精，你把哈利帶到這兒干什么？”小天狼星喘著粗氣，將哈利一把拽到身后，質(zhì)問著斯內(nèi)普。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你，布萊克。”斯內(nèi)普抬起頭，盯著小天狼星冷笑著說，“據(jù)我所知，你們沒有任何理由出現(xiàn)在霍格沃茨，我身為學校的教授，有責任將閑雜人等趕出學校，以維護正常的……教學秩序?！?p>　　哈利驚恐地發(fā)現(xiàn)，兩人都已經(jīng)舉起了魔杖指著對方，臉上各自寫滿了仇恨，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戰(zhàn)的趨勢。

　　這時，雷古勒斯也趕到了辦公室中，哈利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先生……快阻止他們……”

　　“雷爾，你別管閑事！”小天狼星怒吼道。

　　“你最好讓他來幫你。”斯內(nèi)普嘲諷道，“就像你最習慣的那樣?！?p>　　雷古勒斯一言不發(fā)，將哈利拉到墻角。

　　“他們……”

　　“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崩坠爬账龟幊恋卣f，也拔出了自己的魔杖。

　　“看來阿茲卡班并不能讓你吸取教訓，布萊克，你依然熱衷于做蠢事……”斯內(nèi)普輕聲念叨著，試圖激怒小天狼星，“你這個喪家之犬和可憐蟲，因為自己的愚蠢決定，害死了……”

　　斯內(nèi)普忽然不說話了，臉頰上的肌肉可怕地抽搐了一下，薄嘴唇劇烈地顫抖起來。

　　一直死死盯著小天狼星的黑眼睛，也發(fā)生了短暫的失神。

　　不過他的嘲諷顯然是成功的，小天狼星徹底爆炸了。

　　一道耀眼的火光在屋內(nèi)盤旋，噼里啪啦的玻璃瓶爆裂聲不絕于耳。

　　斯內(nèi)普的反擊同樣迅速，兩道咒語擦著小天狼星飛過，在石墻上留下了刀砍一般的深深印痕。

　　“統(tǒng)統(tǒng)加護！鐵甲護身！”雷古勒斯立刻用咒語將自己和哈利擋在屏障里，咒語的余波在屏障上爆炸成一朵朵煙花。

　　哈利完全被嚇呆了。

　　平時和藹可親，甚至愿意變成狗陪自己玩耍的教父，生氣的時候竟然如此可怕。

　　他甚至忘了，他的教父也曾經(jīng)在通緝令上掛過一段時間，并且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小天狼星和斯內(nèi)普瘋狂地揮舞著魔杖，向?qū)Ψ桨l(fā)射毒咒，雷古勒斯不得不持續(xù)加固自己的護盾，以免讓哈利遭到誤傷。

　　“別打了！”

　　終于，在小天狼星炸碎了斯內(nèi)普的一道黑蛇之后，哈利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大叫起來。

　　小天狼星一分心，已經(jīng)中了斯內(nèi)普的繳械咒，魔杖脫手飛出砸到了天花板，掉在一旁。

　　“游戲結(jié)束……”斯內(nèi)普的話還沒說完，地上忽然突兀地長出兩根藤蔓，纏住了他的雙腳。

　　“這什么玩意！”斯內(nèi)普立刻揮動魔杖，無形的利刃將藤蔓砍斷。

　　“喜歡嗎？我新學的！”趁這個短暫的空隙，小天狼星一躍而起，重重一拳砸在斯內(nèi)普的眼睛上。

　　斯內(nèi)普踉蹌了一下，絆在椅子上摔倒了，魔杖也掉在地上。他急忙去抓魔杖，卻被小天狼星先出一腳，將魔杖踢到了柜子下面。

　　但斯內(nèi)普反應很快，隨手抓起一個掉在地上的藥罐子，扔向小天狼星的臉，趁小天狼星躲避飛濺的藥水時，把對方也拽倒了。

　　于是，巫師決斗變成了麻瓜斗毆。

　　看到兩個法力高強的巫師，像醉漢一樣毫無風度形象地滾倒在地、拳腳相加，嘴里還互相用臟話問候?qū)Ψ?，雷古勒斯終于忍不住出手了。

　　他揮動魔杖，幾道閃光過后，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手腳立刻酸軟無力，接著就被咒語強行分開到了辦公室的兩邊束縛住，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住了一樣。

　　“我得提示你們，作為監(jiān)護人和未來的老師，在小孩子面前打架，是很有損形象的一件事?！崩坠爬账篃o奈地說道，“我們還是先收拾好這里……”

　　話沒說完，忽然傳來了幾聲敲門。

　　“我沒空！”斯內(nèi)普厭煩地高聲說。

　　“是我，西弗勒斯……”

　　屋內(nèi)頓時安靜了，大家都知道這個蒼老的聲音主人是誰。

　　斯內(nèi)普辦公室的門慢慢打開，露出穿著銀灰色巫師袍的鄧布利多高瘦的身影。

　　“聽卡多根爵士說，這里發(fā)生了一點意外……”鄧布利多邁步進屋，藍眼睛透過鏡片，緩緩掃視著一片狼藉的辦公室。

　　滿地都是碎裂的瓶瓶罐罐，有些不明液體混在一起發(fā)生了反應，正在嘶嘶作響，還冒出了嗆人的煙霧。

　　小天狼星的手心鮮血淋漓，嘴里塞著一個鱷魚心臟，左邊的鼻孔還在往外淌血。

　　而斯內(nèi)普的右眼被打成了青紫色，眉骨也被開了一道血口子，正趴在地上，恨恨地吐出一顆門牙。

　　雷古勒斯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站在儲藏柜前面，旁邊則是沒來得及穿上隱形衣的哈利。

　　“……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嗎？”

　　鄧布利多這個問題，顯然是對屋子里唯一一個情緒還算正常的人提的。

　　“說來話長……”雷古勒斯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地回答，“可能是陳年舊怨吧。”

　　鄧布利多長嘆一聲，揮動魔杖，那些碎裂的玻璃瓶立刻自動拼合起來，散落的藥材重新裝回到了里面，而那攤正在反應的藥液則憑空消失了。

　　他走到哈利面前，低下頭說：“哈利·波特，你不該在這里?！?p>　　哈利瞥了一眼慘兮兮的小天狼星，知道自己惹了禍，慚愧地沒有說話。

　　“至于你，小天狼星，如果你還在格蘭芬多學院就讀的話，我一定會扣掉你兩百分，外加一個學期的禁閉?！编嚥祭嘤洲D(zhuǎn)向小天狼星，嚴厲地說。

　　“先生，我只是想……”小天狼星口齒不清地試圖解釋。

　　但鄧布利多舉起一根修長的手指搖了搖，說道：“我知道，我們會有辦法的?！?p>　　光芒閃過，小天狼星和斯內(nèi)普中的束縛咒被解除了。

　　小天狼星不再爭辯，只是撿起了自己的魔杖，治好了正在流血的鼻子。

　　“校長先生，作為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我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請求？”斯內(nèi)普忽然用又輕又慢的聲音開口說話了。

　　“抱歉……西弗勒斯，請說?！编嚥祭噢D(zhuǎn)向斯內(nèi)普。

　　斯內(nèi)普站直身體，將擋在面前的亂發(fā)拂開，開裂的眼角不斷有鮮血流下，將他半張蠟黃的臉頰染紅。

　　他冰冷的眼神從布萊克兄弟身上劃過，在哈利臉上停留了大約一秒之后，落在了鄧布利多臉上。

　　“請你們馬上從這間屋子里消失。”